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第十六章 长芙古墓[1/2页]

剑试花容 九霄玉碎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女人,咱们是不是下来的不是地方?”
      “是地方,好地方。你应该庆幸我们没有一个洞打在哪个棺材的正上方。”本就是些死物,司空见惯这些东西的花非卿自然是不会怕。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眉头却深深锁了起来。
      空旷而寂静的墓室里,“咯咯”两声轻响,每个人都听得异常清楚。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花非卿话锋一转,肃然问道:“刚才下来的时候,谁碰过那个棺材?”
      “咯咯”声还在继续,火折子照亮的仅仅方圆一丈内,一个棺材的棺盖,突然起伏了一下。黑暗中,一个人影走上前,颤颤巍巍地吐出了一个字:“我”
      不出所料果然是那胖子。然而下一秒,他却抹了一把汗,一个箭步冲到那棺材前,横身压在了棺盖上:“豁出去了,大爷倒想看看,是你重还是我重!”
      花非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竟然跟死人硬碰硬。就连音绝也看不下去,纵身一跃,直接拎起那胖子扔了出去。一个墨斗再次出现在掌心,在那棺材上横纵绕了几圈,那棺材便如被金绳所缚,乖乖安静了。
      棺盖倒是不动了,然而过了一会,那整个棺材竟然都开始晃动。时隔已久,棺木本就腐朽得厉害,更经不起这等折腾,只听一声巨响,木板四散,一具保存完好的尸体便从破碎的棺材里站了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豺狼来了有猎枪,死尸来了有韩咎。毋需多言,他不过是上前一步,一腿踢在死尸胸口,连后退的时间都没留给它,大掌便一收,轻而易举地卸下了它的脑袋。
      果然,没头脑的还是不能跟有头脑的比。胖子也不由得自嘲了一声,回头见花非卿正从墙角缓缓起身,走到众人中央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发黑的罗盘。
      “奇门遁甲,这是一块养尸地。”她淡淡道。奇门遁甲便是以人为的方式逆转风水上的缺陷,看来这座古墓建造时,就有人想过改变现在他们遇见的这种状况,然而这罗盘连南方都不再指,想来也是失败了。
      而接她的话的,是陆续几声棺盖被掀起的声音。有了韩咎的先例,几个人都不再怕。花非卿扔下罗盘,火色裙裾在空中绽开一朵盛世红莲,脚尖轻盈无比地点上一具尸体的肩膀,双腿一拧,断送了它的“第二条命”。
      风托芙裙洗长剑,流霞照影浣卿容。
      韩咎刚刚解决掉一个死人,回眸恰好看见这惊世一幕,流连之际突然只见那道幻影轻巧地从身侧擦过,再回眸时已看见那白皙纤长的手,正牢牢握住一只刚向他袭来的枯槁手掌,弯曲的指甲划破掌心,一滴鲜血缓缓从指缝流下。
      “女人。”知道是自己出神害她流了血,他轻唤一声。却出乎意料地看见那死人竟像触电般向后退了数丈。纵然死人没表情,也看得出是惊恐。花非卿亦是一愣,继而便大笑起来:“哈哈,丫怕我的血!”
      说罢拔出剑,在伤口上又补了一刀,指尖玩味地一弹,周身数个死人身上便都沾上了她的血液:“不要急,人人有份,鲜血虽好,可不要贪杯。”
      于是,“不贪杯”的死人纷纷惧怕地后退。花非卿面露喜色,看见苏禊玉还趴在韩咎背上,几人之中只有他一人全无防身之力背后空门大开,当下将手上的血液往他脸上抹了一把,几人的身手都是以一敌百,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最后一具死尸的人头也落了地。
      花非卿松了口气,顾自倚墙坐下,从衣裳上撕了一角布料缠住手上的伤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重生之前,考古的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子,长期野外的生活有太多的不便、太多的凶险和未知都是她一人面对,渐渐她便习惯了一身红色的衣裳,红色的裤子,只因这样再多的血都不会有人看见。
      血泪一个人承担,发现的秘密平分于天下。
      凭着曾经的工作经历,她习惯性地走上前去,分析棺木的材质、年代。火折子在头顶晃动扑朔,整个墓室中的摆设都展现在微光下,她的心跳,却突然一收:“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疑问语气,她却不等他们回答,便又接连问道:“加上刚才碎掉的那个,这里一共有多少棺材?”
      “十三”自然没有人会怀疑自己数数的能力。
      “有几具尸体?”
      同样简单得一眼望穿的数数题,却没有人再这么迅速地答出来,每个人的目光,都在满地散落的干尸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十二?”
      少了一个?
