血,“我爷爷……三个月前就没了。”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时,里面露出个磨得发亮的木簪,簪头的沙枣花缺了半瓣,“他走那天,攥着这个,说要等个穿蓝底白花毡毯的姑娘。”
也平的呼吸猛地停住。那簪子,阿娅给爷爷刻坏的那个,明明下葬时一起埋了。
“黑风口那天,冲上去挡马匪的,是我爷爷。”苏和的声音开始发颤,像被风吹得快要断的弦,“他说阿娅是个好姑娘,不能死……他还说,你们要去关内看桃花,他也想去,可他走不动了。”
她突然蹲在地上,从布包最底层摸出个小陶罐,罐口缠着半截红绳,正是也平捡到的那截:“这是他泡的药酒,说阿娅小时候偷喝,醉得抱着树喊星星会晃……他说要是能等到阿娅,就把这个给她,让她路上冷了抿一口。”
也平盯着那陶罐,突然想起阿娅总说“爷爷的酒比蜜甜”。去年冬天他胃疼,爷爷逼着他喝了三大碗,说“喝了能打死老虎”,那酒液滑进喉咙时,暖得像灶膛里的火。
“他怎么知道阿娅……”也平的声音突然卡住。他看见苏和摊开的手心,那里有块胎记,像朵小小的彼岸花,和阿娅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我爷爷是苏和,我也叫苏和。”姑娘抬起头,眼泪掉在火堆里,“阿娅是我姑姑的女儿,我们小时候一起在沙枣林里玩,她总抢我的沙枣干,说‘苏和妹妹的比爷爷的甜……她不知道,那些沙枣干,都是爷爷让我偷偷给她的。”
风突然刮起来,卷起地上的沙粒,打在毡毯上沙沙响。也平想起阿娅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苏和爷爷在桥边等我,他带了沙枣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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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早就认出来了。那个往马匪堆里冲的蓝布衫,那个守在奈何桥边的老妇人,那个总把沙枣干藏在怀里的爷爷,从来都不是别人。
“也平,你看!”阿依娜突然指着天边。
也平抬头,看见最亮的那颗星星旁边,又亮起一颗小的,两颗星靠得很近,像在说悄悄话。苏和望着星星,突然笑了,眼角的泪还没干:“爷爷说,想他了就看星星,最亮那颗是他。”
火堆渐渐弱下去,锅里的甘草水冒着热气,甜香混着沙枣的味道,飘得很远。也平把阿娅的毡毯往苏和那边推了推:“晚上冷,盖上吧。”
苏和接过毡毯,指尖触到布料时,突然摸到个硬东西。她从毯子里摸出来,是块沙枣干,蜜腌的,甜得能粘住牙——是阿娅走那天,爷爷塞给她的,不知什么时候掉进了毯子里。
“阿娅留的。”苏和把沙枣干掰成两半,递给也平和阿依娜,“她说日子就像沙枣,嚼着嚼着就甜了。”
也平把沙枣干放进嘴里,甜味漫开来时,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等你们到了关内,桃花该开了”。他抬头望了眼星星,最亮的那颗旁边,小的那颗正闪了闪,像在点头。
“明天早点走,”也平往火堆里添了块柴,“争取在桃花开之前到关内。”
苏和嗯了一声,往火堆边凑了凑。毡毯上的蓝底白花在火光里浮动,像极了阿娅笑起来的样子。风穿过沙丘,带来远处的驼铃声,轻轻的,像谁在哼着关内的小调。
天上的星星,又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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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也平问苏和:苏和你有爷爷吗?(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