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一同自罪恶的起源中纯洁地诞生,你我却终究无法成为见证彼此末路的星辰。
……她有些恍惚地想着。直至感觉到身后传来风动的声音。
料想应是来接她上孤别峰的人,照回转头去,却见身后不知何时起立着一位素未谋面的男子。最初的时候,对方只是静静站在幽暗的方角,并没有动作。然而她却很快觉察出那人身上与任何一个白夜族人…不,应该说与任何一个她所见过的普通人类都截然相异的气息——
来者一袭较子夜还要深沉的玄色披风,袍角的无风自舞间,此间原本蒸蔚的水雾湿气转瞬被涤荡一空。在骤然清晰起来的视野中,两人相向而望——来者正以一种看不出喜恶、却充斥着强烈进攻性的目光端凝着她此刻未着片缕的身躯。然而那双眼眸,却是一种异于凡常的暗金色。
在那对金瞳深处,依稀可见两簇燃烧的黑色火焰,时聚时散,隐伏昂藏,矫若惊龙,穿梭来往。那奇异的瞳火炙热却又冰冷,狰狞而又凛然,让置身于其睥睨之下的人无不产生如临深渊之感。
在此之前,并且一直到很久之后两个人的再会为止,她都再也不曾遇见过有任何他者,能拥有如眼前人这般让人侧目的、绝对不二的存在感。那时迷离的她,不禁有些惘然地脱口相问道:你…难道是神吗?
……神?她看见来者原本如冰雕神祇般紧闭的薄唇,忽而绽裂一线像是玩味不已,却又带着无限残忍的讽笑——如果是,那也一定是取你性命的死神罢……
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躯体被重重抛飞至身旁的池岸上。
伴随哐啷一声响动,来人转眼已欺身压制于上方,似鳞片又似金属的冷硬甲胄突兀地硌着她的皮肤。从被打翻于地面的祭酒上将视线收回,来人低低笑起来:……害怕?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你们人类都软弱得不堪一击。否则也不会从原本与夜叉为敌的一族,堕落至举族供奉夜叉的地步…不过,你说外面那些白夜氏族的人,若是在见到精心备好的祭品被玷污凌虐、尸体横陈的场面后,那这一场献祭,也不知会变得多精彩…?呵呵…说着,他以一手扣住她的咽喉不让她发声,另一手则不慌不忙地朝她的下身探去——且在死前,好好以你脆弱的人类肉身取悦于吾罢。
可即便是听见这样的打算,女孩依旧不响不动,只是逆来顺受地忍耐着袭来的狂风骤雨。果然不一会儿,男子便渐停止了动作,抬头不无讥嘲地道:尔等白夜氏当真好大的狗胆!竟然连童女都不是的女子都敢滥竽充数、冒充祭品。
说这话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掌中的这个女孩,由始至终都没有、哪怕只是意图的挣扎或是反抗,不哭喊,也不吵闹,一如随波逐流的枯叶,将自己委身于际遇的流水与尘土。男子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即便是牲畜,至少也有在被屠宰前悲鸣叫唤的几分灵智。这幅模样,哼呵…莫不是在吾动手前就已被吓疯吓傻了么?
低眼去看时,女孩仍旧安静地仰面而卧。他这时才发现,原来在她的躯干、脸颊上,随处可见尚未完全消褪的斑驳淤伤,就像一片原本纯净无瑕的新雪,却被残忍地践踏出罪恶的污痕。
……我已经…他一怔,却见她终是缓缓地将有些涣散的焦点凝回他的身上——那是第一次,当他与人类视线交汇时,没有从对方的瞳孔中看见任何的谄媚、畏怖或是哀求。
他听见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这样说道:我已经…对人类的存在本身感到绝望。无论对于我的过去,现在,或是这具躯体,我没有留恋,更没有执着。只为…我已深知生而为人这件事的无力。坦然地望着他,她的脸上却在此时泛出一个安浅的甜笑——
——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同,无论你杀了我,还是不杀我。今夜,我会自这具早已成为枷锁的形骸中解脱、魂归众生的故里……所以,比起悲鸣叫唤,我却更愿感谢你,感谢这仁慈的因果……
数百年前天魔大战完结伊始,为表顺服,白夜氏先祖将自身精血献上,交由诸天众于极北布下了针对其血脉的极光结界。该结界能直接区隔甄别出同一血脉的后继者,在确实阻挡外族血脉的神行者侵入的同时,亦将一族禁锢于结界以北的广袤荒寒之地。
(本章完)
第92章 惨剧之夜 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