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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牧羊人追忆集上部[1/2页]

[HP综]Hurry jumP 意粉九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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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1《哈姆雷特》——
      当坂田银时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结局了。自己仅有的四又三分之一岁的生命,在二月十一日这天坠入了地狱。
      银时快速地整顿了自己被父亲施了昏睡咒而异常沉重的大脑,安静地坐在简易的行军床上,与帐篷中唯一的男人对峙。
      男人没有抬眼,也没有停住自动疾行的羽毛笔,只不带情绪问道:“需要我解释一下你的处境吗?”
      银时道:“不必。我被囚禁,证明我的父母已经死亡。然而只要在牧羊人的领域,我的父母绝对不会被杀死。他们会死,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动用了牺牲护符,在可以自保的前提下,一命换一命。正因如此,你们杀不了我,而我也不会浪费这条命。”
      男人对淡定说出此番话的幼童毫不惊讶,确定银时不会自杀便继续手上的事。他任由银时一动不动地盯住他,带着一个儿童,甚至是一个正常人类不该有的纯白情绪。
      “我也有你这么大的孩子。”男人试图让银时放松点,虽然他知道绝无可能。
      “要是你的孩子知道你今天让一个孩子没有了父亲,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父亲感到遗憾,更会为了未来悲惨绝望的命运遗憾。”银时语气平和地诅咒。
      男人倒也不气:“他一直为我感到遗憾,这是我对他引以为豪的一点。”
      “那你们家庭关系太潦草了。”
      “确实。每个在这个家族降生的孩子都以弑父为人生重要选题。”
      “祖传反骨,所以才以毁灭别人的幸福家庭为乐吗?先于牧羊人的诅咒,你们家每一个人永远得不到一个完整的家,真是天理。”
      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男人选择沉默,银时嘴炮后也稍微找补了点情绪。直到男人完成工作,在案桌上用魔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按摩,银时才再度开口:“请给我食物,我需要补充糖分。”
      “抱歉,我们没有携带任何食物。”
      “这么说来,弑杀牧羊人的命令是突然下达并立即执行的了。”
      男人一怔,他知道不能以常人的标准看待牧羊人,但没想到这孩子能如此轻松地在他嘴里套出情报。他在抽屉中摸索出一个纯黑的铁罐后起身,走到银时面前弯下腰与他对视。
      男人佩戴着辰砂质地的红色达摩克利斯剑形挂坠,此刻悬在他心口处,也悬在银时面前,这是提醒与威慑。透过男人的细框眼镜,一双深色的眼睛内正锻着灼烈的熔炉,不论再强硬不化的犯罪者都无法熬过它们的凝视,并会迅速将熔化的罪行装入他预定的模子里。
      威胁的审视并没有让银时移开目光,他始终保持着散漫与不惊动意的矜骄,皱眉嫌弃道:“你身上的烟味令人作呕。”
      男人于是后退,将铁罐递给他道:“我不喝咖啡,移动办公帐篷配给的方糖从未开过。”
      银时拆开方糖罐,往嘴里倒了几粒直接咔哧咔哧咬起来。这东西真是甜到发苦,但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摄取糖分,他这身唯一自由的存在——大脑,正疯狂地需要。
      糖分摄入完毕,银时稍微松弛地打量起那个背对自己的东方男人:一身玄青制服,笔直的脊骨撑出青铜鼎般的尊严,而瘦削的肩胛骨则挂着深沉的疲态。男人其实有一副极好的皮囊:苍白,微凉,禁欲,至色则空地装满了执法者应有的中性与权威,若非如此,那里面就会溢满世人垂涎的目光。
      银时叹了口气:“可惜了。”这等将门骨相,竟沦为寇首,世间毁他太久也注定留他不久——把他列为首个复仇对象的银时如是确信。
      男人将叹息听得清楚,板着的脸没有丝毫表情。他跪坐到地面一张长席上,用一种公务式的庄重语调对银时邀请道:“坂田先生,既然阁下已醒来并已作休整,我们可以谈谈了。”
      银时跳下床,大大方方地盘腿坐在男人面前。和虚张的银时相反,男人尽可能收缩形体,营造出肢体权力上的对等。他解除自身武装,将佩剑与魔杖端正地放置在左侧,并向银时做了个标准的日式合手座礼。
      仪式化的客套后,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宗像礼司,英国魔法部傲罗指挥部副长兼此次‘弑王行动组长,是亲手砍下你父亲头颅以及逼死你母亲的人。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这是个讳名,当你年满18周岁时,我将会为你奉上我的真名、头发、血液、准确的出生时刻以及宗族位置,你可以随时向我进行诅咒、人身报复,或是其他你能想到最残忍的方式进行复仇。”
      银时蓄着薄恨蔑笑:“若18岁之前还没将你全族灭尽,我把我骨灰寄给你。”
      对此稚子狂言,副长却深信不疑,他垂敛眉目:“是在下多言了。”
      银时拿起副长的魔杖把玩,副长则拿起铁壶开始泡茶。银时语气散漫评判:“樱花木,龙心弦。在偏远的岛国,这种质地的魔杖备受推崇。但使用者必须具备强大的自制力及心灵,才能承受这只魔杖自残式的致命力量。唰!”
