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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破神话[2/2页]

寥寥白骨,独证一生 多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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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回家看望自己的妻子和还在娘胎的孩子了:“集中防守!各将领速领兵拒敌,有疏忽职守者立斩!”
      这守城战俞简子带领俞北守军已经演练了数次,俞帅军命一出,手下诸位将领迅速响应,千丈铜墙和城内的两百万俞北守军站在自己的位置,就等城下的敌人攻来!
      战鼓声停止了,宗族联军布兵列阵已完毕。雨声和雷声又重新进入了两军将士们的耳中;千丈铜墙上的守军们的视线依旧被这大雨影响着,只能看清敌人阵前的一些士兵,其余的只是那一点点的火光。而此刻两军将士的耳中听不见那大雨落地的声音,急促的喘息声、剧烈的心跳声全都来自自己。
      号角又一次吹响,三十余位号角手将比他们自己还大上数倍的号角吹得整齐如一。号角声停止的时候,在宗族联军阵型最前面的先锋团身披厚甲,推着多种多样的重型攻城车辆,缓缓向峡城坚实的千丈铜墙靠来。
      “推!”“跨!”“推!”“跨!”
      先锋团整齐的口号声似乎已经让大雨也安静了;这些无畏的勇士们保持着一致步调,重有万石的攻城车辆就这样一步一步接近着千丈铜墙。喊声越来越响亮,轰鸣的雷声、噼哩啪啦的大雨也在为五万先锋团勇士们加油呐喊。宗族联军的号角声停止了,“轰隆隆”的战鼓声又响彻了峡沟;宗族联军的将士们也都慷慨激昂起来,喊杀声不绝于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呼应着先锋团整齐的步伐,激励着先锋团的勇士们迈出沉重的脚步,一步步的踏向千丈铜墙!
      伴着联军大营中的战鼓声、将士们的咆哮声;先锋团手推肩扛,和那上百辆的攻城车辆一起进入了俞北守军的攻击范围。先锋团头顶的大雨很快就掺合着弩箭、巨石、长矛纷纷砸了下来。就算厚甲已经把他们武装到了牙齿,这急速落下的弩箭、巨石、长矛还是不由分说的将这些前来赴死的勇士们或砸死、砸伤,或射死、射残。威武、激昂的呐喊渐渐有了绝望的惨叫、悲愤的怒吼。
      可怜那些一击而死的先锋团勇士们,连最后的惨叫都没有,就躺在淋泥的泥土中,雨水如同被子覆盖在他们的身上,就是再也起不来了。首当其冲的先锋团承受着俞北守军最猛烈的防御力量,头顶的弩箭、巨石、长矛从敌人踏入攻击范围开始就从未停止过。先锋团勇士们身边的袍泽兄弟在不断的倒下,那巨大的车辆也一辆接着一辆不断的被那巨石摧毁。
      面对这必死的绝境,先锋团的五万勇士没有其他的选择,连撤退的念头都不能有。在出发之前,他们已经签下了军令状,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不管他们是继续先前;还是畏惧退缩,都注定了只有一死,而战士就应该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而死!
      跨过身边死去的袍泽兄弟们,继续喊着整齐的口令,冒着头顶的弩箭、巨石砥砺前行。上百辆巨大的攻城车连同五万先锋团勇士一起驶出的联军大营,到最后只有半数车辆被这些不怕死的勇士们勉强推到了千丈铜墙下面。
      可到了城墙下面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安全了,千丈铜墙的墙角此刻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守城的士兵早已经准备好了滚烫的沥青、热油来招待这些躲过弩箭、巨石,跌跌撞撞才来到墙角下的敌人。一桶又一桶的沥青、热油顺着城墙倾倒而下,墙角下宗族联军的勇士们这次叫的更加凄惨。很多的将士躲过了弩箭、巨石,却被这沥青、热油活活的烫死;这些死在墙角下的勇士们留在人世间的只是一副狰狞、扭曲的躯壳而已,先锋团还是没逃过全团尽墨的命运!
      但他们的死是联军战略必不可少的一环。正是因为他们舍去自己的性命,才让那近百辆的攻城车辆出现在了千丈铜墙的墙角下,更是吸引了俞北守军最强的火力!
