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过后,大部分学生放假离校,结束了一个热闹学期的霍格沃茨却依旧没能回归凛冬的岑寂,因为最热血躁动的狮院,今年留校的特别多。
云雀从伊路米那里得到了勇士的线索,像是知道对方故意漏题给自己就是为了让勇士们打明牌,他也就顺手将题目传给了学校两位勇士。以云雀的祖传傲娇度,他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的。他写了一封匿名信让乌鸦衔给回到中国的佐助,另一个线索则通过鸣人透给了索隆。
给鸣人透题的时候云雀故意没有提及佐助,就等着鸣人问,可鸣人压根没提,只是心急火燎地去找迷失在图书馆的索隆。
集体意识越强的地方越没有秘密。半天之内,全狮院都知道他们的级长将要和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对决了。大家自发抱团取暖,以抵御索隆(主要是他们自己)内心的焦躁。
在小狮子们眼里,索隆简直抓了一副最烂的牌,再也没有哪个勇士比他更危险。不怪小狮子们过分紧张,他们和萨菲罗斯只有一页史书的距离,那个在无数宣传口径中凶残形象异常立体的黑魔王,随时能顺着没有干透的历史墨迹洇染到这个时代。
索隆其实心态很平和,甚至因为解开牧笛蕴含的线索之谜而松了口气:“其他黑魔王就不难了吗?不见得。最恐怖的不是我对上了那个人,而是霍格沃茨将迎来四位黑魔王降临。”
哦!对呀!小狮子们瑟缩着想象四倍魔王天威俯瞰霍格沃茨,那是何等的灭世场景……
他们很快脑补出千年母校被四个恶魔围在脚下嘤嘤哭泣的画面,于是笑容渐渐浇湿,很快又有了全新题材的霍格沃茨拟人本。
学生们尚且苦中作乐,但成年人用实际行动敲碎了他们的幻梦,证明他们即将陷入建校以来最大的人身危机。趁着人去堡空,傲罗在假期彻底接管了霍格沃茨,连学生寝室和蛇院密室这些最后的防线内部都有傲罗执勤,布控各种各样的魔法阵和领域结界。安防渗透彻底,甚至超过了战时标准。
“一个比赛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投入已经大大超过了三强赛的意义。还有,傲罗他们配吗?”银时向校长吐槽,霍格沃茨一向是无法之地,生存或毁灭从不假手魔法部。如今被税金小偷们染指,简直明珠蒙尘。
银时痛心状:“霍格沃茨脏了,我还是回阿兹卡班吧。”
“只能说,这不是一场仅限于勇士的比赛,而是一台提振整个世代勇气的表演。”校长红眸精亮,轻轻摇晃纯金的高脚杯。那群魔法部小屁孩有怎样的心思,完全不够浪费前黑魔王一秒钟的思考时间。
“我倒是很期待,我会以怎样的姿态出场。作为那四位唯一活在世间的黑魔王,他们应该不敢失了分寸。”
“但是我敢。”六道夫人瞥了眼少年模样的校长:“我无需遵守人间的分寸,我只会给人间最贴近真实的幻觉。”
“那就辛苦夫人了。”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迪奥同学俏皮眨眼,眉目精准调适出纯净无瑕的青春刻度,那般笑颜清澈得能汲出苹果的甘香。
六道夫人不仅敢,而且很狠,别说校长的面子她不给,连霍格沃茨的面子也不顾。布控整体结界时,她一眼就将城堡里已经消失了近三十年的有求必应屋翻了出来,只朝屋内巡视一圈,转头吩咐执事们直接抄“屋”。
这下就不是校长准不准的事情了,学生会第一个站出来表明学校立场:有求必应屋是霍格沃茨神圣不可侵犯的魔法空间,任何机构及个人都无权改变其内部陈设。赤司以主席名义命令执事们停手,并不惜发动城堡的守卫石像为威慑,要和擅闯者来一场武力对峙。
“征十郎,你要不要看一看那屋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六道夫人太熟悉当权者必要的表演,被赤司拔出魔杖忤逆也毫不动意,只有长辈对亲戚家小孩不热不淡的“和善微笑”。
赤司走入有求必应屋,发现这过分庞大的“屋子”竟然糅杂了四大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构造:鹰院围合式高大书墙和数架高倍望远镜,狮院过分温暖的壁炉与柔软的扶手椅,獾院开放式厨房和草药苗圃地下室,以及蛇院极重隐私的单间寝室。