      银时虚晃魔杖直指副长,对方连眼皮都没颤,银时道:“这就是你出身于那个魔法边陲却能迈入世界魔法核心的原因吗?以你们民族惯用的自杀式袭击换得与王座对坐的僭礼?”
      副长看了眼自己的魔杖,继续低头倒水:“它在此次行动中没有发出一个魔法。如你所知,你的父母并不是被杀害,而是自己选择了死亡。”
      银时站起,将魔杖化为刀剑抵住副长的额间,声音颤抖着问罪:“趁我母亲最虚弱的时候,趁我父亲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刻离开他的妻子,你们用蛮族的方式手持刀剑而入。以人妻子为质,逼死我父母,然后将履历清白的魔杖交由国际巫联审查,哪怕追溯一千个闪回咒也和牧羊人毫无干系,无罪脱身。”
      “你吃糖太多,对嗓子不好。”听银时颤音沙哑,副长依旧没有多余动作,将一杯茶推至银时面前:“这是战争,战争中没有罪行,只有胜败。若你真要问罪,该向黑魔王,是他让牧羊人成为众矢之的,他亲自将战火引到了牧羊人的家门口。英国魔法部作为魔法界的中坚力量,对外宣称此次行动是搜查黑魔王在牧羊人处遗留的相关情报,而你的父母之死将作为一场意外见报。我承认这是挑衅他,也是对他最能攻心的惩慑。”
      “而你们杀不死的牧羊人幼童,还将作为人质继续牵制他。”银时将剑狠狠插在杯中,终于放弃情绪管控爆发出了愤怒:“受到无耻无知的怂恿,乌合之众与平庸之辈达成了正义同盟,迫不及待向他们定义的邪恶开战以攫取最大化的权力。而那些无能的人只能靠站队来购买免罪券,由此共同造就了战争的大势。你们却把战争的罪魁归于一个人,或是一群致力于改变魔法界的先知身上?”
      “作为工具的刀剑,傲罗没有资格参与审判;作为远东小族魔法师,吾等没有立场获得战争的分赃。”副长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杯沿,眼镜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定定道:“但今天我对牧羊人犯的一切罪,我认领。弑王的负荷,由我来承担。”
      “你必死无疑。恭喜你们,终于真正地触怒了魔王,让世界陪葬。”
      副长问:“你说的魔王,是他,还是你?”
      “有区别吗?牧羊人,是这世间唯一的王。”
      副长道:“他这位魔王有这一代的人对付。而你这位破国的王子,现在已经是阶下囚,复仇尚且不易,我倒想看你如何成王?”
      “凭你们是奈何不了我的,不管是生命威胁,还是精神控制。这一点,他也知道,所以我并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
      副长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杀不了你这点我承认,世界上没有几个魔法师能够对抗你父亲的牺牲护符,但精神控制这点我保留。孩子,你知道宇智波吗?”
      银时故作的嚣张气场显见地坍缩了,小小的脸蛋终于有了符合这个年龄在无计可施时的蛮横:“你撒谎!堂堂宇智波怎么会与你们这群无耻之徒为伍!”