      城墙上的俞北守军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将这些已经靠在城墙上的大家伙儿推下城墙,远处的联军早已经开始了第二轮攻城;更多的攻城车、数量更庞大的将士们毫不犹豫的向着这座不破之城猛扑而来。这次不再是赴死的先锋,而是宗族联军的六十五万大军,大军分作左、中、右三路冲击而来。
      在大军最前面的是整个联合大军的精锐之师、更是南壹界殷家的威武之师殷武卒。这殷武卒是殷氏宗族立足南壹界,争霸壹大陆的中坚力量;他们以凶狠著称,在殷武卒的眼中,只有胜利,没有死亡。他们冲锋在联合大军的最前面,身上没有负重,前进的速度极快。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接替全灭的先锋团,拿下千丈铜墙的中间一段,这也是整个千丈铜墙最重要的一段。
      弩箭和巨石虽然还是再不断的从千丈铜墙上发射出来,可此时俞北守军要对付的是三路敌人,殷武卒头上的弩箭、巨石明显少了很多。尽管如此,士兵们还是接连不断的倒下,但这些殷武卒的前进速度没有丝毫的受到影响,轻装前行的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下。
      先锋团虽然尽墨,可城墙下面的那些攻城车辆并没有消失;殷武卒踏着勇士们的尸体,在俞北守军摧毁余下车辆前重新保住了先锋团的成果。有的利用云梯不断的往城墙上攀爬,有的高举动着破城锤,不断的猛砸这千丈铜墙最脆弱的城门。殷武卒不愧是王者之师,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攻城很快就见到效果了:
      冒着滚烫的沥青、热油,一个又一个的殷武卒登上了城墙,而城墙中央的五座城门也已经成功破开;殷武卒不断涌上城墙,更多的则通过城门往峡城内杀。殷武卒的进展神速,可面对的敌人就更加可怕;俞简子的中军大帐就在千丈铜墙上,帐外已经有了厮杀,俞简子依旧稳坐其中,迅速派出城中大军去围攻破城的殷武卒。
      在城墙上,殷武卒都遭遇了数倍于自己的敌人,而破开了城门进入峡城内的殷武卒,被俞尹铎率领的大军堵在了城门口。殷武卒虽然在数量上处于劣势,被堵在城门口一时无法进入;可他们还是在一口一口的咬下敌人的肉,在这五座城门口和俞北守军挤在一起搏杀着。
      联合大军得益于殷武卒的勇猛,大战刚开始就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分作左右的其他两路大军就要被动不少了。右路的大军以南壹界善氏宗族为统帅,虽然这右路大军有近三十万的攻城士兵,可善氏宗族的精锐是善骑,因为攻城战地形的限制,并没有随大军而来。所以这三十万大军尽管是推着那些大型攻城车辆抵达了城墙下,可他们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像殷武卒那样一举攻破城门。
      这会儿殷武卒已经在城门口和俞北守军乱战成一了团,而右路的这四座城门依旧是完好无损,善氏想先攻上城墙,减少敌人对破城士兵的压迫都很难做到。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几百号人,后军还没跟上来兵就被全歼了;加上城墙上不断有沥青和热油倒下,这右路的攻城一时半刻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更多的时候只能让弓箭手不断放箭骚扰一下,希望能借此消耗城墙上的俞北守军。
      千丈铜墙上有俞简子亲自坐镇,身后更是有俞北守军百万大军做后盾;城上损失了多少士兵,下一刻城内的大军就会立刻补充上来,这让城墙上的五万大军从未减少过。在如此被动的情况下右路善氏率领的大军还是勉强破开了其中的一座城门,可这一座的城门不用说它后面的俞北守军了,光是这三十万的大军要想在一座城门内通过就是一件麻烦又漫长的事。
