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
火车发出的长长的“嗤”的一声,才使他们意识到他们已经来到了月台上,白色的烟雾弥漫在铁轨旁。旅客们拎着行李、包裹,在广播的催促下,匆匆忙忙地走向车厢门。
两个人依依不舍地互相看着对方。
“好啦,马上要发车了,我改天过来看你。”海因策亲吻了一下海伦娜的嘴唇,这才拎起行李,向车厢门走去。他向列车员出示了自己的车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海伦娜跟在他身后走了过来。
“我明天就回来看你,等着我!”说完,他便上了火车。
海伦娜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她眼巴巴地看着眼前这列该死的火车要把自己的心上人送走,却束手无策。回想起吃晚餐时的情景,她心乱如麻,特别是叔叔说的那句话,“也许正因为如此,才更容易使你们的家族成为众矢之的,恐怕到那时候你会自身难保,又怎么能保护海伦娜?听说在德国、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盖世太保抓捕犹太人的活动更加疯狂了,有越来越多的犹太人被送进达豪、布赫瓦尔德、萨克森豪森,还有其他几座集中营,而海伦娜也是犹太人,一个有信仰的、很虔诚的犹太人。”还有父亲说的,“两票弃权,四票反对,这是我们全家人的态度,很抱歉,冯?赫尔维格先生。”回想起由于两大家族的世代冤仇和阴差阳错,最后在坟墓旁殉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有罗密欧那段催人泪下的独白,“啊!我要在这儿永久安息下来,从我这厌倦人世的凡躯上挣脱厄运的束缚。眼睛,瞧你的最后一眼吧!手臂,作你最后一次的拥抱吧!嘴唇,啊!你呼吸的门户,用一个合法的吻,跟网罗一切的死亡订立一个永久的契约吧!来,苦味的向导,绝望的领港人,现在赶快把你的厌倦于风涛的船舶向那巉岩上冲撞过去吧!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嫂子说的那句话,“你们的结合将会导致血光之灾。”就像是法官对一名死刑犯的宣判,而“血光之灾”这个词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打击,她的神经崩溃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滚落下来。
海因策把行李箱举到行李架上,想趁火车还没有开走,再透过车窗看海伦娜一眼,可是看到的却是这样让他揪心的情形,“不行,怎么能让她这么痛苦?”于是,他赶忙走到车厢门,一个健步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可是一时想不出来应该用什么话语来安慰她,让她坦然地面对一切,他急得手足无措。
“就要发车了,先生。”列车员提醒海因策。
海因策突然计上心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海伦娜的手,拽着她上了火车。
列车员笑着说:“别忘了给这位小姐补张车票,先生!”
海伦娜糊里糊涂地跟着海因策上了火车,被他拉到一个靠车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她低下头,掩面而泣。不料,她突然感觉到身子摇晃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火车启动了。
“哦,见鬼!我怎么上的火车?我得下车,让我过去。”海伦娜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已经发车了,你下不去了。”
“什么?这可怎么办?我晚上从来不出门的。这下爸爸妈妈会生我气的,我能说什么呢?”说着,海伦娜哭得更伤心了。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有权自己选择你的爱情和婚姻,还有你今后所走的路,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亲爱的?”
海伦娜听罢,点了点头,从裙子口袋里掏出那块绣着象棋的手帕,擦拭着眼泪。
“真是太有意思了,”海因策风趣地说,“你该下火车的时候下了火车,该上火车的时候你又上了火车,可爱的火车!”
“都怪你,你真讨厌。”
“你哭得这么伤心,我能忍心吗?我只是想为了赢得更多的时间来安慰你。”海因策说着,一把将海伦娜搂在自己怀里。
海伦娜止住了眼泪,把手帕整齐地叠起来,揣进裤子口袋里。
海因策找到了一个话题,“罗密欧和朱丽叶死得太冤了。”
“是啊。可是这对情侣用宝贵的生命唤醒了两个家族,从此化干戈为玉帛,维罗纳也恢复了久违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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