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可人呢?
从前是皇帝和他,坐在这里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可如今呢?
皇帝已死!
物是人非,岂非不是时间最擅长的把戏?
沈梦溪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推开窗户。
黄昏,又是黄昏。
可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却总是最为壮丽辉煌!
晚霞也灿烂,如血的夕阳就这样,一点点消失在美丽的云海中。
浓稠如墨的黑暗便泼洒向大地。
——为什么越是美好的事物,生命力就越是短暂,而结局也越是残酷?
沈梦溪洗漱一翻,修剪下头发,换了件合身的新衣服,活脱脱一名秀气的书生模样,平凡而普通。
蔷薇又吩咐后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酱爆闸蟹,清蒸鲈鱼,醋泡牛筋,蒜炒猪蹄……
沈梦溪嚼着牛筋,问道:“姑娘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蔷薇低语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
她的头垂了下来,声音更轻:“只要夜空还亮有繁星,我就相信公子还活着……”
十年,并不是很短的时间,如果等你的还是绝代风华的妙龄女子,就更无法衡量她所付出的代价与牺牲,
因为十年的青春对于很多女子来说,想必都是无价的。
这足以感动很多男人,包括沈梦溪。
沈梦溪的心头一紧,就像忽然被绳子勒住,他凝视着蔷薇的眸子,良久,长长叹了口气,眼神又幽黯下来,似在自语:“仅仅因为感觉么……”
蔷薇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目光避开他的视线,断续道:“我……皇上……你秘密被关起来后,先帝……就经常一个人……来我这里喝酒……”
她的话音都带着略微的颤抖:“有一天,先帝喝醉了……不心…说漏嘴……”
沈梦溪眼神一滞,连神色也已黯淡了下来。
——喝醉了,为什么喝醉,是不是她灌醉的?
——不心,除了不心讲话,皇帝还不心做了什么?
——男人只有在床上,才会想方设法哄女人开心,才会不心说漏嘴。
怜春居虽然是青楼,蔷薇虽然是头牌,可她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所以皇帝和他出来逍遥时,才让她侍奉陪酒,弹琴唱曲,歌舞助兴。
有些话,已不必说得太清楚。
檀香弥漫,幽帘内一阵沉默。
蔷薇神色也暗淡下来,她痴痴地瞧着沈梦溪的脸,突然端起酒壶,走到沈梦溪旁边,吐着热气道:“我陪公子喝酒。”
沈梦溪道:“好!”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再考虑,只想闷头喝酒!
酒的伟大,在于能让人忘却所有的孤独、痛苦、不愉快,而仅仅活在迷醉的当下,活在美酒入喉的这一瞬间。
没有旧梦前尘,没有身后琐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忧虑。
——喝醉的一瞬,岂非更贴近于人的本心?
蔷薇提起酒壶,朱唇轻启,微微一倾,酒已源源不绝流进她的嘴里。
她的容貌不仅艳绝京城,她的酒量也可以排到前三。
沈梦溪笑了,大笑!
佳人不可唐突,美酒不可糟蹋。
佳人相伴,美酒在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与蔷薇推杯换盏,举杯痛饮,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酒喝得越多,烦恼就越少。
蔷薇的脸也渐渐浮上一抹艳丽的酒红,醉眼朦胧,“嘤咛”一声,忽然软倒在了沈梦溪的怀里。
她的身体成熟而柔软,就像果园里熟透了的水蜜桃般诱人。
沈梦溪已十年没有碰过女人,他身体猛然抖了一下,就像被蛇咬了一口。
蔷薇柔软的藕臂已缠上他的脖子,水蜜桃般湿润的红唇吻上他的脖颈,纤纤玉手着他冷硬的背……
她面色绯红,喘息着,如蛇的腰肢扭动着,媚眼如丝,满是渴求地望着沈梦溪,这本就是一双男人都无法拒绝的眼睛。
干柴烈火,触之即燃!
他们喝了很多酒,似乎都已醉了。
沈梦溪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汗水已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呼吸也已变得急促而粗重——
蔷薇缓缓解开了他上衣的扣子,喘息着道:“沈公子,要了我……”
沈梦溪已起了反应。
但他仍一动不动地坐着,沉默着,遥视着窗外。
这种要命的克制,就如端坐在滚烫的油锅里。
——她不惜牺牲自己,设法打听他的下落时,皇帝是不是也坐在这个位子?
暮色四合。
无星,只有一弯新月,孤悬在夜空。
秋雾渐浓。
云雾缭绕,朦胧的月,仿佛女人苍白又绝望的脸。
沈梦溪推开蔷薇,站了起来。
他只知道,自己对不起的人,又多了一个。
蔷薇幽幽地望着沈梦溪,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眼泪如一串断了线的珠子。
她红着眼睛,语气说不出的凄然,泣声道:“蔷薇青楼歌姬,配不上公子……”
这句话仿佛已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声音绝望地足以令最铁石心肠的人心碎。
她跌坐在地上,眼神中涌动着无限的哀怨与悲伤,断续道:“只望公子……莫要看轻蔷薇……嫌弃…嫌弃蔷薇…脏……”
沈梦溪走到窗边,叹了口气,神情说不出的寂寞与痛苦。
他何尝不想温柔地抱起她,安慰她……
他何尝不懂蔷薇对他的心意?只可惜他的心,他的心早已献给了天上皎洁的明月,朦胧的云雾……
霏月朦,薄雾为岚!
——愈专情的人,不也是愈无情的么?
蔷薇已等了自己十年。
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耽误她!
此时,他绝不能心软!
绝不能!
第七章:新梦忆旧尘,明月照蔷薇[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