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守在船舱边,却蓦地见宇连墨低下头,险些惊叫出声,袖口掩着唇瞪大了眼瞧着他们二人,面上涨得通红。这这这……她是拦下好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绛雪耳根发烫,想要转开目光却又怕宇连墨一个手松景梨歌便会掉下去,一双眼放在哪儿都不是,一时又羞又急得跺了跺脚。
正进退皆难时,却透过船舱瞧见远处划来几艘小船,立时顾忌不得上前立在宇连墨身后焦急道。
“小姐,奴婢看见景家的船了……”
话落,宇连墨微微抬起了头,眯着眼向后方瞧了一眼,很明显地、十分不悦地咂了下舌。绛雪刚松口气,便见景梨歌腿根一软顺着船舱坐了下来。宇连墨身前一空,扶着景梨歌的腰借力半跪在她跟前。
宇连墨捻了捻景梨歌垂在他手上的发,月光投在景梨歌面上,映得她乌黑的瞳仿佛一对儿琉璃珠子般明亮。宇连墨垂了垂眸,又低头压了过去。景梨歌只觉着唇间一凉,身前人的眼睫便扑在了她眼睑下。鼻尖微微相蹭,周身皆是宇连墨身上散开的淡淡泉息,景梨歌动了动手指,蜷在胸前的手不由顺着勾住了宇连墨的肩,纤细的手腕压在他的发上,指尖便绕过发丝触到他滚烫的耳垂。
只一瞬景梨歌便被这灼人的温度拉回了心神,眉心微蹙,一把便将宇连墨推了开来。宇连墨身形不稳,后仰倒在船上,景梨歌一双幼狐般的眸死死瞪着宇连墨,整理了下衣襟便要起身。宇连墨一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借力便起身将景梨歌圈在了两臂间。
“你家中人的船就在不远处,这么起身不怕她们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宇连墨。”景梨歌脸涨的通红,咬了咬唇,“你无耻!”
“嗯。”
九殿下挑了挑眉,尾声扬着丝藏不住的笑意。
“不要脸。”
“嗯。”
“你…你…”景二姑娘绞尽脑汁想说出些词能叫这人晓得悔改,愧疚不已,奈何对着九殿下笑盈盈的模样,憋了半晌只泄了气,挫败道。
“你先放开我。”
“好。”
宇连墨乖乖地松了手,却不肯向后退开,顶着景梨歌凶狠的目光犹自笑得欢快。绛雪瞧着眼前二人,一时无言。小姐,您的伶牙俐齿、嘴不饶人都去哪儿了…怎么该收敛时顺了心不管不顾得兀自说着,该强硬时又软了下来,现在这模样同一只被人拎着后颈动弹不得的小猫有什么分别……
“殿、殿下您……能不能先放开我家小姐,让旁人瞧见就坏事了……”
绛雪硬着头皮低声道,也不晓得这位祖宗肯不肯听她这句话,若他执意如此,真被大夫人撞见了,小姐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九殿下,请您别再戏弄小姐了,名声之事开不得玩笑。”
“你家丫头可真啰嗦。”
宇连墨蹙眉道,身子却也向后退了退。景梨歌瞧准空隙,硬生生将宇连墨拽进了船舱里,按着他的手腕严肃道。
“殿下你在这候着别出声,只这一次,听我一句好不好?”
景梨歌软了声音急切道,几乎用了平日最温和的态度同宇连墨说着。
“好。”
宇连墨眉眼弯弯,变本加厉般抬起手腕,迅速地在景梨歌收回手前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个浅浅的吻。
景梨歌触电般收回手,瞪了宇连墨半晌,一脚踢在了他的脚踝处。
“嘶——”
宇连墨左脚脚踝处一阵刺痛,仰起头不满道。
“我都说了好你还踢我做什么。”
“你…你活该。”
景梨歌咬牙切齿道。
“不要脸。”
边说边又小跑两步绕到他右脚处踢了过去。
“明明是你做的不对,也好意思叫我向你服软。”
“又不是我非要你如此……”
宇连墨腿一偏,将将躲过了景梨歌的脚。
“还说,还说!”
景梨歌跺了跺脚,不服气得望着宇连墨,找准了位置又毫不留情得踹了个正着。
“还说我家丫头啰嗦,你才啰嗦,你全家都啰嗦。”
景梨歌仍不解气,但外面响起了绛雪催促的声音,只得气呼呼得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末了还撒气般将布帘子重重甩在了船舱上,发出声沉重的声响。宇连墨揉了揉脚踝,好笑地瞧着仍被余力震得一晃一晃的布帘。
景梨歌出了船舱,绛雪忙上前替她整理发饰和衣裳,期间一直垂着眸不正眼看景梨歌。景梨歌察觉她的异样,蹙眉道。
“绛雪,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奴婢就是,就是……”
绛雪支支吾吾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景梨歌却蓦地懂了她的意思,脸色煞时又涨的通红。方才瞧了那么一场最不该看见的,如今反叫绛雪不知该如何面对景梨歌,心中自然尴尬极了。然而不等二人缓过劲儿来,景兰夕清亮的嗓音便徐徐传了过来。
“真是晦气,怎么走哪儿都能碰上不想看见的人,凭白拂人好心情。”
景梨歌松了松紧扣着脖颈的衣领,瞥了眼一旁稍大些船只上端坐着的大房几人,连个笑脸都懒得再扯出来。
“四姑娘果真记性不好,我先前说过的话你又忘了是吧。”
景兰夕哼一声便再不多言,原本也只是下意识便逞口舌之快而已,景梨歌在她耳边凉飕飕说的那几句话她可还记得清楚,谁晓得逼急了这疯丫头会不会直接撞过来拖她下水。
“快走快走,离她远点儿。”
景兰夕焦躁地催促着船夫,那船夫只连连道是,加快了划桨的速度。景梨歌方松口气,却瞧见景浅浅斜斜靠坐在船舱边,下颌抵着柄蒲花团扇,似笑非笑得向她身后的船舱瞥了一眼,唇边含着抹意味深长的笑。
饶是景梨歌如何自诩内心动摇如狗,面不改色三分,也被景浅浅这一眼看得直发慌。好在她只淡淡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垂着眸子安静地望着水面,发间玉垂扇步摇的金穗儿搭在耳边微微晃着。
大房的船后紧跟着的便是周氏和景月华所乘的一叶小木船,这一安排倒是合情合理,给三房的姨娘安排了船只,既表面上挑不出错,又着实叫周姨娘十分难堪。不过她向来乐于在一边儿端着看戏,好比景浅浅也喜欢瞧她和大夫人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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