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是装逼使者,鸡头,你解释。”
鸡头立即伸出右手挥了出去,“狗操的人就让他狗操的活着。做男人只有一个目标,操自己的姑娘,让别人没姑娘可操!”
“滚你妈的。”我推开鸡头,无奈的郁闷自己不该让他插嘴。不过我却不反对他的话,活着不是想象,社会不是档案局的账本,一些事虽然自己不愿看到,但总是在发生,时时刻刻在发生。既然有人开口就把我认成能搞到毒针的那种人,我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是非。况且,我犯过的错比起这个强奸犯,光荣不到哪里去。
影都一个小姐在一旁听完我们唠叨,笑着说我们在黑白讲。
我让她解释,她说黑白讲是她们南方话,意思是一个人说话颠三倒四不靠谱。
我特喜欢这个词,总有人把我们划成黑道白道,我们说的话也是两条道上的谎言。重要的是,只要有人肯听,黑白红绿又有什么重要。
晚上把钥匙留给装修工人,我也有些于心不忍。场子里的油漆味太厚,而这些工人为了省点住宿钱,情愿睡在地板上。看着他们脏兮兮的模样,又有谁能想到以后富丽堂皇的一切出自他们的手。其中一个师傅带着的两个小徒弟都未成年,年轻一点的小崽子居然干过三年半的木匠活,在这一方面,他比我们任何人懂的都要多的多。但没人瞧得起他,似乎只因为他懂的东西不是从书本上学到的。可笑的是,从书本上学了再多东西的人,他也未必能知道红松和落&网着脑袋。探手摸了一下,女孩子烧的厉害,鼻涕和眼泪不停的留,即使闭着眼睛,那些玩意仍失控的淌满女孩子的脸。
“大哥,我求求你了。帮我找一针,我身上的钱全给你。扎完我得赶快把她送医院去。”关子河在狭小的椅子间的缝隙里给我们几个人下跪,脑袋嗑在沙发扶手上也毫不介意。
看着他从兜里翻出的一把钱,鸡头垂头笑:“哪来的?”
关子河怔了一下,顺手把一张当票塞到鸡头手里,“都给你们,你们去赎。”
三十多克的项链当了六百块,鸡头把当票揣进兜,但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这很正常,如果我们想要的话,他掏出的钱都别想再拿回手里。
不过我挡住了关子河塞过来的钱,“没事,死不了,来了瘾就这样。”
我点上一根烟塞到女孩的嘴里,一直半昏迷的她立即掐着烟头用力吸,接连十几口吸到了过滤嘴。
摇摇头,我让鸡头再送一根,鸡头没我那么客气,掏出烟盒直接摔在了女孩的身上,就好像那真是一摊垃圾。
关子河的眼眶已经青了,肿起的眼皮却总让我觉得他在死死盯着我。烦躁的转身,我让鸡头把三个人都拽到门外处理。忽然,跪在地上的关子河抓住了我的手。
手心全是汗,我吃惊的想甩开,却总也甩不掉。其实,从他抓上我的手,我或许就没真正想过甩掉。我一直以为,我唯一能给予别人的,只剩下我这双手。
关子河在我身后说了很多话,鸡头踹了他几脚,关子江起身想拦,被老k狠狠打躺在我旁边。我没说任何话,只是觉得手心在发烫。
我倒希望自己可以说点什么,可我忘了自己还有眼睛、还有耳朵、还有嘴,只剩下那双手,到最后,我反而发现自己握着的力量要比关子河大的多。
“你看你这副倒霉样,活不起了跪下来求别人?”我转身用力抽了关子河一个嘴巴,又顺手把他扯起,接连补了几拳头。
“鸡头,你去把门关上。”我说完,老k便想动手,我拦住了他的胳膊。老k挥出的拳头打在我的肋骨,疼的让我很舒服。
“我打个电话问问,就那条项链钱,整不到,你也别想要回去。”我威胁说。
关子河努力睁开眼睛,拼命点头答应。
“操,没事找事。”二郎不屑的骂。
我假装没听到,给汪洋打了几遍电话没通后,留了条短信。
小厅里的电影还在放,关子河盯着我的电话出神,似乎想抢过去抱在他的怀里。
运气不错,过了一会汪洋回了电话。
我走到一边开头提了提刚才在和平区的事,说到自己把车底盘撞坏时,汪洋竟笑了出来。
“车牌记住了吗?”汪洋问,“明天他还去和平区找事,你带他去修车。把他挡风玻璃砸了,回头我一起赔给他。”
“又多了一万块。”老k在我旁边一直紧张的听电话,听到这时噗嗤笑了。
我看到关子河正在张望,咽了咽口水说:“哥,能不能帮我搞支针?”
