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诞舞会即将结束时，神乐和鼬迟来的共舞真正地成为压轴好戏。
一个是足以撼动星球的天人美貌，一个是翻覆权术霜雪的王朝末裔，无数意兴阑珊的西方看客趁着闪光灯的掩护暗自投射觊觎耽妄的目光。
旁观者不语，为这美的权力，也为这权力的美，更为两位东方人合辙而成的某种恐惧。
舞会结束，鼬绅士地拉过神乐的手用鼻尖轻触，飘然而过的热息从指尖掠过，惊动了少女芳心上一场离离的春火燎原。
“草。”神威看得怒血冲顶呆毛都炸了。好家伙，千防夜防家贼难防，这黄鼠狼敢给哥哥玩这一出灯下黑！
神威气得顾不上他的蝴蝶公主，蛮干地将呆在原地捂着热脸的神乐拽走，还给鼬恨了一个“等会儿再来收拾你”的眼神。
不知被神威拽在雪地里吹了多久的冷风，神乐醒神后颇为光火地扯开了哥哥了手。
“你用这么大的劲儿干嘛阿鲁！”神乐小心地翘起指尖嗅了嗅，那上面依稀有鼬哥掌心的香味，以及绵绵脉搏递出的温和余颤。
神威狠狠地打开神乐的手：“瞧你那点花花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手火辣辣地疼，神乐羞怒不已。自舞伴被神威全部拦下的长久积怨一股脑炸了出来，她狠狠地瞪着神威：“从今以后，你再敢干涉我的事，我把你兔毛一根不剩全部拔光阿鲁！”
神威满脸都是“反了你的”隐怒和“家法伺候”的余威，狠话咽了又咽，才吐出一句不痛不痒：“在那之前我倒要先把你的小脑袋薅光。”
话出口后又觉得不够劲，神威补刀：“黄鼠狼你都敢想，你是有一百条命？”
“谁想了！你胡说阿里……”
“看，口癖都错了，还狡辩！”
“哼！你去问霍格沃茨100女生，95个都对鼬哥有好感以上的憧憬！和你比，他从小就是神仙哥哥！他今晚还过来帮我解围，我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这白痴哥哥吗？我现在就去和鼬哥告白，气死你阿鲁！”
神乐说的是气话，但神威如遭天雷轰顶，双脚一软连拉带撑地按住神乐的肩膀：“你别！你要是向他告白他百分之百会答应的。”
神乐一愣，她本不当真要去告白，可神威的反应让她迷糊中生出窃喜的期待：“真的？你怎么知道阿鲁？”
“你对你拥有的力量一无所知。夜兔是行走的魔法核武，夜兔在手天下我有，多的是挟夜兔以号令全球的野心家，更何况你体内还流着江华的血。江华是谁？夜兔祖宗，拥有纯度最高的古武之血，搁吸血鬼界得和该隐一个量级，你一出生就那就是祖宗的辈分。黄鼠狼活不长，更不可能撑起宇智波家，除非有我们家做支撑。别说你了，就算是我们家那秃子说要娶他，他都能立马翘着屁股屁颠屁颠跑过来。”
“你……说什么混账话！”弯道超速的神乐已经不是那个听不懂文字颜色属性的纯洁少女，但她才不信神仙似的鼬哥能委身于谁。
“我哪里胡说！所有的捧哏都有颗做逗哏爸爸的心，他老早就想翻身做我爸爸。”
“翻身做爸比？为什么鼬哥要做爸比？看不出鼬哥口味这么重阿鲁！”神威越描越黄，神乐持续弯道混乱。
“因为我，逗哏，老是做他爸爸！哎呀！别说爸爸了！”神威把话题掰到直道上来，他已经感受到女大不中留的生命必然，只能让步：“不拦你谈恋爱了，你谁都可以喜欢，但世界上唯独宇智波鼬，绝对不行！
“我偏要！”被强制命令的神乐只想故意叛逆气神威，但看他面色怯怯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我要喜欢谁，不需要谁的允许！你别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懦夫！你从小就是胆小鬼！从来不敢承认自己喜欢谁！你只会逃跑！蜀山你不去，偏要逃到英国来！你连妈咪都不敢……”
啪！神威一个耳光刮过，把神乐剩下的话打碎在风中：“你闭……”
啪啪咚！神乐不待心思纠缠，顺手狠狠甩了两个耳光还给神威，还多加了一脚的利息：“该闭嘴的是你，我忍你很久了阿鲁！”
夜兔打架从来不多哔哔，什么“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爸爸都没打过我”的菜鸡对白从来没有。都直接动手了，不把你打得亲妈难认就跟你姓！
两双发红的蓝色眼睛一对上，威压融雪十丈开外，起招就是霸气对人间的摧枯拉朽。这是两只成年夜兔的对决，攻击与防御都能爆出经纬度打击的力道。动作快得没几双眼睛能拆得清招式，地球上用以形容人类的词汇统统作废，只能用山崩地裂、地动山摇这种地质灾害级描述。