      “撒……”副长对小孩子这种反应十分熟练地应对:浅叹支颐,遗憾地滑动眸子避开银时的质询,交锋时主动挹退,让那双细长眉眼里藏着的信息更显迂回叵测。
      ——Se2《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
      积雪造就了纯白的异世界,雪峰在浓夜漫射出神性而温和的亚光,而厚重的血腥味则将向上攀援的视线拉回尘世。
      一位年轻的宇智波男子啃着红富士苹果,艰难地在深厚的雪里跋涉。魔法师很少在雪地里狼狈得像个麻瓜,但这里是牧羊人的领地,魔法界的梵蒂冈,领主拥有一切魔法主权,除非紧急避险,每个魔法师都不得擅动魔法以示尊重。
      否则,牧羊人家的犬大将会把不速之客的头骨咬碎并将人狠狠甩出。
      男子知道领主已经死亡,本代犬大将斗牙王也追着一个麻瓜女人下山了,圣地的信仰象征对他丧失了约束力,但他依旧保持着不欺暗室的自律。
      而当他登上半坡看到那几座平平无奇的木屋时,还是偷偷用了飞行咒将手中未啃完的苹果往身后的峡谷扔出,把它送得极远。不是他神经质,而是他知道如果落在眼前这片土地上,苹果的种子就永远也长不出来了。
      很快,眼前这一大片都会变成焦土。
      宇智波们聚在牧羊人的木屋面前,伴着血泊中牧羊犬临终的呜咽哀嚎,用疏离的站位和虔诚的目光凭吊牧羊人族长的死亡。目睹西方圣世王朝的一夜覆灭,他们每个人都有心事,可不能深想,否则都会掉入百年前那一座绕不开的深渊内,只好低眉顺目地默哀。
      世人的敬畏与避讳,也是牧羊人庞大遗绪的构成部分。而从此刻起,宇智波们仿佛在凭吊者的第一顺位中获取了契约,顺理成章地接收了这些语焉不详且不祥的宿命孑遗。
      在黑魔王肆虐全球的阴云下,宇智波扛起反黑大旗全体魔法界宣布:这个家族所有的活物都该用以献祭,所有神圣的宝具都该被另一些体面的家族保管,所有不能的文字都应该交由火焰校阅。
      当大火燃烧起来时,宇智波们终究是避无可避地汇入了那座深渊。他们的先辈宇智波斑就站在断崖之上,如山的烈火从他身后的渊底腾起,他在大火中对宇智波们说了一句话,从容转身投入深渊。
      “宇智波只有宇智波。”
      看着火焰中的牧羊人,已入深渊的宇智波想的只有一件事,绝对不让同样的悲剧在自己的家族重演。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子嗣可以免遭屠戮。早在百年前,宇智波斑扬开起义旗的那一刻,西方魔法界已经吹响了围歼宇智波的暗哨。不论他们此时是否举起屠刀,他们在西方人眼里的身份都一样——非我族类的东方怪胎。
      赢,我是你们借刀杀人的工具;输,我是你们挑拨离间的外患。既然如此,屠龙的勇士总会想:索性让这场烟火再盛大点吧,让隔岸观火的各位献上一场业火燎原。
      “除恶务尽”是正义的口径宣传,时常缺乏执行层面的贯彻,而“除善务尽”却是每个刽子手由衷的选择和坚决执行的行动。所以他们将牧羊人不可带走的一切都烧个干净,那狂热的穷凶极欲像是故意“致敬”当年在圆明园犯下暴行的强盗前辈们。
      “真厉害。牧羊人的藏书库是锗石建造的,果然如传闻中那样,隔绝一切魔法侵扰,那里面的原典魔籍保住了!”刚才吃苹果的男子此时已经换上了一条烤羊腿,看着黑色的藏书库像摩西分红海那样将火海规整地分开,且无论宇智波们怎么费力攻击都无损它的坚固,他透露出了立场不允许有的宽慰。
      听到男子的话,或者是闻到了孜然的香味,他身旁年长几岁的前辈环顾四周后阖上写轮眼,心痛道:“你们竟然把牧羊人的羊烤了,真是暴殄天物。”
      宇智波明,一个絮絮叨叨学究气浓厚的怪人,纤长的睫毛挡住慎虑与戒备,细腻的声线则道出拘谨的暧昧。这个权力至上的世界里,阴柔的人自带悲剧端倪,况且他还习惯性绝望,内外都给人以无尽悲情印象。
      他有一头蓬松的中短卷发,长着团子鼻,和普遍黑长直的宇智波比起来,这外形着实非典型。他称不上俊美,但只要对上他的眼睛,大家就会改变这肤浅的先见。晶亮的眸光铺陈在一大片黑色中,那些永恒的词汇都试图在他身上对焦,任谁都会承认被他摄住了灵魂。
      他是宇智波家,此代唯一拥有慧眼之人。
      “种族天赋,家族绝技,不用就可惜了。何况在霍格沃茨那些年,真是把我饿出阴影了。明哥,你要来点烤全羊吗?这羊肉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不愧是牧羊人养出来的。”
      “你真以为牧羊人是因为放羊手艺好而闻名于世吗?”
