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我、二郎,三个人摇摇晃晃挤在出租车里,心情却不同。
鸡头是惦记着年后重新放鸡,脑子里想的都是钱。我则盘算着自己在健国哥心里是什么地位,什么时候能出头。至于二郎,他可能只想给自己刨一个坑,不管是污水还是垃圾,只要能安身他都会跳进去。
到了健国哥饭店门口,我立即很吃惊,鸡头骂我大惊小怪,首先下了车。
饭店门口居然凑着差不多几十号人,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混子,一些已经收手的老江湖也藏在人群中,不时跟旁边的人点头赔笑。
饭店大门敞着,金漆对联旁边挂着几个灯笼,健国哥正坐在一张桌子后给自己倒酒。
“等着吧。进去喝杯酒问声好就行。”鸡头拉过二郎提醒着。
二郎笑眯眯的点头,“有红包没?”
“操!”鸡头戳了二郎一拳,“这些人都是跟山屁哥混的,健国哥不能给封红包。这是规矩。”
混子和黑社会的区别不仅仅在于是否为了钱而混,也在于是不是有“严格”的辈分和越来越庞大的组织。黑社会之所以称为社会,就是因为它有自己的制度,自己的家法,自己的环境,这不都是那些逞能自大的混子可以想象的。如果开始我以为跟着山屁哥只是混个风光,那么从除夕夜开始我才真正明白自己多多少少与黑社会挂上了勾。
“那健国哥怎么还告诉我初三过来领红包?”我不解的小声问,“当初是山屁哥带我出来的。”
“咱这样的不算。你纹身完了还得喝出道酒,再说一堆乱七八糟的废话以后才能算山屁哥的小弟。”鸡头见多识广的教育我,“要不随便认那么多小弟,一天到晚出的事山屁哥也管不过来啊!”
“操,那我替他们办事都算什么?”我撇撇嘴问。
鸡头上下瞟着我,眼神里说不清藏着什么,“你那是自愿的。谁逼你出来混了?谁还跟你说这里少你一个就玩不转转了?”
鸡头的话虽然难听,不过让我没处挑理,只能重复着“操”表达自己的不满。
每个进去的人都冲健国哥点头问好,随后干一口杯白酒就算完事。健国哥只是意思意思喝一口。
“这要是东子来,一口杯白酒喝下去,不用问好就晕倒了。”我笑着说,“拜完就走,没别的事了?”
鸡头点着头回答:“这要是修鬼来,估计能找借口多蹭几杯喝呢。又不是让你娶媳妇,拜完自己回家睡觉去。有头有脸的去山屁哥那里拜完才过来,没什么名号的就到这混个脸熟。”
二郎对这些很感兴趣,一直问我健国哥会不会拒绝跟他喝酒。这点我也没把握。这不是普通朋友见面碰杯只要能搭上话的都能喝起酒。健国哥在转盘属于二号男人,他不必谁都给面子。
“你跟我一起过去。健国哥要是不喝的话,你就先回来。等有空我再跟他提提。”我看见前面的人差不多都敬过了,拉着二郎就往门口走。
“大不了以后跟你混呗。他不给我面子,我还死皮赖脸过去干嘛?”二郎有些不情愿的磨蹭着。
“操,跟我有个屁用。我没事还得被人敲几拳头呢。健国哥认了你,起码到哪都能挺起腰杆子。”二郎是我哥们,即使他要出来,我也得让他站到跟我差不多的高度。这话说出来有点装逼,不过混在外面就这操行。老大平常肯主动说句话,其他人就得把自己当爹看。
健国哥看见我的时候突然笑了,“小玩意挺有心眼,知道过来拜年了。怎么就你和鸡头来了,那群小子呢?”
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我怕他们来给我丢人。这是我哥们,也想出来玩,我顺道带过来给你拜年。”
健国哥打量着二郎,点头说:“瞅这样就有出息。过来吧,我跟你们喝一杯。”
二郎五官很扬气,眼睛挺亮,没有一点怯场。不过我知道健国哥口中的“出息”指的是二郎人高马大的体格。有的时候他并不需要太多动脑子的人,听话、肯动手就行。
象征性的碰碰杯,二郎迫不及待的把酒吞到肚子里。天上开始掉雪片,喧嚣的爆竹遮不住北风的呻吟,我紧紧领口随后喝下了酒。
“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就不用担心了。”回去的路上二郎搂着我的肩膀,酒下的太急,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
“呵,进来当然简单了。”我没把话说透,只是希望他以后别遭我那么多罪。
韩津在楼上一直等着我
第七十六章 拜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