最惹人瞩目的是正面那一幅大型壁画,构图与站位动作皆刻意仿照了传奇巫师达·芬奇在麻瓜世界留下的不朽壁画《最后的晚餐》。壁画主角是十三位学生,他们或翻开书籍或摇晃魔药或举起魔杖或陷入沉思,彼此学习讨论、争辩甚至发出决斗邀约。
画像里的学生看到有人靠近也毫不在意,仍旧继续着彼此话题。赤司的眼睛从人物身上慢慢带过,扎实的历史基础和贵族家学足够他将一张张稚嫩的面庞与仅存于史书中的春秋笔法和传闻中的奇迹一一对应。
那是昭彰了整个世代的明星,鼎立于八十八星座的圣域之巅,黄金世代最耀眼的黄道十二宫分列长桌左右。即便只有一份灵识存于画像中,那一抹星辰爆破后的余晖也能照亮万古长夜,湮灭后的能量波依旧于无声无形无涯处引动现世的宇宙磁场。
赤司瞳孔扩大,郑重敛好魔杖,屏息肃穆。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他的目光最终落定在正中主位者身上。那是位别着主席勋章蓄着长直银发的俊美少年,他并未参与同伴们的论辩,而是在聆听所有人的声音。虽然他神情极其专注,但几乎是在赤司目光落定的同瞬,他便抬起妖冶的碧绿蛇瞳与访客对视。
赤司蜿蜒曲折的内心迷宫迅速被一只长蛇攻入,全部的意识被卷在一起不断缠紧,送往幽深的毒牙血口。他赶紧别过眼努力暗示自己,那不过是副画而已,任何一个一年级的学生都能用魔法将它烧毁。
可就算只是幅画,画着一幕历史的残像,就算画中只是个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学生,拥有天帝之眼的赤司依旧被那淡漠抬起的一眼摄得心神紊乱,无论怎样的大脑封闭都无法抹除那蛇瞳缠魂的心悸,几乎要交代自己的全部隐秘。
一道清醒咒落下,赤司脚下一软,赶紧退开几步扶着墙,努力控制好痉挛的肌肉和内脏,不至于违背贵族人设当着六道夫人干呕起来。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六道夫人摘下墨镜,轻轻一挥化出帷幔将壁画遮住:“画里都是你的同龄人,而那个人甚至比现在的你还要年轻。”
赤司没有蠢到用自尊怂恿自己和黄金世代逞强相较的地步,他只务实问道:“这间屋子里还有多少危险的魔法?它的出现会对学生造成安全隐患吗?”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无数。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它根本不屑出现在你们这样的学生面前,遑论伤害。”
“这是他曾经在学校拥有过的屋子?”赤司知道有求必应屋会根据进入者的需求自动变幻构造和功能,但这间屋子显然从它消失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改变过内部陈设,仿佛一直在等待某个特定的人。
“不,这里被他一直拥有着。确切讲,是被他们共同拥有着。”六道夫人正拿起一本笔记一眼十页地迅速翻阅。
在萨菲罗斯二年级时,有求必应屋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很快这里就变成了他的私人寝室,他得以在此毫不受限地研究那些几近失传的魔法。之后他将黄金世代带进来和他一起学习,这里逐渐成为了黄金世代的集体公寓。
有求必应屋成为雅典学院般的设定,从全世界最顶尖的魔法智库中为这群魔法学徒调来他们想要的一切,他们既能饱读先贤未曾出世的遗作,也可不受限制地博览被牢牢封印的禁书。
萨菲罗斯则成为主持学院的柏拉图,将他从恩师苏格拉底(牧羊人)处得到的智慧种子播撒开来。混沌中的一个奇点爆破,无限次幂的激烈碰撞与相互吸引,轰轰烈烈的造星运动磨砺出黄金世代群星闪耀的锋芒。已经站在时代前端的黄金世代通过牧羊人的魔法,获得了与永恒一战的资格。
黄金世代在萨菲罗斯的指导下涉足阿赖耶识领域,并与有求必应屋在唯灵论的维度上达成了坚定彼此的默契。从此,这间屋子便对其他学生关闭了大门。
同时,魔法界的潘多拉盒也随之打开。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走得远,这本该是个美好可持续的进步模式。但一个人走得快,一群人也走得快甚至擅自跑起来,赛道的白热之争难以停止,最终在竞速失控中一起内卷入深渊。
赤司又打了个冷噤:“黑魔王竟然能控制有求必应屋?”
