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又一次危机
山风裹着焦糊味灌进岩洞时,谢文东正用刺刀撬开最后一听牛肉罐头。铁皮划破指尖的瞬间,他下意识缩了手——这动作让他想起昨夜彩霞给他包扎伤口时,她捏着针的手比他还抖,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密。
“东子哥,喝口热的。”张彩霞端着豁口的搪瓷缸凑过来,缸里是掺了野菜的糊糊,表面浮着层薄油花。她的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那是昨夜给二柱子包扎时蹭上的,“刚烧好的,趁热。”
谢文东接过缸子,掌心触到温热的瓷面,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密营,她也是这样端着热粥追出来,棉鞋踩在雪地里咯吱响。那时她总说“东子哥你得多吃点”,现在却常常看着他碗里的东西发呆,好像他吃掉的不是粮食,是她藏了许久的心事。
“彩霞,”他舀了一勺糊糊递到她嘴边,“你也吃。”
她躲了一下,耳尖红了:“我吃过了。”可他分明看见她刚才只啃了半块冻硬的窝头。岩洞外传来二柱子的咳嗽声,那小子伤了胳膊还不安分,正指挥弟兄们加固伪装网。谢文东望着洞口漏进来的微光,忽然觉得这暂时的安稳,像薄冰盖在滚水上面,随时都会裂开。
“砰——”
枪声像炸雷般在山坳里响起时,谢文东几乎是本能地将张彩霞按在岩石后。子弹嗖嗖地打在洞口的树干上,溅起的木屑混着雪沫子飞进来。二柱子的吼声穿透枪声:“鬼子来了!是渡边那老狗亲自带队!”
渡边雄一。这个名字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在谢文东心口。去年秋天,就是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鬼子大佐,用老百姓当肉盾攻破了王家峪,三百多口人被活活烧死在祠堂里。他永远忘不了渡边站在火前冷笑的样子,军靴碾过烧焦的门板,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东子哥,你带弟兄们从后洞撤!”张彩霞猛地拽住他的胳膊,药箱的铜锁硌得他生疼,“我跟几个弟兄断后,把炸药包都带上!”
“胡闹!”谢文东甩开她的手,声音发沉,“你忘了鹰嘴崖的约定?”他记得昨夜她扑进怀里时,发间落着的雪粒有多凉,“听话,带着伤员走,我断后。”
张彩霞的眼泪突然涌上来:“那你怎么办?渡边带了多少人?”她想起昨夜他胳膊上的伤口,血把绷带浸得发黑,“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这是命令!”谢文东吼出声,可目光落在她通红的眼眶时,又软了半截。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手心,是枚磨得发亮的铜戒指,去年从鬼子军官手上撸下来的,本想开春给她打副银镯子,“拿着。等我回来,咱们就……”
话音被更密集的枪声打断。洞口的伪装网被炮弹炸开,火光中能看见渡边那张戴着眼镜的脸。谢文东猛地推了张彩霞一把:“走!”然后转身抄起枪,对着冲进来的鬼子扣动了扳机。
岩洞外的厮杀声震得石壁发颤。谢文东靠着岩石换弹匣,胳膊上的伤口裂开了,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和鬼子的血混在一起。他看见二柱子用断了的枪托砸向鬼子的脑袋,看见瘦猴拉燃导火索滚向敌群,忽然想起张彩霞临走时的眼神,像那年二道河子诀别时的模样。
“谢文东!你的死期到了!”渡边的声音透过硝烟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得意,“你的女人,你的弟兄,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谢文东咬碎了牙,正要冲出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后洞的方向竟然响起了枪声,不是他们的人!难道……他心里一沉,刚要回头,就被一颗流弹打中了肩膀,疼得他眼前发黑。
“东子哥!”
张彩霞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竟然没走,正举着猎枪打穿了一个鬼子的喉咙,药箱掉在地上,里面的纱布散落一地。“我就知道后洞有问题!”她扑过来扶住他,手指触到他伤口时抖得厉害,“咱们从侧面突围,快!”
他们互相搀扶着钻进侧面的石缝,身后是渡边的咆哮和枪声。石缝窄得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张彩霞走在前面,粗布裤被尖石划破了,却浑然不觉。谢文东看着她露出来的脚踝,想起去年冬天她冻裂的脚后跟,那时他把自己的棉袜脱给她,她红着脸说“东子哥你会着凉的”。
“这里!”张彩霞忽然停住,指着石缝尽头的微光。那是个仅容一人爬出的洞口,外面是陡峭的山坡。她先把谢文东推出去,自己刚要爬,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二柱子,他的胳膊断了,正拖着瘦猴的尸体往这边挪。
“嫂子,快……”二柱子咳出一口血,“鬼子……快追来了……”
张彩霞刚要拉他,却看见二柱子身
第308章 又一次危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