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的生意根本不用自己打理,老朱点头,大雷放话,一切只是等着数钱的枯燥。没几天他就有些坐不住,经常跑回月亮湾找我们出去玩。
大概这些人里面,我见到他落魄无奈的样子的次数是最多的。只要卸下了面具,亮子还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有点傲,但偶尔也会与我讲讲黑子与老朱之间的关系。
前几天朱福来找黑子,事情不算大。有几个家伙捞钱捞过界,在矿区附近蹲点扫黄抓到了大雷手底下出台的小姐。本来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为了点钱,而且不会落在小姐身上,都由嫖客和老板上炮。但很不巧,其中有个小姐是朱福马子的朋友。当天带来的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便是朱福刚搞上手的。老朱坐大之后,这种生意只是让小弟赚点零花,自己从不涉及。黑子算是人面最广的人,所以朱福过来想找黑子出个面。
但是很奇怪,黑子办了很久也没办明白,最后因为时间耽误了,三个场子各交了五千。当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大雷心思忙在湖畔,他可以不在乎,但老板们不能不在乎。老板们一直忙着找人递钱,自然也对老朱有了点不满。
与亮子这种人处时间长了,我也不自觉的染上了漠不在乎的态度,皱着眉笑像是一种标志。
不要指望能够揪住这点尾巴把扫黄的部门告倒,结果没有一个不是白费的。想处理的办法只有一种,养一只更肥的狼来占住山头。即使它胃口再大,毕竟还是一只。不过第一个去打交道的人必然需要一定的身份。亮子想替大雷办好这件事,不过他最终放弃了。
我没有多问,有的时候摆明可以上位的事,不是谁都可以办的。而且亮子和黑子的感情不会因为一件事就破裂,我有自知之明,没有蠢到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上身。
小卢没过几天在自己工厂门口被毛毛带人狠狠打了一顿,肋骨骨折。做压衬子工作的工人,肋骨骨折基本就算告别了岗位。有个小卢的朋友当时想报警,被一个哥们追到车间,右手按在黏合机的铁板上,几百度的高温,手掌烫化了。听毛毛说,这是亮子出的主意。当时亮子想叫我和二郎也去,大概是想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过我和二郎都拒绝了,白菜糊里糊涂被我们卖了出去,我们狠不下心再拿小卢出气。
我能做的只是在事后替小卢的朋友要了几百块治疗费,亮子数钱的时候甚至没瞅,随便甩了几张就算完事。掌心连肉,扎根刺都比在肚子上被捅一刀要疼,如果不是因为这点,我猜亮子一分钱都不愿意掏。
事前我曾近乎央求亮子不要对小卢下手,尽管我也恨过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但我做不到像打圈画叉一样决定一个人的安危,何况他是我曾经的哥们的亲戚。亮子说了几句话,很正确:“你要是想混出名,就得让所有人都怕你。什么良心都别要,能站在人前讲道理的要么都是已经混出名的大哥,要么就是你这种狗屁不是的小痞子。”
我把整整一瓶纯净水倒在了脸上,也松开了拉着亮子的手。水划过我的脖子在皮肤与衬衣间沟壑出难受的痕迹,不像洗刷,而是在竭力的淹没。一滴一滴,一行一行,一片一片。
亮子有个小弟叫杨国飞,比我大四岁,挺不着调一家伙。差不多钱都花在了衣服上,每天光鲜的跟着我们去玩。长相不赖,头发漂了几绺黄毛,看起来像个公子哥。但是亮子很烦他。百行孝为先,无论父母做什么,因为有了他们,我们才有机会在这个社会上又哭又笑。哪怕是挣扎,这也是活着。我认识的大多数哥们要么孝顺的一塌糊涂,要么杂种的不应该被射出来。很不巧,杨国飞是后一种人。
也许不论混的怎么样,骨子里都觉得社会与自己格格不入。只因为其他人走在另一条路上,比我们要干净的那一条。有了这种想法,有的人会把所有希望留给自己的家人,而有的人会把这种过错留给父母。
有时候我觉得打胎是一种很伟大的发明,十个月与一辈子比起来,只是个短暂的时间。我可以用一年的时间鼓励自己出来混,却用了几倍的时间后悔这个决定。如果为了一次需要负上几十年的责任,不如在每个人的口袋里塞满避孕套。尤其在那些嗑了药、灌了酒、神志不清的人身上,一支扩宫器远比一张婴儿床更能带来快乐。人只能活一次,负责这两个字已经背叛了爱情。可惜杨国飞的父母没有看清这一点。意外怀孕后,杨国飞的父亲本想暂时打掉这一胎。不过在那一辈打胎是件很难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过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