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跟琪亚娜去年织的羊毛缠在一起,“那是父亲的意思,是为了瓦剌。”
“琪亚娜也是为了瓦剌。”
苏和突然提高了声音,火塘里的汤沸得更凶了,溅出的油星落在她手背上,她却像没知觉,“萨满带信来说,朱祁钰答应了,只要琪亚娜在他身边,明廷就把大同府的战马交易权还给瓦剌。你以为她烧《大明律》是胡闹?她是在告诉那些想拿捏瓦剌的人,她有靠山!”
其其格突然“呀”了一声,指着门帘外。众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雪地里有串新的脚印,从山梁一直延伸到毡房门口,脚印边缘结着薄冰,像是刚有人来过又悄悄退了回去。
巴图抄起腰间的刀冲出去,苏和抓起弓箭紧随其后,毡房里只剩阿依娜和那把扎在毡垫上的刀。风又起了,这次带着股熟悉的膻味——是瓦剌马队特有的,混着马奶酒和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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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娜弯腰拔刀,手指触到刀鞘上的雪痕,突然想起琪亚娜十岁那年,也是这样的风雪天,抱着只受伤的小狼崽跑回来,说“姐姐,它爹娘被鞑靼人杀了,我们养它吧”。当时她气得要把狼崽扔出去,是琪亚娜死死抱着她的腿,说“它会护着我们的”。后来那只狼真的在明军夜袭时,用身体挡住了射向琪亚娜的箭。
“护着我们……”阿依娜喃喃自语,把刀插回鞘里。血从指缝渗出来,滴在刀穗上,那穗子是琪亚娜用染红的羊毛编的,说“这样姐姐的刀就不会丢了”。
毡房外传来巴图的喝问声,夹杂着苏和的弓弦响。阿依娜站起身,看见苏和正把一支箭搭在瓦剌马队领头人的咽喉上,那人穿着件褪色的狼皮袄,怀里揣着个绣雪莲的荷包——是去年从归化城货摊抢回来的,当时摊主说“这是瓦剌逃荒妇人的,她女儿叫琪亚娜”。
“是……是阿依娜姑娘吗?”那马夫突然跪了下来,怀里的荷包掉在雪地里,露出里面半块干硬的奶豆腐,“我是也先大人的旧部,从大同府来。琪亚娜姑娘让我带句话,说她在宫里很好,让您别惦记,等开春就来接您……”
阿依娜的目光落在那半块奶豆腐上,突然想起琪亚娜小时候总爱偷藏这个,说“姐姐胃不好,饿了嚼这个顶饿”。她的手指又开始发颤,这次却不是因为愤怒,是火塘里的热气熏得眼酸。
苏和慢慢放下弓箭,巴图扶着那马夫站起来。其其格端着碗奶茶递过去,马夫哆嗦着接过来,说“琪亚娜姑娘说,让您千万别犯傻,她说您要是不在了,她在宫里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阿依娜转身回了毡房,把那枚双狼带钩的铜环捡起来,用流血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冰碴。火塘里的汤还在沸,黄羊肉的香味混着马奶酒的气,像极了小时候一家人围在父亲金帐里的味道。
她突然从怀里摸出那块银锁,上面的“平安”二字被血浸得发红。去年在归化城货摊没敢认的帕子,原来早被琪亚娜收着,现在想来,那摊主说“妇人要去大同府找女儿”,怕不是找女儿,是给女儿送帕子去的。
“开春啊……”阿依娜把银锁揣回怀里,指尖按在刀鞘的雪痕上,那里的冰正在慢慢融化,“等雪化了,克鲁伦河的冰该裂了。”
毡房外的狼嗥又起,这次是三声,悠长而稳当。苏和掀开门帘进来,手里拿着那枚绣雪莲的荷包,说“马夫说,这是琪亚娜让他带给您的,说您见了就知道,她没忘了瓦剌的规矩”。
阿依娜接过荷包,摸出里面的东西——是半块干奶豆腐,跟马夫怀里的那半块正好能对上。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滴在奶豆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火塘里的火苗又窜高了些,把四个人的影子投在毡墙上,像株正在抽芽的树。阿依娜把奶豆腐掰了块扔进嘴里,干硬的滋味漫开来,倒让她想起琪亚娜小时候偷喝马奶酒的模样,也是这样,嘴角沾着白沫,眼睛亮得像星星。
“等开春。”她又说了一遍,把剩下的奶豆腐小心包好,塞进怀里贴着银锁的地方,“等她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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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阿依娜面如死灰的举起手中的刀朝着自己头颅处放去![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