      再看左路的宗族联军就更加处于劣势了;左路的十五万大军是南壹界的宗族组成的,虽然都是每个宗族的正规军队,可这些宗族平时都是依附在三大宗族身后,要他们协同作战难度太大。加上左路进攻的正好是俞河所处的位置,不少的士兵还没来得及爬上城墙和敌人肉搏就已经被推入了俞河,生死不知。
      右路大军在善氏宗族将领的指挥下好歹是攻破了一座城门,有突破点可以进攻;而这左路大军指挥混乱,十五万的大军如同散沙一盘,连一次有效的进攻都没办法组织起来,那攻城的车辆虽然已经推到了城墙下。
      可这云梯就是架不起来,破城锤轻轻敲几下城门就不得不停止了;宗族联军进攻不畅,那城上的俞北守军就向他们共得更猛了;一辆又一辆的攻城车辆被俞北守军浇上了热油,然后就是一支支带火的弩箭将这牺牲无数士兵才推到城下的车辆给付之一炬了,火光冲天,连头顶的大雨都无法将它浇熄。
      中路的殷武卒还在城里、城墙上和俞北守军厮杀着,右路的善氏和城墙上的俞北守军僵持着,左路的宗族哀声连天被动挨打着。这个夜晚,联合大军的三路人马都无法攻占所在的城墙,金属的撞击、士兵的怒吼、还有缺胳膊少腿的惨叫是起伏不断,一个接一个白色的灵影从峡城飘入黑暗的天空,消失在低矮的乌云中。
      这每一个灵影就是壹大陆的一条人命。灵影白色半透明,身上有微弱的白光,那仿佛是告诉仍存活在这世间的亲朋们‘我并没有真的死去,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
      可在今夜,微弱的白光汇聚成了耀眼的白芒,和千丈铜墙冲天的火光遥相呼应着,一道白柱就这样从千丈铜墙直抵天际。在壹大陆的习俗里,凡遇见灵影入天,都应停下来为其祈福;可这会儿的千丈铜墙没有人会在乎死去的袍泽兄弟去的是什么样的世界。战斗还在继续,稍有分神,恐怕自己就会为这道白柱再增上一份的光亮。
      时间也随着灵影一去不返,攻城的联军将士们似乎已经找到了破敌的感觉:中路的殷武卒在城墙上和敌人已经势均力敌了,城上不再有弩箭巨石威胁城下战士的安全了;攻入城内的殷武卒也渐渐把战局拉开了,峡城内出现了战斗的画面。
      右路也终于攻破了第二座的城门。城墙上也出现了自己人的身影,那滚油、沥青少了很多。左路虽然还是一味的挨打,可死伤情况得到了很好的遏制。攻城开始的怒吼、惨叫多出自宗族联军;可现在城墙上的俞北守军,城内的大军也出现了伤亡,而那白色的灵影也越聚越多,白柱的光芒又明亮了很多。
      厮杀声未停,连日的大雨却渐渐了;不消多时,那盘绕在峡沟多日的乌云终于消散而去。可千丈铜墙的火光、灵影还是在照亮着峡城;弩箭、巨石、长矛没有间歇,还在不断的向着敌人发射着。千丈铜墙上不断的补充着士兵,城墙下的尸体堆积的越来越高;殷武卒在城内的战斗更未停息,可此刻的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
      涌入城内的十几万殷武卒已经被俞氏的大军层层消耗的只剩半数了,而城墙上的近万殷武卒在半夜时候还和敌人势均力敌,可在俞北守军不断的补充兵力后,这万人也是寡不敌众,二十万的威武之师只剩下不到半数。
      左右两路的情况也相近,虽然已经在和俞北守军刀剑相拼了,可总体的损伤也近三分之一。细细算来,这一夜宗族联军的攻城已经损失了二十五万的将士,这二十五万条性命就是这也峡城连接天空的那道巨大白柱,其中还有数万的俞北守军;值得一提的是,俞北守军的损失多数是在城内围剿殷武卒所造成的。
      俞简子凭借自己的领军经验,感觉这攻城战即将结束,便又往千丈铜墙调了五万士兵,自己也走出中军帐,拔出宝剑和敌人近身搏杀。俞简子的出战也大大激励了俞北守军,整个战局已经完全倒在俞北守军一边,宗族联军看似败局已定,可联军还是没有撤退的打算,他们还在等,在等一个能够拿下千丈铜墙的契机!
