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王梦雨笑得捂肚子,停下脚步说:“不行,你让我笑会儿再走,而且没听出来你哪儿能吃苦了,就是那么一次熬到1点?”
“那可不,关键比赛经典啊,就那场,荷兰可算报了74年世界杯的仇了,我印象里,荷兰大概大赛里还头一回赢西德吧,78年在阿根廷,也是2比2。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恶,现场直播没瞧着。噢,扯远了,要不要我扶你走。”
王梦雨象征性地轻轻推了我一下,走起来说:“讨厌,我走不动啊。对了,西德是民主德国哈?”
“哎呀,你也够行的,西德是联邦德国,正经八百的宪政国家,叫‘民主德国的是东德,和苏联一拨儿,属于‘华沙条约的东欧国家,也是一个人说了算,这些凡是国名叫了‘民主的,还比如咱中国,朝鲜——”
未及说完,王梦雨若有所思地说:“对了,要说起来,我哥也爱看球。唉,这下看电视又多了个竞争的,我喜欢的他都没兴趣。”
我诧异道:“你家就一个电视啊?”
王梦雨说:“我爸妈屋里有,可跟他们,也多半看不到一块儿,厅里还有一个,这下得…还好了,一般我不在家,可放了假的话,是吧,反正关键我哥他这事情麻烦在希望太渺茫,你不知道,中国盖个楼多不容易呢,好不容易有点儿房源了,又得先顾着学校里的领导,这回是本来分配的事情有了些眉目,所以我哥才办的婚事不是,结果刚好分管这事情的副校长换了人……”
这次,我不敢打断她说话来明显地表示出没有兴趣,勉强耐心地听她说着大致情形。
原来,是王梦雨的父亲思虑再三后,悄悄地给新任副校长送了些他精挑细选的礼物。当然,往往送礼这种必须留名的“好事”,比起贼偷还要做得隐秘才好,不比中国老百姓给政府机关的青天大老爷送匾,必须大张旗鼓,只怕不能上新闻,吵吵得全国、全世界都知道才最好。
作为晋升教授年头不长的老式、本分的知识分子,王梦雨父亲这次礼物的构成,不仅金额上令他大耗资本,脑细胞的损失,也不亚于他负责的任何一个研究。好在送礼的过程还算顺畅圆满,副校长收到后至少没有不满的迹象。
不成想副校长夫人是王梦雨父亲所在系的一位女性干部的表姐,而且是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于是不知怎么个路径,原来应该严守的秘密,就像我刚才对王梦雨的玩笑里,所说的那双恐怖的冥冥目光,魑魅般投映进也许本不相关的一些敏感的、虎视觊觎的心神之中。
进而,王家无视系领导等各级干部,仅仅给副校长送礼的消息,很快就像毒液流经血管般侵蚀刺痛了学校有关部门的某些人物,分房的结果也随之成了风中之烛。一切冠冕的正义之声,成了维护学校党组织、各机关规矩的标杆。
压力面前,心惊肉跳的王梦雨父亲还在为了费尽心机的花费和目标极为不甘,那种功亏一篑、而且财物两失的憋气郁闷,令他绝不肯就此罢手,非要挽救那星微之火般的希望,于暗潮阴风的涌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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