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虽然挂着牌子二十四小时营业,但是第一家医院居然找不到门诊大夫。没工夫开骂,我狠狠踹了几脚挂号室的大门,冲屋子里大吼大叫的值班医生挥挥手,背着韩津跑去第二家医院,又是二十多分钟。自行车扶手上融化的雪水仿佛刚刚烫开的蒸汽,每分每秒都考验着手指力量。韩津已经尽量在压着自己的嗓子,不过憋在喉咙里的声音像最温柔的刺,让我忘记了冷和疼,只是拼命蹬着嘎嘎作响的车轮。
“急性结肠炎。”医生看了一会就下了结论。
“不是肋骨断了?”我指着躺在床上打滚的韩津问向医生,心里没由来的不肯相信,似乎医生诊断越严重、开得药越多,我才能心安。
“打针还是吃药?没什么大事,过一会就好了。”医生对我的问题很不理解。
我走过去狠狠掐着韩津的脸,她居然在笑。
打过针以后我带着韩津回到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右手扎进了热水里,没有知觉,但是心里总算轻松了下来。
“冻伤了吧?不能马上碰热的。”韩津急忙把我的手抽出来,替我不停搓着,“还有空关心我,自己衣服上还挂着脚印呢。”
“嗯,下次再有这事,我死了也不管你。”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仿佛流着三根火苗,上下来回的戳痛着骨头,指甲也像着火一样疼,我真没想到冻伤居然是这种感觉。
“我陪你去医院吧。”韩津把我的手指贴在她的脸上,心疼的问。
“还骑那辆车?他妈的,明天让我知道那车是谁的,我非把他手指头掰下来不可。”手指虽然麻木了,但是韩津的皮肤依然让我感到心颤,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受了冻伤。
只是我没有想到冻伤这玩意这么毒辣,一直到现在,每年冬天我都得带两副手套。当然,每次手指受寒而疼的时候,我也会想到韩津。
初一、初三我都没去亲戚家拜年,我生怕他们与我提不要混之类的话。这三天与鸡头、东子躺在家里,我一直捧着电话。不过蓝眼睛应该还在气头上,没圆我这个梦。
晚上的时候我带着这群家伙去健国哥家拜年,一人一个五十块的红包,我和鸡头没有份。
“初八商场开业,你去一趟,挑个头再打一顿邹卫国。”健国哥把我拉到卧室,“不用打的太严重。”
“上次不是已经服软了吗?”我有点疑惑的问。
健国哥从抽屉里拿出一根金手链塞给我,“上次是做给你们看的,这次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邹卫国当天多少让健国哥丢了面子,后来把我叫过去,明显是为了给自己贴贴金。商场里不服山屁哥的商贩还有一些,杀鸡给猴看,我演的就是这个角色。
“老吴给的。”健国哥指着手链笑着说:“操他妈的,越有钱的人越抠门。我不爱带这玩意,你拿去玩。过完十五跟我办事去。”
我没多嘴,不管办什么事,我需要的只是动动拳头或者动动刀子。健国哥能提前给我放出风,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韩津来的最晚,前几天她回家陪老公串门,一直到初三晚上才给我打的电话。按照我的话自己找到健国哥家的时候我们正准备离开,健国哥递给她一个红包,凑在我耳边说:“鸡头跟我提过。要是想让她过来干,就直接说句话。不爱出台就陪着喝喝酒,没人敢欺负她。”
我很小气,尤其对感情这东西。如果自己的马子不能从这行跳出来,那我宁愿她站得离我远一些。虽然有些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介意,那只是他们不敢承认,脑子里幻想的都是干净的画面。比起把小姐挂在嘴边、画在脸上的女人,他们更虚伪。
有高台的场子在管理小姐时方式也是不一样的。本地松,外地严。本地小姐似乎在哪都有特权,想干就干,想走就走。如果是外地来的,因为人头不熟,私自跑掉或者换场子的话,少说得挨几天打。
本地小姐与老板的关系一般比较融洽,毕竟这不是工厂招动人,没有什么工资福利,只是单纯的依靠关系。我借你的地盘,你抽我的油水。而且大多数本地小姐都在场子外面有自己的住所,这也给老板少了一个所谓关心的借口——外地小姐都得住在场子,几个人挤在一间包房里睡觉。
韩津尽管出生在外地,但在这城市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如果她换想场子的话,老板应该不会为难。男人找的就是新鲜,即使贪图外貌,过一阵子也就腻了。每天搂着不同面孔的妖怪比天天搂着同一个仙女,我想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前者。
韩津提过自己是高台,即使不提,我相信她也是干这个的。这年头没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说法,能拉下脸出来做的就不在乎躺在床上假叫几分钟。走出健国哥家之后,我想了很久才问她要不要到转盘来上班。
“出平台就行了。要不干脆不出台,你跟着鸡头去放。”我一咬牙说出了这句话,连自己都感觉有些露骨。
第七十七章 冻伤[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