      天色渐亮,久违的太阳在东方开始抬升;南壹界联合大军所等待的契机终于日出的时候浮现了。这对俞简子的俞北守军来说虽然不足以致命,却直接扭转了这一场战争的局面,峡城千丈铜墙的不破神话也就此要终结了。
      宗族联军这次渡江而来有两百余万。而在这夜的攻城战中,受千丈铜墙的限制,只有六十五万的南壹界将士参与了攻城,更多的将士只能高举着火把,整齐列队准备着随时支援攻城的大军。俞简子从城上望去,点点火光从阵前一直排列到了联军的大营,在大雨之中,这些火把从未熄灭过。
      当太阳照进峡沟,一直笼罩着雨雾的峡沟现在重新变得一览无余时;借着早晨的微亮俞北守军这才发现,宗族联军那原本应该在大军阵中待命的一百余万大军,现在也有至多只有阵前的三十余万和一地的火把,而其余敌人不见踪影。
      百万大军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要了解其中原由,时间就得后退到昨夜攻城战开始的时候。当五万先锋团赴死冒进攻的时候,整个联合大军已经在阵前集结完毕。这一战是南壹界的宗族们蓄谋多年的前哨站;在大军开到之前,已经派出了数批的斥候探清了江俞大峡沟的情况,并制定了完整的进攻计划。
      当大军按营寨扎的时候,一边在为攻城做着准备,一边守着未停的大雨。经过几日大雨的浸湿,整个峡沟原本坚硬的地质已经变得异常湿软了。根据之前所制定的计划,大军在这夜晚发动攻城战;可实际上,这找死一般的攻城战只能算作佯攻而已。在联合大军全力攻城,吸引了敌人全部注意力的时候,宗族联军才开始正真的行动。
      阵营里的大军以尾变首,手中的火把插在地上;分作两队,薛差、善偕两位统帅各领五十万的士兵,从联军大营向峡沟东西两端靠拢。峡沟东面一览无余,善偕率军顺利潜行到了峡沟的沟壁边缘;西面虽有俞河阻挡,但在薛差指挥下跨河架桥,一阵的忙碌后也顺利的潜行到了最西面。两队紧贴峡沟的绝壁快速潜行,没有任何阻挡就抵达了千丈铜墙的东西两端。
      这会儿联军的三路攻城大军已经和峡城的俞北守军交上手了,战事正是激烈的时候。千丈铜墙上俞北守军的所有的注意全都集中在攻城战中,连俞简子都完全忘记了最末端的千丈铜墙;加上这一百万的大军是黑衣夜行,脚下是幽灵一样安静,在千丈铜墙东西两端的俞北守军完全想不到自己会遇到敌人。宗族联军悄无声息的将东西两端的俞北守军清理干净,切断了两端和中军帐的联系。
      如此一来,这千丈铜墙就呈现出了两极的情况;中段的三千丈城墙人声鼎沸,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残缺不全的尸体随处可见。而在东西两端,联军的士兵正手拿锄头、铁铲等工具,安静的挖掘着紧挨城墙的那段峡沟绝壁。经过几日雨水的浸泡,原本坚固的绝壁同样很松软了,一锄、一铲下去都能让这绝壁薄上一分。北世界的天险就这样被联军一铲、一锄的侵蚀着。
      峡沟虽然广阔却没有什么遮挡物,两端的土工作业必须谨慎、声,因此只得如蚂蚁搬食一般,一点一点的挖掘、一点点的侵蚀。好在负责这一关键任务的是组织严明、擅长配合的薛氏群士。他们千人一组,全力挖掘着峡沟绝壁。一刻钟后,挖掘的一组退下,换上另外一组继续全力挖掘,共有二十组轮流不断的挖掘着。另又安排出五万余的群士,将挖掘下来的泥土往东西两端的城墙上堆累。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在东西两端城墙边上挖出足够的大洞,能让这百万大军进入峡城内,而这多余出来的泥土也正好能把这六十余丈高城墙铺出一条路来,让天险变成坦途。
      薛氏的群士配合默契,整个土工作业在黑夜和大雨的掩护下行云流水的开展着。大雨停了,千丈铜墙的东西两端也被薛氏的群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宗族联军的百万大军已经全部进入了峡城了,东西两端的城墙上更是站满了殷武卒。
      当俞简子发现宗族联军百万大军凭空消失的时候,似乎已经知道大势已去了。而坚守在城墙的是士兵发现这一情况的时候,恐慌的情绪迅速在城上的俞北守军中蔓延,眼前虽然是已经疲惫的敌人,可俞北守军的战意已经消失殆尽了,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败退了。
      联军的将领们则在最合适的时间看到了千丈铜墙东西两端发出的红色烟火,这是百万大军顺利得手的信号;军机不容耽误,殷兹甫也发出了红、白、蓝三色烟火。很快东西两端的百万大军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倾发而出,震天的怒吼、以红、白、蓝为主的多彩旗帜立杆而起。
      峡城的东西两端如同出现了一头饥渴的猛兽,向着中间那已经要结束的战斗区猛扑而来;听着远处必胜的冲锋,正在城上、城内苦苦坚持的联军将士们迎来了冬日里的暖阳,领军攻城的将领们更是慷慨激昂的用已经沙哑了的声音喊着:“勇士们!东西已成,此业亦成!杀啊!!”
      听着将领们的宣言,联合大军更加势不可当;原本快要败退的宗族联军顷刻之间便让俞北守军们大败而逃了。俞简子知道此战败局已定,为了保存实力也不再纠缠,迅速下令撤退;在东西两端与中路敌军合拢之前撤出了千丈铜墙,率俞北守军退守到峡城的北面;而峡城的南城和千丈铜墙尽归宗族联军所有了。到此,两军围绕千丈铜墙的攻守战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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