“谁用?”汪洋立即截口问。
我把关子河的事重新又说了一遍。
“搞不到,别管了。”汪洋拒绝说。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重复的问了一遍。汪洋拒绝后,我咬着牙问了第三遍。
“早晚你能把自己陷进去。”汪洋冷冰冰的说,“你别碰那东西。”
“我知道,我朋友真的想戒。我让他换个环境……”我听到有希望,立即接口。
“要多少?”汪洋打断了我的话。
“四……六支吧。”有瘾头的人在车上总会预备着几针,倒不是贪心,那是救命。
“电话开着。”汪洋说完挂上了电话。
等回信的那段时间,关子河还在跟我没完没了的客气。我挡住了他的钱,“项链就够了,你手里这点钱,说难听的,干啥都不够。当车票吧,明早就回去。”
关子河忽然闭上了嘴,从此一句话也没有说,不清楚他想着些什么。
过了很久才有人给我打电话,我迎到门口接人时发现是张生面孔。年纪比我要小,最奇怪的是,居然是个女孩子。
冲我扬了扬电话,女孩对了我的名字,随后便让我领着她到里面看看粉友。
“手里没针,你们把人弄出去,找家旅店吸点。”女孩看完关子河的对象,冲我老道的说,随后竟脱掉了身上的皮夹克。
就在我们都不明所以的时候,女孩掏出一把小美工刀,仔细的开始拆夹克的衬子,最后拿下垫肩,从里面扣出一个绿色的小瓶。
瓶子只有小拇指粗细,里面的粉少的可怜。
“没掺?”我盯着女孩子问。
女孩嗤笑了一声,点点头。
我感激的冲她笑,“明后天我拿到钱就给你。”
市面上卖的粉都是搀兑过的,比例一比六到一比八,也就是说,买十克粉,里面最多有一克多的货。当然,这点是所有粉团都清楚的。不论任何毒,包括摇头丸,做药并不赚钱,运药和卖药才是大头。所以里面掺杂质没有人见怪,只不过我看到女孩拿出的粉太少,才多此一问。
汪洋的面子果然大,否则人家也不会来见我这个陌生人。我曾听过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帮人家送药,抓到以后直接判了无期。那是因为她年纪还小,无法判成死刑而已。当一个人从十六岁便发现自己还没开始的人生一辈子丢在了铁笼子里,等待比绝望更容易让人发疯。
“不用了。”女孩摇头说:“最好以后都别再来这种事。”
我接过瓶子塞给了关子河,“悠着点,别一下玩死。这玩意我们都不会,自己找地方去吧。”
当我把瓶子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险些拿不住。“咱以后……”
“别什么以后不以后的,我又不是图予你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不愿听一个男人的心酸。
“哥们,我想问问你的电话。”一直没说过话的关子江忽然插嘴。
鸡头昂着头,推着关子江骂:“干啥?还他妈想找人帮你擦屁股?赶快走!”
我拉住了鸡头,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下意识里我觉得他不是有求于我,那只是他想报答一个人的希望。
三个人走后,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毁了心情,鸡头坚决要求我请喝酒,我没推辞。在烤肉店刚刚坐下,我们便点上啤酒开始灌。老k是有名的食神,老哥自己去吃自助,为了不吃亏,竟然能吃吐。上车的时候死活坐不下,一直解开裤带拎着裤腰才能回家。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我们都会提前喝酒,他酒量不行事,灌倒了他,饭钱可以省不少。
酒喝的快,胡话说的也快,鸡头抱怨应该带着关子河去放鸡,见的女人多了,他就不会卯着一个扎针的烂货谈生死恋。
我没有理会他,男人没有不花心的,无论任何种类的男人。花心并不能断定一个男人的好坏,如果非要找出专一男人的标准,也许那种男人懂得自制而已。
可惜我和我们都不懂,或者干脆说,我们不愿懂。
摇晃着一肚子啤酒,我迷迷糊糊接了关子河随后打来的电话,平静的告诉我他的女朋友已经退了烧,正在睡觉。
“多好。”我说:“我也应该找个吸毒的姑娘,至少她扎完针能老老实实躺在我身边。”
关子河沉默半晌,“朋友,我们明天上午九点的火车,能不能见你一面?”