      知道学究又要开始掉书袋了,男子配合发问:“愿闻其详。”
      “这里是牧羊人的魔法领地,是三公主数千年来不曾移动的血继空间。此间孕育出来的羊群,最大的特性是能制作出魔法界最好的羊皮纸,数千年不朽不蛀,永葆墨迹并不被任何魔法删改。垄断西方魔法文明的书写,制作鬼神不可刊改的魔典,这就是牧羊人之所以成为牧羊人的原因。”
      男子啃着羊腿自豪道:“而这些不可刊改的魔典,很多都被宇智波复制并转译为东方典籍。如果说谁垄断了纸上的文字,谁就是执掌文明之人,那么宇智波也能当之无愧地成为东方魔法的提灯引路人。我们吃他们一顿羊肉,就当是结清翻译费了。”
      “那只能说明你们偏偏用最不值钱的东西来抵。”明指着被同族扔进火焰中的羊皮、内脏以及丢弃的骨头道:“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羊肠弦,当牧羊人家的女儿降生时,父母就会为她制作一把琴,它能弹奏出让塞壬也陶醉失神的魔音。而儿子降生时,父母就会为他制作一支羊腿骨笛,它能让所有生物都听从指令。”
      男子嗦着羊腿的骨油睁大了眼,倒没有亏大了的遗憾,只道:“诶?想不到牧羊人这种母系直传的家族也重男轻女。魔笛可比魔琴有用多了。”
      明摇头:“魔笛能让男性控制一切,魔琴则让女性不被一切控制。我倒觉得女儿的宝具明显更为强大啊。”
      “哈。我们中国也有这样的典故,矛与盾。你说要是儿子和女儿同时演奏,那会出现怎样的场景?”
      “那就是一场家庭聚会——父亲会唱歌,而母亲会起舞。”明遗憾地说道。
      “嗯……”男子也隐隐有愧,但他突然想到了某个黑料减轻负罪感:“啊,彩衣魔笛手。13世纪在德国小城哈默林诱拐了全城儿童的吹笛人就是牧羊人家的,对吧。”
      明点头:“不过这个事件的最大过错方在于逆转偶发事件小组,他们竟然没有抹除那群麻瓜的记忆,才让这个故事至今还在麻瓜的世界广为流传。”
      “觉得是故意的。为了让全世界知道,牧羊人有多可怕。”
      可怕,一旦这个思绪冒出便再无可消除地扎根了。男子再也吃不下什么,他将剩下的羊腿扔入火中。
      两人都被“可怕”的言灵笼罩,他们明确地感受到了雪在火中化掉时沁骨的回寒,那是不显已降的诅咒。他们沉默地望向熊熊燃烧的烈火:那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数千年魔法堆积层,巅峰上屹立着从未被黑暗与蛮荒攻破过的处女城,但这座活着的遗址因为他们的到来,正垂死撕扯下史书的新一页。
      这座历史的坟茔,落款是宇智波制造,这将是他们制造过最壮美的存在物。这是如此深沉的罪孽,以至于本该由轮回统计归总的业力已经同步回馈。
      男子喃喃道:“我们会和那群背信弃义的小城居民一样,遭受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种子的报复吗?”
      “一定会。”明张开了慧眼,双手合十地透观未来,神情无悲无喜:“不是因为这场火,也不是百年前被煽动的死灰,而是一场已经燃烧了千年的火焰。但不要绝望,正如故事的结尾,吹笛人还为那个城留下了一个孩子。”
      此时,一个族人的须佐能乎被召出,将锗石藏书库像钉钉子一般楔入地底。魔法无法撼动的宝库消失于物理埋葬,正如精通魔法的牧羊人未死于魔杖而死于刀剑之下,文明开化在野蛮暴力面前实在太脆弱。
      一只乌鸦飞落到明的肩上,为他衔来一封信。启封人为慧眼的拥有者,而落款则是全体宇智波。
      宇智波知道,恶的果实无人问津,种子也只能在阴沟中艰难攀附;善的果实虽被狼群觊觎,种子却会有无数雨露来滋养。眼下能够庇护牧羊人最后一粒种子的,不止有整个魔法界的雨露天恩,还有食物链顶最凶狠的那匹独狼。无论如何,这颗种子不能发芽。
      按照宇智波一族写下的剧本,月读会剥夺他一切有关生命的想象,天照的烈火会焚毁他灵魂的土壤,将他变成一粒烤焦的废种。
      明看完信上内容后将信纸扔入火中。像当年只身与西方魔法界对抗的宇智波斑一样,他也转身投入了人生的深渊。
      ——Se3《红与黑》——
      根据副长的说法,傲罗只负责看人,而宇智波负责审人。银时嘲笑了自己会对宇智波参与灭族一事感到震惊的幼稚表现。有什么好震惊愤怒的?连牧羊人都能灭族的现实,早胜过一万篇戏剧冲突的总当量,而诸多伟岸的表象被现实粉粹成蝇营狗苟,更是寻常。
