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毛毛把我和二郎接到大庆的家里。亮子还是狠不下心拒绝自己的哥们,换个方式,让毛毛拿了些钱陪大庆去换套行头。
大庆没让我们进门,匆匆穿上昨天那套运动服跑了出来。
“这身衣服都是昨天从亮子那里拿的。”毛毛站在门外对我们说:“爪子贱,有点钱就赌,你看他现在这副操行,家都不好意思让别人进。”
顿了顿,毛毛低声说:“这个眼子,以为自己能骗过亮子。今天早晨黑子给他打过电话,几句话就套出事来了。在南方的时候,他犯过案子,自己跑回来的。我说他这次回来怎么一分钱都没带,他妈的,没钱就想靠朋友,有钱的时候咋想不到我们。”
大庆的家确实有点惨,简单的农村小院,不过农村人最重视的喜庆却一点也没体现出来——大铁门上的门神和春联破破烂烂,不知道是几年前留下来的。
大庆打起精神还是有点模样,可是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昨天我就猜到,大庆以前没犯过什么大事,但是亮子不愿意拉他一把,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即使要不到钱,也可以给他安排个活干干。亮子应该也清楚这些东西,所以才会应付他。现在知道大庆在南方的时候惹上了麻烦,更不会冒冒失失趟进浑水。人混的惨的时候,每一天都无情的留下希望。在道上,没人会被抛弃,或许,早已彼此叛离,根本无所谓抛弃。终日躺在黑暗里仰望灰色到底会有着什么心情,我也想不到,可能只是麻木。生活已成素描,深深浅浅的只是这两种足以覆盖一切的颜色,单调的让谁都会恐惧。
大庆勉强打起精神,搓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子说:“哥几个过来干嘛?亮子想开了,答应帮我忙了?”
毛毛尴尬的笑着,“那件事先放着,亮子哥看你这趟回来挺急,什么东西都没备着,让我们陪你去买点用的。”
大庆接过钱,抽出几张塞给我和二郎,“走,有钱就糟,糟蹋没了再捞。”
大庆的人跟他说的话一样,穷人长个富肚子,花钱花的很冲。几千块钱在老朱的商店里转了一圈,花的干干净净。二郎停在柜台看打火机的时候,大庆大方的想买一个送给他。二郎以前的日子过的漂亮,兜里揣的任何零件都是高档货,立即与大庆研究起各种打火机的特点来。但没聊几句,二郎意识到什么,摆手拒绝了大庆的好意。
这种滋味比把马子被拒绝还要难受,大庆悻悻的扭头要去酒吧喝几杯。二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我和毛毛都拍着他的后背,暗示他该拒绝的千万不要留情面。
在酒吧里大庆自己灌自己,根本没兴趣与我们慢慢品。没一会就有些大舌头,拉着我们大吐苦水,而且停不下来。
大概知道自己在黑子耳边已经说漏兜,大庆也不介意对我们详细说说自己的故事。
当年大庆第一次跑路的时候,他已经在道上混,而且混的不错,不然不会认识亮子那些人。农村不像城市,只要是个干部就有权,想整人随便几句话就够。大庆打伤的那两个小子有点背景,大庆不愿意连累家里,带着自己的弟弟跑去了南方。
两个小崽子,除了一身狠劲以外没有其他过活的手段。在南方,他俩被耍的团团转,能干的活都干过,去卖血都卖过很多次。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苦受得多了,他们的脑子也变的灵活,靠上了当地的一些团伙,开始干一些盗窃的事情。
虽然都说东北人心狠手辣,但大凡心狠手辣的人,脑子都不行。有次在造纸厂偷新闻纸的时候,大庆那些人被堵住,一起送进了派出所。毫无疑问,大庆和自己的弟弟被出卖,团伙老大买通了人把事情都栽到大庆的头上,自己领着其他兄弟大摇大摆离开了。
新闻纸很重,两个人不可能选择偷这种东西。但是,人的脑子是最奇怪的东西,总可以冠冕堂皇的想到很多借口踢开事实。大庆和弟弟改造了一段时间,出来以后就到处找曾经卖过他们的人。
大庆的弟弟那时候已经熬够了,想回老家重新来过。不过大庆不愿意这么丢脸,靠着牢里的朋友很快找到了人。当年的那伙人有的已经发达,觉得自己亏了大庆,便给他安排了活干,但心底还是瞧不起这两个倒霉鬼。
大庆找到了以前的老大,让他拿点钱出来补偿。结果当然被拒绝了,老大下套让他们再去偷次东西,答应事成加倍给报酬。东西还没偷到手,两个人就被警察堵
第一百三十八章 旧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