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一下,两下……已是未时了。离血祭开始,只剩三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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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选……”赵婉宁深吸一口气,喉间的雪团似化了些,“我选第一条路。”
金钗被她攥得更紧了,尖刃硌进掌心,渗出血珠,滴在衣襟上,像朵突然绽开的红梅。“但我有个条件。”她抬眼时,眼里的泪已干,只剩种豁出去的亮,“等救了孩子,我要亲手拆了那祭坛——我爹最恨这些邪术,说它们把人变成了鬼。”
琪亚娜看着她掌心的血珠落在雪地上,晕开小小的红点,忽然想起赵岩生前常说的“赵家的女儿,骨头里得带点血劲”。她点了点头,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油布包,里面是几块压缩的干粮和一小袋水。
“拿着。”她把包塞进赵婉宁怀里,“密道里黑,这包里有火折子。记住,拿到兵符就走,别回头。”
赵婉宁把包往袖里塞时,指尖触到个硬硬的东西,是方才那块木兰令牌。她忽然想起父亲临走前,也是这样往她袖里塞了块碎银,说“婉宁要好好的”。原来有些告别,从一开始就藏着深意。
帐外传来徐有贞的声音,隔着帆布,闷闷的像头困兽:“婉宁,进来趟。”
赵婉宁浑身一僵,攥着金钗的手猛地收紧。琪亚娜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稳住,自己则转身走到榻边,拿起本书假装翻看,眼角的余光却盯着帐门。
赵婉宁掀开帐帘出去时,正撞见徐有贞背对着她站在雪地里,手里把玩着那块青玉佩。阳光落在玉面上,“贞”字缺角处的裂痕像条小蛇,在雪光里泛着冷光。
“那女人没闹吧?”徐有贞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刚喝了酒。
“没……没闹,就坐着看书呢。”赵婉宁低着头,声音尽量模仿平日的怯懦。
徐有贞转过身,三角眼在她脸上扫了扫,忽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股腥气:“你爹当年就是太犟,才落得那般下场。你可别学他。”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重得像块石头,“去,把帐里的暖炉添点炭,别冻着贵妃——她的身子,还有用呢。”
赵婉宁咬着牙应了声,转身往帐里走时,听见徐有贞在身后低语:“时辰快到了……该去看看那些小东西醒了没……”
帐帘落下的瞬间,琪亚娜看见赵婉宁的肩膀在抖,却没回头。她走到暖炉边添炭时,袖口滑下来,露出腕上的红痕——是方才徐有贞拍的地方,已经泛出青紫色。
“他要去祭坛了。”赵婉宁的声音压得极低,往炉子里添炭的手在抖,火星溅出来,烫在她手背上,她却像没知觉,“他让我守着你,不许你出帐。”
琪亚娜合上书,目光落在北墙的方向。那里的帐布因风鼓着,像块绷紧的弓弦。“兵符的事,记牢了。”她从靴筒里摸出把小刀,递给赵婉宁,“暗格的锁是黄铜的,用这个能撬开。”
小刀的木柄上刻着个“镇”字,是皇后亲手雕的。赵婉宁接过来时,指腹蹭过那凹凸的笔画,忽然想起皇后当年赏赐的那支碧玉簪,簪头也刻着类似的纹路——原来有些人,有些事,早就用细若游丝的线连在了一起。
帐外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远,该是徐有贞往后山去了。紧接着是黑袍人换岗的脚步声,停在帐外不远处,踩在雪地上“咯吱”响。
赵婉宁往炉子里添了最后一块炭,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她脸发红。“我去了。”她把小刀往袖里藏时,金钗的尖蹭到了皮肉,又是一阵刺痛,却让她莫名定了神。
琪亚娜没说话,只是往榻边退了退,露出身后的木箱。箱子上的铜锁没扣,里面是几件换洗衣物,最底下藏着面小小的铜镜——能照见帐外黑袍人的影子。
赵婉宁掀帘出去时,故意把脚步放重了些。琪亚娜从铜镜里看见她往主帐的方向走,黑袍人瞥了她一眼,没拦。雪地上的脚印很浅,像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帐内只剩炉火噼啪响,琪亚娜走到帐门内侧,指尖按在帆布上,能感觉到外面的风正一点点凉下来。她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豁口处的血痕似乎又深了些,像在提醒她,有些债,总得用血来偿。
铜镜里,赵婉宁的身影已消失在主帐的阴影里。黑袍人的影子还在帐外晃,手里的刀在雪光里泛着冷光。
琪亚娜闭上眼,在心里数着数。一,二,三……父亲当年教她射箭时说,瞄准了,就别慌,等风停的刹那放箭,准头才最足。
现在,风快停了。
雪又开始下了,这次是细碎的雪沫,像撒了把盐,落在帐帘上,没声息,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琪亚娜盯着铜镜里那抹主帐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帐内的时光,慢得像熬一锅永远煮不熟的药,药味里混着雪的冷,火的暖,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名为“希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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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琪亚娜:所以我留下的原因,你懂了?眼前两条路,你选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