“或者是有求必应屋选择了他和他的同伴们,并赞同他们的理念,自愿为他们的目标提供无数手段。”
“但这一切因缘际会的黄道坐标原点都是他。”赤司被六道魔法安抚的心又乱起。他无法回避地嫉妒萨菲罗斯在低年级时就拥有把有求必应屋变成自己寝室的能耐——或者说强人魅力。一千年来为全校大开方便之门的公区成为身心皆皈依于他的私器。
“那这些东西怎么处理?”赤司知道不少东西都是有求必应屋不告而取来的,最好该永远封存于魔法界的暗门,一旦现世只能惹来更大的麻烦。梅林,在自己最后一个学期的任期内,从开篇起就奔着大新闻去的三强争霸赛已经是极限,可不能再添风暴眼了。
六道夫人重新戴好墨镜,坐在沙发上发号施令:“先搬空整间屋子,让有求必应屋现有的择主意志丧失物质锚点,将它从无尽的等待中解放出来,重新成为对所有学生敞开大门的来去屋。之后校方和魔法部对全部物件进行秘密清理,让它们各回各家。无法辨别所有者的,打乱陈列重新放回屋内。”
“夫人是要一直留在屋内?”赤司的话别有内涵,这座由黄金世代集体炼出来的金矿,纵然是贵族中的贵族六道家也未必不眼红,他在提醒六道夫人有喧宾夺主之嫌。
“哼。”墨镜下一双鸳鸯把白眼翻上天,整个轮回都是六道家的私藏,面前这些署名“人间”的魔法器物也配入她的眼?但她想自己到底是长辈,姑且匀出几分全知全能者的优越稀释一贯刻薄的情商。
“如果没有轮回之眼监督和锁死空间,你们搬一百年,也休想从这里搬空一个书架。”
六道夫人行事风火磊落,校方和魔法部很快都知道有求必应屋装着满肚子黄金世代的宝藏重现天日。
佳兵不祥,再好的宝具再珍贵的魔典都沾染着战争发起者的天选孽力。魔法部嗅到了浩大的危机,开始着手转移与封印计划。但好歹校长这个法外狂徒撑住了无法之地的尊严,当场表演一通彭格列老操作:闷声发财不要脸,关上大门数赃款,谁都只能干眼馋,谁去报信都掐断。
可所有太阳底下的赃款都姓“公”,校方也明白大量不明来源的金矿充公是早晚的事,迅速调动所有在校师生连夜洗赃。怎奈劳力还是紧缺,连只会洗碗的家养小精灵们和西塔上才吃饱没两天的乌鸦都被征用了。
洗赃的步骤不外乎出与纳:落实物权和临时获取物权。前者不过是表演公正清廉的障眼法,为后者名正言顺占有无主之物提供道义支撑。
院长和教授们运用醇熟的魔法追溯魔法宝具的所有者,查不出名字的就先锁进校长办公室内,等忙完这一阵再分批次导入有求必应屋让它自我消化。
那些标记了名字的物品都将流转到高杉和赤司手中,两颗装着整个魔法界贵族档案馆的交际型大脑将以最快的速度从姓名信息中确认对方的家族谱系和后代地址。留校的学生们据此填写邮单,小精灵们负责打包入库,将包裹分派给猫头鹰、乌鸦以及卡卡西。
“我有句槽不知该不该吐……算了,反正没人听,习惯了。”
卡卡西死鱼眼望天,浑身挂满了几十个无痕伸展咒的包裹。能让他亲自送的都是一些禁运危险品,一旦被警察抓住,阿兹卡班牢底坐穿。
卡卡西拉口罩戴面具扣兜帽,裹得比暗部更暗部,还特意换上了一支粉红色的怪鸟扫帚,就严防那些看千鸟不顺眼的飞天小女警不远千里追过来查驾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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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 黑魔王的历史残像(0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