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
“后来听巴图叔叔说,陈家那些亲戚总在背后嚼舌根,说大姐是‘瓦剌来的野丫头,配不上陈友。”也平攥紧了拳头,豆种硌得手心生疼,“有次他们故意把她的狼皮褥子扔在泥里,说‘这腥膻东西不配进汉人房。大姐什么都没说,捡起来洗干净,照样铺在床底,说‘这是父汗给我的,不能脏。”
安蕾娜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火盆里,嗞啦一声化成白烟:“她那时才二十岁啊,比琪亚娜现在还小,却要装得比谁都硬朗。”
也平的眼圈也红了:“我现在才懂,你和父汗为什么总说‘大姐不容易。她不是天生就会忍,是不得不忍。要是她是男人,是不是就不用嫁去陈家,不用受那些气?”他突然抬头,眼里闪着执拗的光,“要是我是女孩子就好了。”
安蕾娜娅手里的铜勺“哐当”掉在地上,她猛地站起来,鬓角的银饰叮当作响:“你说什么浑话!”
“我是说真的。”也平的声音发颤,却带着股子拧劲,“要是我是女孩子,就能替大姐去陈家,替阿娅去克鲁伦河……她们是姐姐,本该被护着,却要像男人一样扛事。我这个当弟弟的,却只能守着石城干着急,连巴图叔叔都比我有用——他至少能陪在大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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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安蕾娜娅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你父汗当年给你取名‘也平,是盼着你能稳住这片草原,不是让你说这种没出息的话!他要是听见了,非把你扔去肯特山冻三天不可!”
她蹲下来,抓着也平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以为哈图活着会怎么说?他准会揪着你的耳朵骂‘二哥你傻不傻!他从小就跟在你身后,说‘二哥的拳头最硬,能护着我们,你现在说这话,是想让他在天上都不安稳?”
也平的肩膀垮下来,眼泪砸在皮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可我……我帮不上她们啊。”
“谁说帮不上?”
安蕾娜娅的声音软下来,像化雪的水,“你守好石城,不让陈懋的残部钻空子,就是在帮你大姐。你管好部落的粮草,让寻阿娅的人有吃有喝,就是在帮你二姐。你是石城的主心骨,你的稳,比什么都重要——这不是男人该做的,是你该做的,跟你是男是女没关系。”
她指着帐外的石城墙:“你看那墙,是你一砖一瓦砌起来的,结实得很。你大姐的隐忍、阿娅的坚韧,就像这城墙的砖,你的责任,是让这墙立得更稳,让她们知道,家里有靠得住的人。”
也平望着帐外,晨光里的石城墙泛着冷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踏实。他想起阿依娜临走时塞给他的那卷地图,说“也平,石城的路,得你接着铺”;想起阿娅失踪前,偷偷塞给他的那把小刀,说“二哥,这刀快,能防身”。
“我懂了。”也平把皮袋往肩上一甩,豆种的重量压在背上,却让人安心,“我这就去种豆子。等豆子熟了,大姐和阿娅就回来了。”
安蕾娜娅看着他掀帘出去,背影比昨天挺拔了些,腰间的银狼符随着步伐轻轻晃,像颗定盘星。她捡起地上的铜勺,擦了擦上面的灰,突然对着帐外轻声说:“也先,咱们的儿子,长大了。”
帐外的风掠过山坳,带着翻地的泥土香,也带着寻人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像句未完的承诺。也平知道,阿依娜在鞑靼的地界等着他的消息,阿娅在肯特山的某个角落等着被找到,而他能做的,就是让石城的灯永远亮着,让回家的路,永远敞着。
豆种落在翻好的土地里,被湿润的泥土轻轻裹住。也平用锄头把土拍实,像在封印一个约定——等来年豆苗破土时,姐姐们一定能看见,石城的春天,正等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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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也平:妈妈,姐姐们身体也够受罪的,要是我是女孩子多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