这边一双兔子在开展地壳层的搬运工作，那边城堡内的名流贵族和学生们都被震得失色逃窜。大家一出来就看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多么奇妙：满目白雪已被蒸腾殆尽，泥泞的大地才皲裂出一条深渊又被另一方腾挪而来的地块挤压，地上不断冒出月球环形山那种斑驳的巨型石坑，带着沉闷的地音和尖啸的风声，将无数自若的体面都吓成匍匐的蝼蚁。
蝼蚁们颤栗着祈祷天地异象的停歇，身心彻底依附于夜兔强到足以遥控地质变动的月心引力。那就是夜兔啊，早在魔法诞生之前它就与日争辉，统治所有生物黎明前的噩梦。
鼬也忍着生理剧痛张开写轮眼，看着两兄妹数十英里的“近战”半径，以毫秒为单位拆着招数。果真是让人眼红到沁出血的力量，足以令一切人类心机和蝇营狗苟都瞬间作废的神级维度。在一副完整的神级身体面前，用人类的身体供养一双神级眼睛的宇智波越发显得诡异和可怜。
天要厚待宇智波，于是让他们拥有了写轮眼；天要厚葬宇智波，于是仅仅让他们拥有了写轮眼。
所有人都再次认清了这个夸张的现实：仅靠一只夜兔，便能让这颗小巧的星球结束孕育生命的能力。
好在霍格沃茨的建筑安保咒是足以抵御黑魔王的强度，还能堪堪于摇曳中站稳根基；也好在两只兔子很快分出了胜负，没有过多折磨凡人，让他们体验返祖的惊恐和地球绝育的人类补完计划。
败的是神威。
虽然鼬有“巅峰之年神威将无法战胜神乐”的前言，但这一回是神威没舍得下死手，反倒被妹妹一记飞腿直接踢得脑震荡，想要爬起来又被一记头槌狠命袭顶。
神威躺在零下的泥泞中像一只旱季的鱼，望着星夜空无地吐纳，身体随着血液和力量的流散而失温，唯独轰隆欲裂的脑子热得不像话。
神威察觉到神乐趔趄挪步，挣扎着唤起清明的神智，生怕神乐是去找鼬，嘶哑劝道：“宇智波鼬，绝对不行。”
神乐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已经完全没想这回事了好吧，她用服了的口气问：“那你给个理由阿鲁？”
神威颤出一口白雾：“因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谁了。他对家的概念已经全部崩塌，他无法与谁再建立家人的关系，甚至包括他的弟弟在内。”
“啥？”神乐愣住，神威脑子是被踢坏了吗？怎么说话突然开始有深度（听不懂）了？
丧失肢体管控的神威出奇地冷静，身体不止把供血全朝着脑子涌，顺带将下半辈子的飞智全都调集在一起，此刻的他甚至有聪明人才有的刻薄惟命：“别对他抱有任何爱情和亲情的幻想，任谁也无法弥合他内心有关这一领域的黑洞。你不知道他亲手干了什么，你也永远不要去探索。保持着一个鼬吹的粉丝视角，那是离他最远也最安全的观察角度。”
一阵风吹得神乐寒颤不已，糟糕了，她是真的把神威的脑子踢出神经病了，还好又听得白痴哥哥在背弃“白痴”定位后再度说出符合“哥哥”这个角色定位的话来。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不，他不是火坑，是岩浆，连骨头都能给你化掉。如果你真要喜欢他，我会杀了他。你要成他媳妇，我就会把你变成他的寡妇。”
察觉神威杀意大动，神乐冷声按住了神威失去知觉的手：“你明明和鼬哥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以为你们是真的要好。你一边阻止我和鼬哥交往，你自己倒是和他打得火热，才不信你的鬼话阿鲁！”
“那是因为我不在乎！”神威一激动想要弹起身，第二记头槌将他撞入泥里。但这回他支棱起来，攥紧神乐的手认真道：“我有能力无视他在我身上的一切表演，不屑他灭绝人性的恶行，哪怕他先在背后捅我一刀，我也能夺刀反剐了他。你被他蒙蔽却没有盲打取胜的资本，然而我有——我就算没了这对招子也能废了他。我和毒蛇玩耍是因为我有能力弄死毒蛇，而你只能被他生吞。”
神乐傻了，这话一句都不像是神威能说的，哥哥是真的坏掉了，她发红的眼睛洇出惶然无措的薄泪。
看把妹妹吓得不轻，神威自觉好笑。他想，神威是不该如此理性，从一个游戏人间的白痴变成了一个殚精竭虑的哥哥。啊，说出来的话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到底是让神乐给破功了，或者是让鼬给吓破了一向愚蠢入世的余裕。
神威枕上神乐的腿，昏聩欲睡地阖上了眼：“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不在乎一切，但不能不在乎你。不要去他那儿，一辈子都在哥哥身边。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我不想变成他那样的人。我没他那么狠，我一个人是过不去的……”