      银时在第二天见到了宇智波。无论他们每个人有多么特殊,都被叫做宇智波。他们生前共享同一份荣耀,死后化身宗祠里不起眼的符号。
      宇智波到副长这里来进行提审银时相关程序的交接,银时用无辜的神情看他们静静表演。他其实想笑,杀人犯主持的程序正义就等于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也不罗马更非帝国。
      在西方魔法部公职人员面前,东方贵胄宇智波们释放出显见的刻薄,不轻易合作的高人一等。他们措辞严厉地数落傲罗们的杀人罪行,并以同僚共情者与葬礼司仪的身份,对降临在银时身上的厄运有着溢于言表的痛心。
      关于后续开展,银时带入了宇智波的立场。与其提审导致两大家族公然撕破脸,宇智波选择成为牧羊人遗孤的监护者才是利益最大化。如此不仅可以控制牧羊人少主,占领道德高地,绥靖黑魔王,最重要是能顺理成章地获得并暗自转移牧羊人所有遗产,真是杀人共犯洗白的完美套路。
      “挟天子令诸侯?”银时想到这个东方典故,自认看破宇智波的手段。
      被囚禁后的银时开始仔细观察出现的每一个人,他丧失了漠视外物的身份,沦为看人脸色才能打捞生机的溺水者。但他看向宇智波时,却是自甘沉溺:他们像细腻的白瓷,容器一样自闭,内里涌动着盛春流水,倒映出不为人知的月光琳琅。
      不愧是“美”的后嗣。银时感慨,美是最复杂的感官化合,需五感与气质不断反应,但宇智波却总能熟练地经受住这样复杂的放热反应,凝析出默认的天然固态美。
      从占色的角度来看,宇智波拥有古典文学中有关结核病的色相:潮红与苍白,而这正好也是他们族徽的颜色,是他们欲抑先扬的命运隐喻:在激烈的呼吸搏斗后,慢慢转为溃败的叹息,脸上泛起的亢奋热晕将内在燃烧至枯槁苍朽,最终迎来诗性的死亡。
      让美人承受不可自愈的痛苦,是神性的刚需,是抒情视角的皈依。将宇智波列入复仇名单的银时对这出悲剧咏叹,他们必将死在自己忍辱负重认贼作父的反杀剧情里。
      “我劝你不要对宇智波有何幻想。”看到精明过头的银时此刻一脸妄想,副长道:“宇智波向来人做长线,事做短线。局势可长谋,但事情一沾手,必然是轰轰烈烈。你落到他们手里,绝对死得快。”
      银时不屑,贵族之间的交际法则,岂是一介远东小族出身的税金小偷能揣摩的。但银时还是体面地谢过副长的意见及咒自己早夭的美好愿望,同时提醒副长注意作息,千万不要在自己杀他全家之前猝死了。
      银时幸灾乐祸:“谁让你这种肝脏系,最容易暴毙呢。”
      “肝脏系?”副长不解地看着银时,在魔法界,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银时道:“青色入肝经,像你这种青党,一看就是肝脏系。要么肝很好,要么全靠肝。肝脏是人体的哑巴器官,关键词是劳模、沉默和迟钝,它缺乏疼痛感知,当感受到痛的时候往往已经无法挽回了。肝脏系的人,通常也是如此。身不猝死心也猝死,这命格真是很配你的功绩。”
      副长对以诅咒为目的的卜辞保持沉默。他曾听闻牧羊人能看到人身上的颜色并就此进行占卜,客套道:“这就是占色吗?见识了。”
      “算你识相。一个人的色相不代表注定的命运,但却是一个人目前的状态。观色通常用到的目力很短浅,所以比长线的命运占卜要精准,也更实用。牧羊人游牧流浪的时候,也会摆个摊看相算命赚点旅费。不准不要糖,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罐方糖作为报酬?”
      副长只问:“那么你的色相呢?目前是仇恨的极黑吗?”
      银时收敛了调笑,恨出眼白盯着他:“牧羊人的色相理论上是恒定的纯白,这是大脑的颜色。牧羊人极少情况可以染上其他颜色。所以你们很厉害,我的白已经开始浑浊了。”
      “组长,看来你们聊得不错嘛。”和那些口称“副长”的人明显级别不同,一男一女不经通报直接进入帐篷,这让银时警觉起来。男人笑着补充:“世理一路上都很担心你招孩子嫌的体质。”
      “托你们的福。他并不嫌我,他只是想我全家陪葬并分分钟咒我猝死而已。”
      “啊,确实有很大的猝死风险。组长已经超过60个小时没阖眼了吧。”被叫做世理的女傲罗从怀中拿出一个扑克脸图案的面具:“伴手礼。正好赶上狂欢节,我和寺田前辈一致认为很配你。”
      “比起面具,我更需要点心当伴手礼。”
      “我只有红豆沙……”
      副长拒绝:“当我没说。”
      “喂!这里!”银时奶声奶气道:“浑身散发甜食气味的小姐姐,这里有可爱可怜的乖孩子呼唤红豆沙点心呢!”
