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电话之惑
人间之事如万千气象，变幻莫测。你敢说“日出东方，落日西垂”。却不敢说“有云必有雨，无风不起浪”。
春天对金铂说：“回到家，那女士的影像久久磨灭不掉。她不算年轻，估计有50岁左右。她乌云短发，眉目清秀，显得庄重。个头不高，最多一米六零。皮肤白皙，胸高臀圆，丰满富态，看上去很性感。她究竟是什么人？如果是公公的同事，会不会是老情人呢？我这么猜想着，心里七上八下，什么也干不下去。我没忘锻炼，在屋子里一边转悠一边想象。五点多，金铭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从公司回来直接去妈妈那里吃饭，让我自己去。我急中生智，抄起了电话。我要告诉公公：‘我一点点食欲都没有，不想吃晚饭了！我要让他知道我生气了！”
春天露出凄苦的笑容，她说：“先生，被冷落的女人是悲惨的。丧失理智的女人是疯狂地。那一刻，我算是丧失理智被冷落的女人，既悲惨又疯狂……”她接着说：“我把电话打过去，电话铃响了两下，就有人接听了。但是，奇怪的是，静静的，没有人应答。既没有我公公沉稳的男中音‘您好！或者简单一声‘喂——，也没有我婆婆那响亮的‘哪一位？或者爽快地自报家门‘我是张芷！”
金铂问春天：“怎么回事儿？接了，不说话？”
“电话肯定被接听了，因为呼叫的铃声已经停止，也没有出现忙音，甚至我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奇怪呀！接听人仿佛是在等待来电者自报家门。我本来有难以压抑的伤心怒火，转瞬间化为满腹狐疑。两边就这么耗着，谁都不说话。我猜想，肯定不是婆婆。她性格豪爽，不说话能憋死。所以，一定是公公……拨打电话之前，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慌乱，没了主意，只好挂断电话。”
“早先，公公装病，我怀疑他怕我闯红线想‘紧急刹车，郁闷中打电话，想通过问候他的病情探测虚实。那时我有各种猜测和应对的预案。这次不同了，我的身心已经彻底交给了他。出现如此状况，我只有烦恼和沮丧，没有了主意。他只接听而不说话，让我疑虑丛生。因为有前车之鉴，我嘱咐自己千万谨慎，不明真相，不可鲁莽……”
“那女人为何事来‘拜访公公呢？看样子她比公公小十多岁，雍容娴雅，白净富态，那么性感。他俩究竟什么关系？呆了有半个小时……谈什么事？或者做什么事呢？她会不会是公公退休前的红颜知己？如今要重续前缘吗？那时，家里的固定电话没装来电显示。公公不知道谁来的电话……隔了一会儿，我任性起来，再次把电话打过去。还是那样，有人接听，没人说话……我不得不把电话挂断。”
“奇怪呀！我坚信接电话的是我公公。他好像守候在电话机旁，只要铃声响两下，他就拿起电话，等待对方先说话……我想，他不说话，肯定是不想暴露身份。他在“以静制动”吗？这情形非同寻常。那么，公公为什么不自报家门或者询问是谁呢？他在等一个神秘人出现吗？我百思不得其解。太莫名其妙了！我第三次把电话打过去，依然如故。放下电话之后我才想到，如果公公知道是我打的电话，用不着不支声，没必要这么神秘！我对公公的反常表现又有了新的猜测。也许他在等待接听一个神秘的电话……会不会在等那个来访女人的电话呢？她应首先发出接头儿的暗号吗？我真的蒙了，这也太神秘了……公公连续三次以沉默对待来电。尽管我一头雾水，却冷静了许多。我判断，这不是针对我的。多亏我没发脾气。假设他与那个女人真有私情，她就在他身边，搞不好因为我的莽撞，跟公公发生了冲突，就会给那女人机会，让她取而代之。那样的话，我可就自作自受后悔莫及了！”
“对！我不能那么愚蠢。再说了，我对公公的恼怒毕竟是因为遭受冷落而产生的猜疑，并没有真凭实据。我得压住火，千万不要乱说话，绝对不能办傻事。我想好了，平静下来。我咳了两下，喝口水，滋润嗓子，尽量使自己的声音自然、温柔、甜美。
我第四次拨打公婆家的电话。铃声响了两下，那边一接，我立马说话：“爸爸，是我！”我等待他的回答。可是，依然是沉默。我又说：“爸爸，我是岚岚。”过了一小会儿，我才听到一声清理喉咙的干咳声，接着是响亮的，然而是莫名其妙的话：“行啊！熬大米绿豆稀饭，不太稠，没问题。哎，哎，行，行！我挂了！”就这样，电话挂断了。
“奥？！”金铂发出这个字。是疑问，也是惊讶，表示他跟春天一样迷惑不解。
屏幕上，春天就像述说别人的事那样沉静。她继续往下说：“这莫名其妙的话实在令人费解。公公跟我讲话从来都是坦荡直率，亲切自然。很明显，公公这样说话，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他以谎言堵我的嘴，等于告诉我，现在他不想或者不便跟我说话。我断定，公公家里肯定还有‘别人。他不想让那个人知道我跟公公将要谈论的事情。这时，我凭直觉相信，没有极为特殊的情况，公公对我不会如此绝情，不会用不着边际的话搪塞我。很可能，他是碍于那个在场的‘别人。公公说过家里要来人。现在我确信，我看到的那位中年女士，一定是两天来连续跟他约会的‘老同事！”
“可是，第二次她跟公公呆了半个多小时，这跟神秘电话有什么关系呢？她究竟是谁？我猜想，不仅是他的‘老同事，还是他的‘老情人。那女人的相貌雍容尊贵，身材丰满而性感。难道她又返回公公家里了？她在场，公公接电话不说话，不自报家门，为什么？而知道是我之后，又编造‘大米绿豆稀饭的托词。难道因为情人在场，公公怕我跟他痴情缠绵？或者怕我对他指责抱怨？那样的话，任何辩解都会暴露他脚踩两只船的尴尬处境。唯此假设，才能跟公公的反常表现形成可信的逻辑关系……先生，对公公的怀疑，使我的心理发生了巨大变化。我对金铭的亲情与同情并不等于爱情。我跟公公既有亲情，也有感情，更有爱情。而如果公公另有所爱，我对他的爱情就是被欺骗的。而我一旦从梦中惊醒，这所谓的爱情就会像肥皂泡一样破灭。这个家庭还有我留恋的价值吗？”
视屏上，春天再次眨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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