      心中莫明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花非卿举起火折子,往头顶看去,才发现墓顶平平整整,哪里还有他们下来时的痕迹?脚尖在墙上一蹬,轻松跃上墓顶,手掌在墓顶上一抹,触感凹凸不平,竟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青砖,早已不是方才下来时的青铜质地。“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来时的那个墓室了。”
      “靠!你一个女人,能不能不要觉得这么吓人!”反应最大的自然是那个胖子,但话虽这么说,他自己想必也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双腿吓得直哆嗦。倒是韩咎,一直一副淡然若素的样子:“你能不能再男人一点?反正现在想出去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进去走一趟,说不定还能发现个长芙宝藏什么的。”
      花非卿冷笑:这才是你的真正意图吧?上天中了你的下怀,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然而她也明白,只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过会儿说不定又会被莫明其妙地穿到哪个破地方去。并不多言,她率先举起火折子,向墓室尽头的一个方门中走去。
      门内是一个甬道,两边墙壁上的壁画极其单一,都是些花里胡哨的莲花,花非卿看着就头疼,只顾一个劲地往前走,走了不远,便听见一阵“哗哗”的响声。
      “这里面还有河?走,胖子,咱两个男人去金盆洗手,说不定还能捞一把好桃花。”韩咎忽略了背上的苏禊玉也是个男人,正打算快步往前走,回头却发现队伍中的“男人”的的确确是少了一个“咦,胖子呢?”
      刚才少了一具尸体,现在又少了一个活人,花非卿揉了揉太阳穴:“我去找。”
      “别去。”这一次拉住她的手的,竟是音绝,“这个墓的构造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若是去了,失踪的可能就不止他一个。”
      花非卿停住脚步,苦笑:她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在这种地方最忌讳的莫过于离群,她要是一人离开,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更不用说找别人,手心里的触感冰冷而潮湿,她有些不自在地将手从音绝掌中脱离出来:“走吧。”
      几人按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埋头走路,甬道越来越宽,终于在尽头处豁然开朗。
      飞流下涧,雾激玉枕,碧泉如镜,珠玉玲珑。只可惜,在这玉枕之上,睡的是一方棺材。
      棺材静静地横在瀑布之下,成色晶莹剔透,仿佛还能看见其内的人影,是上好的长明灯顺着涟漪漂浮,有些碰到沉在水底的死人便停了下来,幽绿色的光芒,照得墓室里一片森然,水面上的光点一共有四十八个,还有一盏是不亮的。
      四十九盏明灯。
      突然就有些想讲故事:“天朝有个瞌睡龙(卧龙)叫诸葛亮,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偏偏嫌自己活得不够长,于是死之前在自己床头点了四十九盏灯,打算向天再借五百年”
      “可是这人都进棺材了,难不成点个灯还能起死回生?”韩咎目光却是一直盯着棺材侧面斜卧的一具干尸,双臂骤然展开,竟是踏着水花飞了上去。花非卿眯了眯眼,才看见那尸体身上穿的是琼羽皇室的年轻男子特有的着装,也难怪韩咎会这么上心。但,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那“尸体”的胸口正缓慢地起伏,“活人?”
      韩咎拿开刚刚探在他脉搏上的手,点了点头,“老成这个样子还能跑到墓里来,他也挺不容易的。”
      话没说完,脚边的“干尸”却突然一动,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世”
      韩咎和花非卿都吓了一跳,伸出的那只手干枯嶙峋,就算不在这破地方估计也是半只脚进了棺材的人了。这样倒也不错,有一天死在墓里了还不用考虑后事问题。韩咎看清“干尸”的面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灯借的是活人的阳寿。”声音低沉沙哑,刚说了一句话,他便开始剧烈地喘息起来,“点了灯才能找到正确的路”
      韩咎握着那只干枯的手,想起上次见面时还是少年意气风发,如今竟已是青丝白首两相怅望,他是久经世事的男子,心中在此刻却也生出了一丝畏惧。他起身,目光在墓室内粗略地一扫,才发现四周的墙壁上果然再没有甬道,而花非卿眉心的印记清楚地显示着这间墓室是独立存在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正青春韶华。人生苦短,谁都没有多余的时光,能浪费在一条路上。
      那“干尸”却突然站了起来。他老得连话都不能一口气说完,这一动却迅速得如同处子。韩咎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是半个身子浸在水里:“臣自当倾毕生之余力,誓死为国效忠!”