听得哥哥哽着嗓音，神乐的泪已经忍不住落下。她其实什么都听不懂，但她能明白爱，这就比明白一切言行更接近真相。她抱着神威，像是道歉般地哄道：“我就那么一说，我从没想过嫁给鼬哥，你不要急。我是不是把你打出问题了，你怎么OOC了，我还是喜欢我的白痴哥哥。”
神威没有回话，只是安心地沉沉睡去。此时一连几个止血咒、康复咒、安抚咒落在神威身上，神乐回头一看，鼬神色如常地站在他们兄妹背后。
鼬噙起温和的笑意，于漫天泥泞中撑开一束明媚的光晕：“让我来送他到校医院吧。”
虽然前一嘴才说过不想嫁，但哪个少女能经得住鼬神的微笑啊，神乐脸又开始热了，急忙起身掩饰方才失言的尴尬，以换湿透的衣服为由把哥哥撂给了鼬。
失去了妹妹温暖的膝枕，哐当栽入石头上的神威睁开眼，瞥见对自己和善笑着的鼬，毫无方才的冷肃沉稳，无缝转换表情，笑得一如往常两人的交际设定：“我的狼，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
“别唱了，血都把你冻住了。”鼬扔出一个豪火球把冰血化开，神威这才能扯下一层皮从地上爬起来。
“相声讲究四门功课，说学逗比嘛。还是我儿孝顺，你再晚来两分钟就能扛幡儿了。”
“啧，你是毛囊都炸了吗？连止血咒都没效，滋我一身。”
“小小头伤不要紧，反正不影响智商。”
“我觉得还是很有影响。刚才我还以为你不行了，都开始回光返智了。”
“害，你以为我像你？小爷我一顿宵夜就回蓝了。走，我下面给你吃。”
神威勾住鼬的肩膀，鼬则贴心地稳住他发飘的步伐，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交换了清澈无比的笑容，如所有从小到大的损友一般感情无猜。
有惊无险地，圣诞舞会算是完美落幕了，霍格沃茨师生们迎来了欢乐的圣诞假期。唯独可怜的龙套无法享受放假的快乐，他被五条悟抓进了灾害司。
因为三强争霸赛层出不穷的紧急事件，英国魔法部目前正处于全员紧绷状态，每个职员都要分出更多的精力处理常规工作之外的事，连圣诞节都在加班中度过。
跟着五条悟从飞路网壁炉出来，龙套没能仔细打量魔法部建筑装饰，视线就被纷繁杂乱的空中文件和行色匆匆的人群占据了。一张新印的报纸撞到龙套脸上，他看到那是昨夜圣诞舞会的相关报道，而夜兔互搏的篇幅甚至超过了舞会本身。
龙套试着端出友好陌生人的角色，对每个偶然对视的人微笑，但就没有一张放松的脸回馈他。如此超负荷的社畜气氛让龙套对自己即将到来的职场压力有了清醒的认识。
龙套忐忑地问大家在忙什么，五条悟愉快道：“部长办公室要处理魁地奇英雄们的反水挖坑，动物司要做好尾兽的安置工作，法律司被傲罗副长遭遇暗杀的事件搅得鸡犬不宁，体育司和合作司顶着高压更加细致地筹备第二个超危险项目，交通司对爆棚的路网进行扩容……所有的司都在疯转，唯独两个司除外。”
龙套稍微松了口气：“不用说，看你幸灾乐祸的表情就知道有灾害司。”
“答对了。另一个你也要记住，灾害司永远的政敌——神秘司。扳倒大脑厅，是每一个灾害司的员工入职第一天就必须牢记的工作内容。”
“哎。这么早就参与你们的政治斗争了，所以说大人的世界我不想懂。”
英国魔法部的入口正厅在地下八楼，两人穿过人群搭乘电梯前往地下三楼的灾害司。这一层的电梯本来特别拥挤，有些人甚至要等上十多分钟才能挤进一趟，但那些进电梯的人一看到五条悟就纷纷调头避开，龙套有句槽想吐，但还是忍了。
“没办法，鹤立鸡群，天花板总是寂寞。”五条悟倒先做解释
此时电梯又进来一位端着黑咖啡戴着墨镜衣着尤其严谨的职员，只和五条悟打了个照面，果断无视。
“哟，七海，又连续加班多少天？”五条悟嬉皮笑脸打招呼，当然被持续无视，只是那握杯子的拳头硬了。
“要不要和我们的人气新人打招呼？给他最靠谱的打工人告诫。”
七海这才低头看到弱气的龙套，不动声色的脸上闪过让五条悟会心一笑的讶然，他对龙套道：“告诫只有一个：魔法部就是屎。”
龙套注意到，说“屎”这个单词的时候，打工人前辈的眼神落在了五条悟身上。
七海升到地下第五楼出电梯，龙套听电梯提示音知道这里是国际魔法合作司，刚好是三强赛的联合举办机构，直面赛事所有压力，难怪那双黑眼圈都超过墨镜遮盖范围了。
五条悟趁七海没走远对龙套大声道：“他们的高杉司长才调走，现在人事分配各种混乱，加班加到没日没夜。找工作啊，就要来灾害司这种很少加班的部门。”
龙
第 130 章 黑魔王的历史残像（0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