      副长盯了银时一眼,这家伙对上自己时的人设不是这样的啊。世理笑着把红豆点心给银时,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卷发笑道:“哇,寺田前辈你看,他们是真的很像。”
      “咳。”副长咳嗽一声:“任务情况报告。”
      “还用问吗?我是你最优秀的左膀右臂,前辈是性情最稳妥的老奸巨猾。当然万无一失。”
      “顺带,还给副长捎了点魔药材料。乌头,辰砂,以及青礞石,都是道地原产。”寺田对世理道:“这才是组长最想要的伴手礼。”
      寺田又向银时蹲下,从怀中裹得严实的便当盒里拿出一个馒头给他,露出炫耀的神色:“这个馒头绝对比红豆沙的点心好吃。”
      银时不信,但此刻的他绝不拒绝食物。他假装乖巧地咬了一口,瞬间击中灵魂,星星眼都冒出来了:“这馒头比任何点心都棒!”
      寺田得意之极:“哈哈,是吧。我妻子亲手做的,她还是个大美人哦。”
      银时三两下将馒头咽下,一脸诚挚:“那么我杀你全家时,会给她留个全尸。还有请浑身散发大叔臭的人离我远点,你特调的烟丝味道让我身心过敏。而美丽的世理小姐,我会带上红豆泥作为你的断头饭。”
      两人愣住,看向副长:“这才是他的真正性格吗?”
      副长扶了扶眼镜:“牧羊人是唯一拥有大脑血继网罗的魔法家族,是非凡的‘大脑系。传闻他们甚至没有幼儿期健忘,对出生以来的所有信息过目不忘。你们最好将他当成心智难缠的成年人。从你们叫我组长那一刻,你们全副身家都在他的小黑本上记上了。现在他补充了糖分,小脑子不知已转出什么危险招数了。”
      世理惊讶:“难道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吗?我以为岛上遇到的就是独一无二的怪胎了,想不到这里也有。”
      寺田佩服:“不愧是对大脑魔法研究最透彻的家族,起点都是一般巫师难以企及的终点。”
      面对凡人们的恭维,银时没飘,这些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高贵的血统各有上限,幸福只能源自绝对高度;其余血统只能比对下限,仅仅是相对高度便可感受幸福。但高低各有各的幸与不幸,倒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诶?你要杀我吗?我还以为我能将功抵罪呢。”世理故作狡黠,突然转折:“毕竟我做的红豆点心世界第一。”
      副长和寺田对了一个眼神,对世理道:“我和寺田出去吸烟,你先看住他。”
      银时默默看着两个男人走出去,平静地问世理:“彭格列,也参与了吗?”
      世理呼吸一岔,迅速用嗤笑掩饰过去:“果然得小心提防啊,不过是一个威尼斯狂欢节面具,你就想到那去了。彭格列确实参与其中,但却是我们的对立面。他们一开始就倒向黑魔王,参与‘弑王不符合他们此刻的立场。”
      银时不置可否:“哦是么,惯性倒戈的他们,这一回的立场可站得够久。”
      “虽然站黑魔王,但他们不可能出面救你。”
      “我知道。”银时垂目:“但凡长久的站位必须配以适可而止的忠诚,而绝对的忠诚则必须配以短时效的站位,如此才能让下一次倒戈顺理成章。这是极黑的彭格列永远的行为准则。”
      银时有了固定的投食者,世理的红豆点心和寺田家的馒头是他囚禁生涯中最值得回忆的美味,好吃到他觉得以后复仇时给两人留全尸也是可以的。
      “就这样被糖分驯服了么。”副长道:“如果我是你,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在今夜来临前逃走。”
      20点,是宇智波提审银时的时间。
      “又不是没本事逃。”银时腹诽,却装作弱小无助的表情恶心副长。副长每天在他面前办公,羽毛笔写下的每一个字母他都印在脑子里,傲罗们的安防点位布局和交接时间他早就推演完毕,副长这架机械劳模每次离开他的视线去做什么他也能推定。
      银时甚至有直觉,副长对自己的暗中观察大约是了然的。副长强化了表象的监督,却在关隘处不设防,任由银时寻隙钻营。
      银时不走,是因为他相信宇智波会做出利益最大化的“正确抉择”,又或者自己就算有能力逃,也没有能力在冰雪覆盖的阿尔卑斯山活下去。父亲给的护符,只能让他免于魔法杀戮,可不管病死冷死饿死这些自然淘汰法则。
      而在内心深处,银时还坚信那个人会来救自己。现在的等待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证明爱,证明家族,证明自己可以拥有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感到寒冷的灵魂凭依。
      副长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练习一下钻心咒的疼痛以习惯今夜会遭遇的痛苦。或者我可以帮你先预习一下。”
      对这样的虐俘发言银时不予理睬。虐待一个四岁的孩童,无关政治立场,已经涉及到人类的底线了,谁会这样做?连杀他父母的傲罗都下不了手,更何况高洁的贵族宇智波。
      副长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没有被温情对待的价值,以及底线在战时根本毫无约束力的事实。
