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十八岁,在草原上该学着绣狼皮褥子,该在敖包前听萨满唱祝福歌,该……”她没说下去,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阿依娜十八岁时,正捧着父亲给的银匕首,说要保护妹妹们;她自己十八岁,揣着母亲绣的平安符,以为和亲能换得两族安稳;阿娅的十八岁,却在冰冷的地窖里,被人用最脏的话咒骂,用最狠的手段摧残。
也平的拳头砸在板车上,木头发出生疼的呻吟。“大汗要是知道……”他咬着牙,“当初就该踏平这朱墙!”
“踏平了又如何?”琪亚娜低头,用袖口擦去阿娅的泪,“再抢些明朝的公主回去?再让她们尝尝催孕药的滋味?再让她们的十八岁,也耗在血布和药渣里?”
风从门缝钻进来,卷起地上的雪粒。阿娅忽然抓住她的手,小声说:“姐,我不怪……不怪大明的百姓,他们给过我糖吃……我只怪那些穿官服的……他们说要为大明除害,可他们害的,不也是人吗?”
琪亚娜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酸得发疼。她想起父亲举兵前的样子,把阿依娜寄回来的药渣子摊在案上,看了三天三夜。他说:“我不是要打仗,我是要让他们知道,瓦剌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捏的泥人。”可土木堡的血流成河,换回来的是什么?是大姐更深的沉默,是阿娅永远的伤疤,是两族百姓眼里更重的仇恨。
她给阿娅裹紧了披风,指尖抚过她发间的银饰——那是母亲留给阿娅的,说能驱邪避灾。“郭将军,”她抬起头,目光穿过哨卡的窗棂,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你说,要怎样才能让阿娅这样的姑娘,不用再怕谁灌药,不用再怕谁绑柱子?要怎样才能让她们的十八岁,能像草原上的狼崽,活得热气腾腾?”
郭登没说话,只是看着板车上蜷缩的阿娅,又看看琪亚娜衣襟上被泪水打湿的狼头,忽然抬手,对着她们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风还在吹,哨卡里静得能听见阿娅微弱的呼吸。
琪亚娜轻轻拍着她的背,哼起母亲教的摇篮曲。那旋律在风雪里飘着,像一根细细的线,一头系着草原的敖包,一头系着这冰冷的哨卡,系着阿依娜的药渣,系着阿娅的血布,系着无数个被命运裹挟的女性,在仇恨的缝隙里,挣着一口气,想活得知冷知热,活得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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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琪亚娜:郭将军,你知道不知道。这一切的来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