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期盯着他,眼中有刻骨的寒意,高越却笑着,他始终笑着,从容的迎接他的死亡。
这个目光很熟悉,无端让祁子期想起那时在人间,她毫不犹豫杀死周小筠的母亲时,她眼中那么多的惊疑,那是百年以来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尽管她是借宿在别人身上,可是那些温暖却是属于她的温暖。高越说,她不是个杀人的人,她深以为然,却不敢认同。
“……我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她对高越说:“你要死了,我也不妨跟你多说几句,万魂丹很快就要炼成,我们不一定非得需要骨哨,也能达成我们的目的,而你高越,你和蔺长欢,我们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你们,我要让你们永远孤单,永远孤单!”
高越低下头浅浅一笑:“真抱歉不能如你所愿,我们会死,或许生生世世都无法逃脱,但却永远不会孤单,因为拜暗主所赐,我们都成了记忆不灭的人。”他扬了扬眉,面上含了一抹痴惘:“或许你忘了,可是我们都不会忘记,我们曾经一起在雪泽谷度过了最好的时光,即便时移世易,那些美好都成了恨,可是我却不会忘记,那也是我像家一样珍惜的地方。”
“你没有资格!”祁子期对他怒目而视:“我杀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
“那你为什么不舍得!”高越高声打断她:“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杀死长欢?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吗,你坏事做尽,为什么偏偏要对那个所谓的仇人仁慈!”
祁子期咬牙上前一步扼住他的喉咙:“交出骨哨,我让你痛快的死。”
高越突然笑起来,他挣扎着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你我会走到今日之局,你是我第一个徒弟,却把我忘了,罢了罢了,我不为难你。”高越发出一声笑,倏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祁子期不料他有防备,赶忙松开他后退两步,却不想高越的匕首对准的是自己。
“你——”祁子期惊愕的怒吼一声,看到高越毫不犹豫的割破了喉咙,鲜血四溅开来,险些溅上他的衣衫。
“不怪你。”他颓然倒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汩汩冒出来,他却笑了:“不怪你……”
头脑突然一阵钝痛,林南抱住脑袋,难以置信的盯着地上那个满脸是血的人,她不清楚这种疼痛为何而来,是脑子里还是心里,可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再能够自如的控制林南,她觉得害怕,这一定是林南的思想、不是她的思想,她见过这个人死在她面前上百次了,每一世都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这次由她来动手的时候,她却不忍心了?!
她转身就跑,逃也似的狂奔,她想远离核桃胡同,那个佛堂让她不舒服,终于跑到闹市区,痛苦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她办砸了,高越死了,他没有交出骨哨就死了,而她在那时不能离开这个躯体,高越的魂魄不知去往了何处。
秋澜一定会很生气。
这个想法刚刚一落,她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惶然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幻路上。
是力量没有完全恢复吗?『操』控林南的思想竟然如此辛苦,还是他的意念太过强大?他一定是担心着白小樱,思想才会占据她的上风,因为在这里不可能有人帮助林南逃脱,那些灵魂都是被他们们控制的仆役,长时间的被锁在丹炉里熔炼,偶尔出来放一放风,这座山上的所有生灵已经成了万魂丹的献祭品,还有一直以来他们费心筹集的那么多怨念执念强大的灵魂,他们很快就会真正为暗主所用。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怎么跟慕秋澜解释这一切。
当她踏过那座桥,走向大殿入口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和之前不一样的难过,她不愿深想那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着飘进了大殿。
“师父和沈眠为什么没有来?”白小樱好些天来第一次踏出医院的大门,林南怕她冻着,让她裹了厚厚的羽绒袄。唐念念和肖凯都到了饭店,在仔细观察了林南之后,唐念念觉得他目前为止还算正常,可是白小樱这么问起的时候,唐念念忽然紧张起来。
高越从来不迟到,约好了六点半,现在已经七点了。
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今天下午他们就已经告别了,可是唐念念从来不敢认真去想,这个结果来的如此快。
“这是哪儿?”肖凯正在划拉手机,神『色』突然凝重起来,他有些惶然的拿着手机跟他们求证:“核桃胡同17号,火……火灾?!”
白小樱和林南倏然站起,两个人脸上带着一样的紧张和诧异,他们异口同声的问:“什么?!”
唐念念麻木的坐在那儿,她紧紧攥着双手,指节都发白,核桃胡同17号,火灾。
肖凯开车带着他们一起到了那边,彼时已是茫茫夜『色』,可是核桃胡同的火光仍然闪烁着,照亮了半个夜空,胡同外面围满了人,由于胡同太窄,消防车开不进去,他们用了好多办法才开始实施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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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樱哭出了声,攥着林南的手、脸『色』煞白:“师父不会在家吧——师父——师父不会吧——”
林南拍了拍她的手,拨开人群往里挤,想却做最后的确认,确认高师父在不在家,他应该能逃过一劫的,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吃饭的。
肖凯却一眼就看到了那辆救护车,它的闪光
《血咒》十五:信号(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