      “钻心剜骨。”毫无预兆,副长念出咒语,银时立即捂住剧痛的心脏尖叫出来。这是他这一辈子第一声惨叫,大脑首次完全丧失理性控制,全身骨头疼得像是寸寸裂开,他如同脏兽一样体面尽失地滚落在地上。
      副长停止攻击,俯瞰着已经失禁的小孩,清冷的表情是满分的嘲讽:“这还是最轻的一级——顺便,一个麻痹于疼痛的肝脏系对大脑系的建议,让你的小脑子即时分泌大量的大·麻素可以急速抑制神经损伤疼痛。”
      听闻孩童的惨叫,世理第一个冲进帐篷,赶紧给银时用上止疼咒和安神咒,直面训斥组长的行为。而后进入的寺田看着冷酷的组长和爆发出将他碎尸万段恨意的银时,给银时一个清理咒,也对组长摇头表示遗憾:“你不该这样。”
      副长不为部下的面斥和劝谏所动:“我只是在教他做人的道理,可惜他并没有学会。这个不谙世事的王子似乎还天真地以为,人性和出身地位一样,阶级有别。”
      “你这贱种,也配与生而高贵的人相提并论!你竟妄想你那身肮脏魔源孕育出来的变态心理配与贵族谈道德平等。”银时狠狠骂出,铂金贵族的矜持没必要对异兽怪胎施展。
      “嗯,这才像话。”副长情绪略有上浮:“记住你骂出这句话时的样子有多丑恶,你就明白贵族与贱种在道德上并无不同。如果你真有成年人的智力,我希望你也拥有成年人的道德标准:在利益中丧失一切人性是人类的成年宣言。”
      ——Se4《图兰朵》——
      带着对副长的无尽恨意和妄求解脱的期待,银时当夜移交到宇智波手里。副长冷硬的公务脸对上刻薄的宇智波也不卑不亢,但最后看向银时的那眼却满是失望,而银时还以痛恨与蔑视。
      “一路走好。”副长开口,对飞出帐篷的雪枭说道。
      银时被带到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帷幔掀开后,里面如同通往地心的隧道一般不见寸光。领他过来的宇智波告诉他,在里面随意走七步后进入正前方无锁的房间,那里会有人等着他。
      黑暗里每走一步,银时都感觉脚下的空间在变幻。无论他怎么转向,自身都朝着唯一的目标涌去。这种玄奥的空间魔法专用于藏匿,在不断变换的空间中,每个人走入的路径不同,第二个人绝对无法在里面找到他,他自身也无法原路逃逸。
      七步之后,银时看到正前方有一道微光从无锁的门缝中溢出。银时打开门,审讯室里倚桌站着一个宇智波。天然卷,团子鼻,学究气,长相不出彩,唯独那双眼睛颇具神性,让银时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资格如他那般带着冒犯的色彩审视自己。
      “很遗憾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这是你在人间最后的夜晚。”
      银时配合地笑了笑:“很高兴宇智波也有幽默感了,或者说你们能解开我父亲给我的护符?何必把关系搞得这么严肃,牧羊人和宇智波不只有对立这一种可能,我们有很多谈判余地。”
      “哦?你是说你成为宇智波的质子,让宇智波以监护人的身份控制你,先绥靖黑魔王后以正主姿态将其逐出家门,在清算完这一笔家族最大烂账后顺理成章地获得牧羊人的一切荣耀这种余地?”
      银时一怔,他确信自己没有被摄神取念,但那轻忽之间看破自己剧本的能力,让他微觉不妙,但他还是迅速接受了这种底牌看穿的坦诚玩法:“不愧是宇智波。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比起你们与牧羊人为敌这种危险角色,合作不是更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吗?是要收为义子或者联姻,我都可以啊。”
      “你所说的监护剧本也是抉择之一,但是被否定了。我们并非为了寻求利益最大化才参与此事,利益通常会障人眼目,让人首鼠两端反而失去一切。宇智波在这一回的表态,是要逼自己人到绝处,让宇智波放弃幻想,宇智波只有宇智波。所以你,不能活。”
      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银时,诚恳地宣告死刑。银时想起了副长那句“事一沾手,轰轰烈烈”的评断,突生出死亡的恐怖预感。宇智波给他的印象也在这一眼后变了,再不是白属性的自闭瓷器,他们从千年沉疴中回光返照,撕裂了养晦的与世无争,沾染了红色自焚式亢奋。
      银时努力稳住情绪,明断利弊:“你们是疯了吗?将自己往绝路逼?你们必然知道,魔法部借刀杀人,利用你们吸引黑魔王的仇恨值。他们现在允诺宇智波可得到牧羊人的一切遗产,但无论胜败,战后宇智波都不可能不受制裁:胜,西方魔法贵族之后不会放过你们这群侵占牧羊人遗产的异邦魔法师;败,黑魔王更是会追杀你们直到阿瓦隆尽头。从你们的魔杖刺入牧羊人的领地开始,你们就注定被动。宇智波何必引火上身,你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人们通常以为在某个时间某个事件选左还是选右是决定命运的关键点,但命运从来不是选择可以决定的,在选择之前,命运已经决定了。如同所有希腊神话以及戏剧透露的那样:真正的命运是不可避免的,是你每一个选项都绝对正确,或是你在不同的岔路口错选了一千次也会迎来同样的结局。命运和人生截然不同:命运不是山,不是靠攀登与勤奋就能有不同高度;命运是海洋,极低极低,金子会混着泥沙俱下,迎来形销与沉没。”
      这是个悲观主义者,灰暗得不会被利益的油脂点燃火星,银时有些绝望了:“宇智波疯不疯我不知道,但你绝对是最疯的那个。我要和你们的族长直接对话!”