      忠之一字太重,以至于他必须要耗尽了虚浮一生还未来得及用尽的每一寸力量。空中亮起一片火光,第四十九盏灯,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点引下,燃烧得分外明亮。
      他本就剩不了多少时间,最后的声息被剥离,整个人死的时候都只剩了皮包骨头。
      墓室里传来一声沉响,一道暗门缓缓出现在水帘之后,但每个人都没有立即冲进去。韩咎跳到那人的尸体旁,手掌轻轻抚上那双依旧盛满欣慰的双眼:“韩某若能活着出去,必将汝之名,载入琼羽史册”
      花非卿没忍心去看,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方棺材之上。里面的人影借了人的阳寿,竟然缓缓站了起来。这一次是一个身着素纹绸缎的女子,裸露的颈项上还依稀可见当年吹弹可破的肌肤,保存之完好连花非卿也暗自惊叹。只是当她转过身来时,花非卿发现这人整张脸上都缠满了火红的莲华藤蔓,不枉是墓里一枝花。
      “又来一个。”韩咎骂了一声。他们都是饱经风霜之人,都能很容易地从短暂的伤痛中脱离出来。他放下怀中的尸体,手臂已经横在胸前,正准备像了断那些干尸一般直接给她一角钱,却只听“扑通”一声,那女尸竟然对着花非卿的方向跪了下去。
      花非卿见“墓里一枝花”给她下跪,心中大喜:“哈哈,跪我?这大礼区区可受不起——爱妃,平身”
      女尸纹丝不动。
      “平身——”女尸依旧长身不起。花非卿想这丫敬酒不吃,刚要上前,便听得身后一个泉水般清冽沁人心脾的声音,带着几分炫耀,似笑非笑地道:“平身——”
      女尸果然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抢她风头!花非卿脸上一烧,还没来得及骂出来,那熟悉的声音便又开口了:“韩公子,我的人借你了这么多天,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花非卿回到一半的头,突然顿在那里。
      不敢看,不敢想。浮灯弄影,水声淙淙,一梦生死悠茫,他的声音那样清晰地响在耳畔,她却不敢再去思索究竟是真是假。
      习惯看见他的睡颜,却从未想过当他睁开眼时会是怎样。
      如果她回过头,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她不过是普通的女子,凭什么笃定上天会眷顾她,让奇迹发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身子却被不容抗拒地扳过去。肩膀上的力量极大,有些疼,但也实实在在。他与她脚尖相对站着,脸上还糊着她已经半干的血水,形象有些好笑,但也从没想先把它抹去:“为什么不肯看?我回来了,你不开心?”
      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
      这些日子存了好多话,想对他讲,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睡的时间有些长了,岁月无息将心中的幻想与希望磨成星点。此次来南夷,她本身也没抱任何的侥幸,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早晨醒来,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她都不会有太大的伤心。然而此刻,只需要一个凝望,一次回眸,便能够热泪盈眶。
      当一件东西失而复得的时候,人们往往才会更加珍惜它的价值。她不知从何而来的胆量,竟然主动踮起脚尖,欺上他有些苍白的唇。霜寒浸湿叶露,春风吹散桃花。触到那两瓣葇荑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韩咎还在看着,女尸还在看着。
      立即将他推开,却听得那人一声得意的轻笑:“你也不是那么孤高。”
      当场被人拆穿,她微微嗔怒。来不及多想唇上竟又是一重。他比她吻得大胆许多,两片唇瓣反复辗转着那温软,却不肯错过她唇角舌尖的每一寸温度。流连忘返时,自然没看见韩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忍不住一掌劈在两人之间:“秀恩爱,秀恩爱,分得早,死得快!”
      苏禊玉也不辩解什么,正在疑怪这人什么时候肯承认他俩“恩爱”了,却突然看见了花非卿眉心眉心那朵已完全盛开的莲花。桃花眼瞬间坠入冰点:“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花非卿退后一步,知道他是误会了:“没有,是他的血”
      说完她也有些诧异,这话听起来竟像是在解释。苏禊玉眉间才微微放宽,这时听得音绝叫道:“快走,这密道快关了!”
      三个人这才回神,毕竟不能让琼羽的那位兄弟白死,当下纷纷跃到那玉台上。女尸死得僵僵的,嘛呢没这么多人从她身旁走过去都没有半点反应。花非卿路过时,文件一股刺鼻的香味,有些奇怪,但闻起来却很舒服,忍不住又吸了一口。身前韩咎打了个喷嚏,忍不住骂道:“真不知道这女人生前是干什么的,顶讨厌满身香味的女人。”
      走在最后的苏禊玉倒是笑了:“这女人就算是不香,估计也没人喜欢。只是非卿身上也有香味,怎么没见你有一点讨厌?”
      “谁批准你闻她了?”韩咎眼中闪过一丝敏锐的神色,恍然想起苏禊玉和花非卿是走在一起的,忙插在二人之间,将他们隔开。这才回答苏禊玉的问题:“那不一样,女人身上的是软玉温哎,哎,女人。”
      花非卿收回停在他屁股上的脚:“如果敢有下次,罚你去外面搂‘一枝花一个时辰。”
      苏禊玉在后面有些无奈地笑着。这时,面前出现了一段只容一人通过的石桥。
      这座古墓依山而建,这里想必就是山之腹地,石桥周围一片开阔,底下数丈外还有一条暗河,水声清冷。独木桥的对面正通着另一条甬道,而在暗河对面陡峭的石壁上,还有一条。
      “走哪里?”韩咎习惯性地征求他女人的意见。要去石壁上的那条道,就必须经过桥下的暗河。河水并不算深,花非卿一俯身就看见河下成千上百个小孔,看状应当是放暗箭的。
      毫不犹豫地向石桥通向的甬道一指:“这边。”
      韩咎果然不太相信:“那建造这墓的人白吃饭了,白白设计这么多机关。”
      “很多人都和你的想法一样。”她率先走进自己认定的甬道里,“设计这个墓的人一定相当了解人

第十六章 长芙古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