“怎么不叫我大哥了?”我醉醺醺的问。
“你要是觉得我不配当你朋友的话,我叫你大哥。”关子河冷静的说。
“别扯蛋了。”我拒绝说:“自己走吧,我事挺忙。我是为了你那条项链才帮你找的人,别谢我。”
我挂上电话把事情告诉了哥们,他们都在笑,惟独鸡头在哭。每次喝完酒他都这样,抱着我们讲他和他的那些女人的故事。有时候我觉得他很可怜,因为根本没人相信鸡头那种人会为了女孩子难受,可他毕竟也是个人。
第二天早晨我醒的很早,我在家里转来转去,骗自己是因为昨天没有熬夜所以很清醒。不过到了八点半,我没顾的上洗脸刷牙就直冲冲跑去了火车站。
候车室门口,仨人等在那里,看见我后立即过来打招呼。
“我一会送我朋友。”我给自己留了点脸,“钱够吗?昨天晚上那点玩意也就值五百八百的,不够吱声。”
“够了。”关子河塞给我一条烟,“给你哥们抽,没余钱,别挑我。”
“操。”我把烟拎在手里,狠狠拍了拍女孩子的额头,“路上别扯淡,要吸下车吸。”
女孩冲我羞赧的笑,拉着关子河的胳膊让他以后请我去他们那里玩。
随便扯了几句,检票口喇叭响起时,我主动的推脱有事走出了车站。
奇怪的是,我打完电话叫鸡头出来喝醒酒汤后,我竟发现关子河站在我的身后。
“你不上车?”我疑惑问。
“我坐明天的。”关子河笑着说。“有我在旁边,她一辈子戒不掉。呵,如果我跟她一起走,没等到家那点粉就用完了。我舍不得看她遭罪,就算我知道那是害她。”
“你不怕她半路跑了?”我嘲笑说:“跟着走吧。”
“我宁愿她跑了。”关子河低下头说,“哥们,不怕你笑话,以前我的衬衫从来不穿两天。那时候我跟你们一样,打扮的特讲究。从认识了她,我跟家里闹翻了,现在这件衣服,我离家两个多月一直没换过。其实有什么?她不看我,我穿成什么样都没用。”
“她到底怎么惹上毒的?”我好奇问。
“泡吧被人骗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带着她出去混,也没有这些事。”关子河舔着嘴唇说:“我想让她戒了毒,戒完毒她就能天天看着我。但是戒完毒,她就用不上我了,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缠着她。”
关子河忽然转口说,“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昨天她告诉我,到了家就去念书,她要重新念高中,以后要和我结婚。我知道,那都是骗我。”
“现在还有人缠着她吗?”我反问说,却发现自己问的话毫无价值。有种男人,爱到骨子里只剩下不敢高攀的自卑。或许很多人会瞧不起他们,但我不会。没有谁真的足够资格拥有谁,如果爱到了骨头,爱到了血管,花光了力气,眼前的人永远是距离。尤其是我和他这种男人。
也许昨天的一夜已经足够他满足,已经足够他笑着放开一切。一夜白头,留下的不仅仅是遗憾,人总得学会祝福。
“我特累,每次看见她,我都累。”关子河耸肩说:“有事你先走吧,我找地儿对付一天。”
“你是骗她,她是骗自己。”我摇头说:“累不累没什么大不了的,值就行。”
说完,我离开了他的视线,我忽然希望他一直能记得我。因为,我一直没忘记他抓住我的那双手。
第二百九十四章 针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