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馆长，“一是靠有个大学文凭，能按照领导的意图，照搬上级文件，写出捧臭脚的御用文章；二是唯领导之命是从。只对上级负责，不为下级考虑。只给领导涂脂抹粉，不给百姓扶困解难。其实呀！你就是个‘御用文人、‘传统的封建士大夫！”
婆婆毫不客气地对我公公说：“别看你退休混了个局级待遇，论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你比我这个主任科员差远了。”我公公嘲笑说：“论‘胆大妄为、‘不自量力，我确实比你差远了……”婆婆甚至冲着我和金铭，挖苦我公公说：“他这种人凭借有点文化，都能当官。不过，你们这老爸没有魄力，胆儿不够大，脸皮不够厚，心也不够黑，在国民党那里当不了大官。要是赶上rb鬼子侵略中国，当汉奸还不至于，当顺民亡国奴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一般情况下，我公公听了婆婆挖苦他的话，总是鄙夷不肖，泰然自若。他不气不恼，也不替自己解释。只是听婆婆说他“当顺民亡国奴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才顶她一句：“哼！上前线领兵打仗，可能我不行。但是搞地下工作，跟国民党干，跟鬼子干，也许我跟你爸妈差不了多少。”
公公讥讽老婆不读书，不看报，不学政治理论，浮浅无知。尤其是不懂心理学，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毫无城府。他总结我婆婆的缺点也是一套一套的。说她：“最大本事是上蹿下跳，四处招摇，瞒天过海，走江湖；最大特点是没心没肺瞎操心，爱管闲事，好像没有她地球就不转了；最吃亏上当的是，长着一张没有把门的臭嘴，不分场合，到处瞎嚷嚷。在领导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领导眼里揉沙子……”
公婆斗嘴是经常的事，成为我们家的一道风景线。我刚进家门时很不适应，听他俩斗嘴，心都哆嗦，怕他俩斗恼了。后来发现，他俩不管怎么斗，谁也不往心里去，好像拿斗嘴取乐，过后照样嘻嘻哈哈过日子，恩恩爱爱做夫妻。慢慢地我也就适应了，知道他俩故意夸大对方的缺陷，抬高自己的优势。久而久之，我非常欣赏这种家庭氛围。他俩有时候像表演双簧，一个说唱，一个表演，配合默契。当然，他俩的性格确实不同，简直像矛与盾，相辅相成，优势互补。好像没有矛盾，没有斗嘴，这个家就不快乐了！
婆婆55岁到点就退休了，那是我婚后第二年。公公是档案资料馆馆长，正处级干部。他的文笔好，经常起草大报告和重要文件，享受副局级待遇。60岁时没让他退，62岁才以正局级待遇正式退休，比我婆婆晚退一年。我婆婆退休后，在家干活手不闲着，嘴也不闲着，活泼幽默，经常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自打我公公退休，婆婆不由分说把担子交到我公公肩上。公公讽刺她是“脱缰野马”，她自称是“二次解放”。公公给我解释说，“第一次解放是指她父母退休后，在机关里没有了‘紧箍咒；这第二次解放，当然是说我退休后，她摆脱了家务，杀向社会，获得自由。”
婆婆整天跟朋友们一起跳舞唱歌，吃吃喝喝，打麻将。我公公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不玩牌，退休后关心政治只限于看新闻联播、参考消息。他从不参与机关政事，非会不进机关。他说不给在职领导添麻烦，不给上级出难题。他也几乎不串门，不打听机关事务，安心在家当家务总管。
我从医院回家养伤后，开始是金铭在家照顾我，公司里的研发任务，技术难题，叫他在家用电脑解决，用网络和电话联系，算是带薪假。因为他总出差，领导照顾。那时，我老公两头跑，在父母家，帮助他爸爸干活。在自己家给我送饭、做卫生、伺候我。他从小没干过家务活，结婚以后我也不用他，现在用到他了，他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金铭干什么、怎么干，都是听他爸招呼。弄我去医院检查，则是挺我婆婆调动。
由于养伤这个特殊时期，我一直假装没看见那张化验单，不提那件事。其实，在此之前我基本打消了离婚的念头，打算跟他稀里糊涂过一辈子……我的伤情和石膏束缚，不允许做房事。我不想，他也无要求。虽然他不擅长做家务活，可是态度挺好，也挺认真，我很满意。
一个月以后，老公要出差的前一天，一家人在我家吃晚饭。我婆婆发号施令，让我公公不仅要做模范丈夫，也要做模范父亲，更要做模范公公。“要像对待女儿一样照顾岚岚，像伺候婴儿一样精心护理！”我公公苦笑着说：“这个不用你嘱咐。问题是，你把家里的活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你干什么？”婆婆嘻嘻哈哈说：“你主内，我主外。在家照顾岚岚，你办事，我放心！跟医院联系检查，由我负责。王老师的舞蹈培训中心规模正在扩大，事情多得要命，她自己顾不过来，我不帮她谁帮她？”
春天说到这里，给金铂发来一个挤眉弄眼、活泼可爱的小图画。她说，我婆婆说话跟背台词一样流畅，前一句话堵我公公的嘴，后一句话因为是帮助王瑾老师，让我公公无话可说……
金铂说：“呵呵！你婆婆真是个人物啊！你出了工伤，失去自理能力，在家疗养，她却让公公伺候儿媳妇！既然她退休了，给朋友帮忙就那么重要吗？无论如何也该由她伺候你呀。”“说得是啊，您知道，别的都好说，最难的是没法洗呀！一条腿打着石膏，直挺挺的，别说蹲下啦，连弯腰都困难。进了六月，天气越来越热。我从小就有个头疼毛病，怕风吹，只要开电扇空调，有凉风，我都容易感冒头疼。在单位，郭科长照顾我，在我的办公桌处加装挡风玻璃。天热，容易出汗，想干净舒适，就必须天天洗。坐在轮椅上，公公从后面给我撩起衣服，摘开胸罩的挂钩帮我擦擦后背，再给我湿毛巾，我自己伸到衣服里面擦擦前胸腹部。公公给我洗脚也好办。最烦的是要洗下身呀，尤其是特殊时期，女人不洗，怎么行呢！”
说到了私密处，金铂预感到春天正是想通过聊天讲述她的，或者如她所说，有些困惑她的问题需要请教。金铂诱导她说：“中国民间有个说法，叫做‘老公公背儿媳妇过河，出力不讨好！是不是啊？”
在网络上说话，就有这个好处。在日常生活中，无论是同事还是朋友，有些话不是非常知己是不能随意说随意问的。这里就行。当然，也要彼此熟悉和信任，尊重对方，不伤人自尊，有礼貌。所以，金铂才可以对春天这么发问。说完，他又发了一杯咖啡小图画。
春天仿佛有难言之隐，沉默了一会儿说：“说得是呀！谢谢先生理解我的苦衷。后来发生的一切事，都源于此啊……”
第十九章 公婆斗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