      “没用的。让你死,是宇智波全族的判断,族长没有独·裁的权力。就算他力排众议放了你,我高抬贵手留你一口气,也没用。我们看似像暴行开端,其实已经是恶行结果。宇智波不是刚燃起的火把,我们已是死灰的余烬,而你是死灰中一笔带过的残骸。”
      “那你会留我一口气吗?我父亲说过,天然卷都不是坏人……”银时泪眼婆娑地正视那双黑色的眼睛,哪怕它能将灵魂摄住。他正坦诚地跪服在刽子手面前,交出贵族尊严,放弃利益交涉,单纯用孤儿的哀伤去渴求一个人类应该抱有的底线和怜悯。
      如果对方是一个真正的贵族,那么他会知道这种质押尊严的行为有多重的分量。果然,他的眼神微动了,再不是代言群情的肯确,而是本性孤僻的犹疑。但他依旧没有移开视线,只是幽幽叹息,好像在说:孩子抱歉,我别无选择,这就是战争。
      “别那样看我。所有你看得到的刽子手都不是真正的刽子手,这是我得以平静地站在你面前的原因。就连黑魔王,他也是乐享其成的帮凶。根据宇智波的情报,他不会干涉魔法部对牧羊人的袭击,这直接决定了傲罗的行动和你看到的结局。”
      刚才的示弱有一定的演绎成分,当此言一出,银时脑子轰然炸开了,眼泪就这么假戏真做地滴了下来。他生气地猛摇头,让自己不被洗脑:“不,不是。”
      对方持续攻心:“这倒不是前方战事的客观制约,而是他主观上不愿意你的母亲活着,因为她破坏了他和你父亲之间有关永恒的考验。根据宇智波截获的书信分析,对你的父亲,他有着隐秘的独占欲和弑父的冲动。或许他想成为继承大统的太子,或许他需要一个正当的讨伐理由,或许他只是想要再没有人可以左右他的自由。总之,无数似是而非亦正亦邪的念绪杂糅,让他坐视牧羊人的毁灭。如果你再年长一些,你就会明白这种带有毁灭欲的爱了。”
      “我不信!不信!你们休想离间牧羊人牢不可破的家人关系!”银时强制冷静,他告诉自己现在的情感动摇只是宇智波擅长的精神控制罢了。念及此点,银时突然醒悟,眼前所处的密室,难道不是对方的月读空间吗?从迈入此间的第一步,他的思维、精神、情绪已经被诱导控制了。
      “不愧是牧羊人的大脑,这么快就察觉到是幻象了。”被看破后的宇智波情绪无波动,反倒像是观察实验研究员那样机械理性地用笔记录:“谈及家属及爱时,大脑中相关词组联想区域异常活跃,前脑脑电波跃动频率加快,神经递质浓度急剧上升,供血及耗能猛增。高强度自我,拒绝外部干涉,意志较接收死亡威胁时更加坚定。针对该大脑的幻觉诱导,因注意以上关键词的屏蔽或者细节强化。”
      银时愤怒:“你在试探我?你就这么想让我永远躺在你的不断调适的月读里?别做梦了,目前没有哪家幻术能让牧羊人丧失自我,别天神也不行。我们保持清醒的关键词和强索引及推理能力,出乎你们认知范围的多。”
      “我只是很想亲自确认一下,血继网罗的大脑,有多强大。如果你没看破,宇智波尚且能容你做傀儡,但你偏偏如此快速就通过了试探。血继网罗的大脑不仅能迅速习得在你身上施加的所有血继魔法,还能让宇智波最引以为豪的别天神无效化。你无法被控制并能看破一切,简直是宇智波的命定克星。当魔法部不惜以灭族的强盗方式获取牧羊人的大脑时,感到威慑的宇智波是绝对坐不住的。”
      看出银时立即进入高耗能的思考,帮他节约糖分的宇智波直言

第 111 章 牧羊人追忆集上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