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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又是良久无声,绿琛不由担心,却不敢在此进去,拂他的面子。那一声实在太响,打得人心惊肉跳。
     “这一巴掌是替你那早逝的父亲打你的!”慕容非雪从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麒麟碧玉印。
     麒麟,是他们家族嫡系子孙才用的纹饰。用麒麟为饰的玉印,沧越只得两枚,一块是他爷爷书房里那块血玉料的门主印,还有一块便是此刻他手里碧玉料的少主印。
     “当年你父亲弥留之际将它与慕容府一并托付给我,我早知要物归原主,却没想到你如此在意这块石头。成大事者目光不拘于一隅,更何况你觊觎的还是自己的手足。兵权如何,财权又如何?铜川再大不过是八荒七郡之一而已,可你若时时只在意一个少主之位,或者门主之位,那便好自为之。”慕容非雪印拍在他手里,愤然起身离去。
     “停车!”
     未等马车停稳,慕容非雪便已翩然落地。
     绿琛站在车外看到那个颓然于地的男人,他手里托着一块麒麟碧玉,却迟迟不敢合上手掌。
     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一团火气从心里蹿入眼里可慕容非雪至始至终清冷孤傲地路过她身边,将她视若无物。她才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一根草芥。
     可她又凭什么?一个寡妇,弃妇,凭什么神气?
     “回禀主子,前面不远便是吴歌城,这会儿时辰还早,我们带的吃食水酒都还不少,绿琛想问问主子,是否休息片刻?”她柔声试探着问询。
     慕容恒没有回答,只是喃喃道:“绿琛,你说爷爷到底有多疼爱这个女儿,就连她嫁为人妇,再孀居多年也一直没有从她手里把碧玉印取回来。相比之下,他对你我那些栽培又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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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爷爷眼里,不止慕容荭邻不如她,连他不如她,世上永远只有得一个慕容非雪,此言不虚。
     绿琛却吓得不轻,他平日里最忌恨的就是同他一样受过老门主亲自栽培出来的人。今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您是慕容府的嫡子,绿琛怎能与您相提并论,公子折煞绿琛了!”
     慕容恒却笑了,“你说得对,我是慕容府的嫡子!少主之位如何?门主之位又如何?从今往后,我要所到之处,人人俯首,八荒七郡尽西来!”他攥着拳头低声说。旋即起身来,眸光深沉如墨渐渐散发出令人神往的风华。
     虽然有宏伟志向,可他终究还是太过稚嫩,慕容非雪回到自己车里倚窗而笑。他还想不明白这是慕容非雪的激将法。慕容非雪是何人,既已重出江湖,不闹出点儿怎会善罢甘休。
     数十年的孤寂深沉,她一颗心早成熟得透烂,拿捏起人来也是游刃有余。她眉头细微的悦色也瞬间收起,片刻,足以将一切心绪端稳抚平。历遍穷通,她要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今日之后,无论慕容恒深居何位,他心里永远都会留下一道名叫“慕容非雪”的疤,只要他活着,就会永远记得她的存在。
     慕容远,我要把你苦心培养了数十年的基业葬送在你最亲最爱的人手里,非如此,不足以报当年紫陵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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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