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下半夜健国哥才回来,我办事没办利索,所以挨顿骂或者挨顿打都心甘情愿。不过健国哥没生气,把我拉到了身边坐下,“晓峰,你太嫩了。你觉得他花钱花的冤枉?”
我点点头,“老陈他家住的破房子跟睡大道差不多,有点钱也不能遭那罪啊。”
“操。”健国哥戳了戳我的脑袋,“他花了十几万,不用判刑,以后也不用养着正明他姐,你说他吃亏?就算里面的钱都被别人扒皮扒走了,最后还不都一样?他心疼的不是给正明家的那三万块,他心疼的是请客送礼的钱。”
顿时我有点迷糊,健国哥拍着我的肩膀说:“看人别看脸,老实人要是坏起来,你被他玩死都不知道。你怎么肯定老陈心里不乐意这么做?他能答应让亲戚帮忙,就说明他也不是什么好玩意。现在花钱觉得心疼了,他要是真良心过不去,怎么不把钱送到正明家里?听法律?操,真那么有良心干脆找根绳吊死得了。”
此时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想问题全凭眼睛所看到的,生活经验这东西不是学校能教出来的,与健国哥比起来,我确实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却自以为是的傻子。
“我明天再去他家一趟?”我犹豫的问。
健国哥摇头说:“算了,都没钱了,还去闹什么。闹出点麻烦你还学正明跑路?”
回到家的时候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些问题。如果是自己,我可能第一反应就是替自己开罪,如果对方伤的不严重,也许我会尽量赔偿。如果是重伤,即使我内疚一辈子,我猜自己也没勇气扛下那些负担。这里不存在谁对谁错,只是谁更加自私一点。
幸好,这些只是我想的,每天发生那么多事,能被别人记住的不多。想不开就忘掉,没必要什么都往心里去。韩津的生活习惯已经彻底颠倒,一直到凌晨才能睡着。当然,这也代表我失去了晚上睡觉的权利。
她喜欢讲故事,长长短短的故事没有什么意义,反正女人只要发现一件事能让她联想到爱情,那么这件事就会被她挂在嘴边。韩津也不例外,尽管她是小姐,也有自己念念不忘的东西。
我把去老陈家的事告诉她之后,她也觉得为难。我是混子,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健国哥让我干什么,我都得去干,否则就得离开他。但我也是个人,就算别人说我是流氓地痞无赖,我还有自己看事情的方法。有些事我做不了,即使发觉被骗了,我还是不愿回头。
事情过去没两天,我偶尔提起去探望张姐的时候,健国哥突然摆摆手说一切都办完了。
海滨办的。老陈被他带人堵在家里打了半天,屋子里的东西也全砸了,老陈儿子拼命时想进厨房拿刀子,结果让海滨把脑袋开了瓢。
我不能说海滨是错的,这种事总得有人去做,不然正明那头解释不了。我也不愿意说海滨是对的,即使折腾下去,老陈那也捞不出再多的好处。我猜健国哥看出了这点,才让海滨去解决的。与我比起来,他有钱有势可撑腰,不必考虑太多。
鸡头有了活,和尚也成了他的跟班,整天往场子里钻。大波死皮赖脸的跟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连韩津看见他们也开始觉得烦。
我不懂什么情调,也不知道怎么给女朋友惊喜,从决心好好与韩津相处的那一天起,似乎我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发呆,听着她罗嗦。除了鸡头以外,像我们这些小混子并不受老板的重视,即使在吧台要瓶啤酒都得付账。因为最近生意不错,鸡头拉来的新货又很热,金钟老板晚上把我们都留住,在饭店里安排了一桌。
其实他主要想谢的是鸡头一个人而已,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所以喝酒的时候没废话。结账时韩津抢着掏了钱,场面上自己亏点不要紧,能让别人看得见,就总能收回来。
送走了老板,和尚和大波把点剩的酒全消灭了。已经是下半夜,我提议给他们拦辆车,和尚突然傻咧咧的推开我,搂着韩津的胳膊说:“嫂子,咱溜达回去。”
冲这句嫂子,我也不能对他发脾气,否则韩津的面子没地方摆。鸡头趁机揩油搂着韩津另一只胳膊,“以后不管什么事,直接请示嫂子,准没错。”
韩津抿嘴冲着我笑,我只能无可奈何的撇撇嘴。只有很在乎或者根本不在乎一个女人的时候,男人才会听她的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乎到什么程度。
大波在大街中央扯嗓子嚎叫着,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不过这确实是个很舒服的方法。把自己灌醉,然后站在空荡荡的街头,背着冬天的北风,拼命唱着喊着,很快人就会笑出来。大波就这样喊着笑着,没人去拉他。偶尔路过的出租车司机都以为他是疯子,连速度都不减直接拐弯离开。
第八十九章 混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