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叹息,“你……留着……才有……指望……”
“姐姐!”琪亚娜握住她冰凉的手,泪水终于忍不住滚下来,砸在阿依娜手背上,“那是咱们的家啊!也平他年纪轻,虽说是弟弟,可肩上扛着那么多人的命,我怎么能不管?阿娅的母亲还在东部……”
她想起小时候,草原上起了暴风雪,阿依娜把她裹在皮毛里,自己守在帐篷外挡风雪,冻得嘴唇发紫却说:“家在,人就在。”如今家要没了,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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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依娜像是没听见,只是反复呢喃:“危险……别回……”她的手忽然往琪亚娜方向伸了伸,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在半空中垂落,搭在锦被上,再没了力气。眼缝里的光渐渐暗下去,只有眼角的泪还在慢慢渗,晕开一小片湿痕。
琪亚娜僵在原地,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她知道姐姐从不说谎,尤其关乎族人的事。可让她丢下瓦剌不管,丢下阿娅的母亲不管……她做不到。
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朱祁钰。他换了身常服,手里拿着个油纸包,见琪亚娜红着眼,愣了愣:“她醒了?”
“刚醒了片刻,又昏过去了。”琪亚娜抹了把脸,声音涩涩的,“陛下,您说……江南是不是真的很安全?”
朱祁钰把油纸包放在桌上,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想,等姐姐好了,阿娅他们找回来,就带他们去江南。”琪亚娜望着烛火,声音很轻,“找个有桃花的村子,盖几间瓦房,让阿娅跟她母亲团聚,也平要是能脱身,也让他来,再也不掺和这些纷争了。”
朱祁钰沉默了片刻,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她:“江南是好,可路得一步步走。”他看向榻上的阿依娜,“你姐姐刚才说的话,朕听见了几句。瓦剌的事,朕已让人去查,假阿依娜的底细,还有东部的局势,很快会有消息。”
琪亚娜没接桂花糕,只是问:“若是东部真的成了陷阱,也平他……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虽说是弟弟,可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也平将军是个年轻的将军,便自有分寸。”朱祁钰的声音沉了沉,“倒是你,别胡思乱想。你姐姐拼着最后力气拦你,不是不让你护家,是知道你现在回去,只会让她和也平更难办。阿娅若在,怕是也会拽着你不让走。”
琪亚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拉过弓箭,也曾绣过花,可此刻却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她忽然很想念草原的风,想念也平小时候跟在阿娅身后跑的样子,想念阿娅偷喝奶茶被烫到、却梗着脖子说“不烫”的模样。
“陛下,您说阿娅现在会在哪儿?”她轻声问,像是在问朱祁钰,又像是在问自己,“她会不会怕?陈念那么小,夜里会不会哭?”
朱祁钰顺着她的话:“阿娅比你想的要韧。去年围猎,她为了追一只白狐,独自钻进黑石岭,三天后带着狐皮回来,眼睛亮得很。她会护好陈念的。”
琪亚娜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掉了下来。是啊,阿娅从来都比她勇敢。可再勇敢的人,独自带着个孩子在荒野里,想起被挟持的母亲,想起分裂的部族,也会怕吧。
这时,榻上的阿依娜忽然又动了动,这次不是呻吟,而是极轻的两个字,气若游丝,却清晰地钻进琪亚娜耳朵里:
“阿娅……恨我……”
琪亚娜的心像被针扎了下,猛地抬头看向姐姐。她终于明白,姐姐晕过去前反复念叨的这句话,不是怕阿娅遭遇不测,是怕阿娅以为,自己把她和陈念、把她母亲留在了险境里。
“姐姐不恨你。”琪亚娜俯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阿依娜眼角的泪,“阿娅最敬你了,她知道你是为了护着她才被掳走的。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赔罪,让她给你绣十双帕子,好不好?”
阿依娜没有回应,呼吸又变得绵长,只是攥着玉佩的手指,似乎又紧了紧。
烛火渐渐矮下去,窗外的风不知何时停了,老榆树的叶子也安静下来。琪亚娜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小口,甜得发腻,却压不住心里的涩。她知道,今夜不仅要等姐姐醒来,还要等阿娅的消息,等瓦剌的消息,等那些散落在风里的人和事,慢慢归位。
而她能做的,只有守着这盏灯,守着病榻上的姐姐,像很多年前,姐姐守着她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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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琪亚娜:姐姐,你现在咋样?说句话啊姐姐(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