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亚托克斯吗?两千五百年不见,世界的终结者怎么这么拉了。”
师徒魔女三人,也是苏树如今最信任的嫡系,在公寓里一齐望着眼前那一柄血腥的巨剑。
韦伯和摩根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凝重,伫立站在了苏树的背后,抚按着他的肩膀,随时随地准备发动传送魔术。
毕竟,这玩意是游星尖兵......公元前一万四千年入侵地球的外星文明。
听到这种设定时,韦伯和摩根都有点绷不住。魔术和根源什么的,毕竟是他们多年以来的常识,外星机神文明这种缝合的奇诡画风,那就有点超纲了。
尤其,听到一万四千年这个数字。
魔女顿时感觉,自己的一千五百年也就那样了——在数值上被狠狠爆杀了十倍。
亲爱的这次苏醒,没带回来什么坏女人,而居然带回来了一柄坏剑,还深深钻进了他的心里(物理)。
妈的,剑人!
亚托克斯的到来,让魔女的内心陡然升腾起了一股危机感——这般对手,比那群只能施舍索吻的卑女们要可怕多了。
黑发的青年,则十分放松地躺在了沙发上,他当然知道亚托克斯不会伤害自己,毕竟死傲娇。
“操,你这家伙......”
听见了苏树的嘲讽。
剑身有气无力震颤了起来。
亚托克斯的状态并不是很理想。
攀附到了苏树的体内后,只来得及疲惫地说了短短的几句寒暄,就和被拖入模拟的前者一样,它同样一齐陷入了昏倦的沉眠中。
苏树醒过来后,它甚至都还没醒过来。
于是,苏树花了三天给亚托克斯温养供给魔力,但或许是现代大源和神代真以太质量差距太大,根本没什么用。
他想了想,没顾摩根的反对,给亚托克斯喂了自己500cc的血,终于让它稍微睁开了眼。
吸血,这波吸血怎么说?
这柄血腥狰狞的魔剑,此时此刻被搁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剑柄上的眼球生无可恋地凝望着天花板。
“啊?......快乐,终于喝饱了一次,你的血有种家的味道。”
闻言的苏树,有些啼笑皆非。
“神特么家的味道,我又不是你妈。”
“那是你不知道,我这些年都他妈经历了什么......克雷多斯。”
“先换个称呼吧,如今已经不是希腊了。”黑发青年微笑着道,“我现在叫做「苏树」。”
“苏树......苏醒的世界树?虚数之树?卡巴拉生命之树?”亚托克斯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恍惚地瞥了过来,“你的存在,正在占据时间线么......”
“什么有的没的,这特么是我的真名。”
“啊??”亚托克斯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你故意取的呢......不得不说,是个好名字。”
“我的事,要和你的脑子解释起来,实在比较费力——还是说说你吧先。”
苏树笑意吟吟地嘲讽着它。
“怎么沦落到被人装箱当商品出售了,亚托克斯,简直是像是落败被●辱的精灵女骑士,落魄了家人们。”
这般诛心的言语。
搁在以往,这家伙马上便会盛怒地发出啊?的一声,要跳起来顶撞自己的膝盖了。
然而此时此刻,亚托克斯只是疲惫瞥过来了一眼,又开始望着天花板发呆,没反驳也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你来真的啊?
啧,苏树乐了,真就精灵女骑士的剧本呗?
看来是真累了,世界终结者,也都被生活磨平了棱角,选择躺平。
“好好休息。”
苏树伫立起身,和韦伯与摩根对视了一眼,准备去和师父老婆商讨有关最近冠位决议的要事。
魔眼收集列车上的风波,被太多魔术师看见了,根本掩埋不了,如今过去了几天,已经逐渐开始发酵。
时钟塔准备汇聚十二君主,在龙之心脏召开新一届冠位决议——除了讨论对大灵墓阿尔比昂的更深一步的开发以外,还有就是商讨对哈特雷斯进行封印指定的相关事宜,以及对于苏树的态度试探。
毕竟......神灵制造计划?神代魔术师的妻子?圣枪十三拘束的解放?吸血种的再现?能够对抗英灵的凡人之躯?提高天赋的植入型魔术礼装?
这几天里,无数魔术师的眼光都投射向了现代魔术科,各个学科的君主和部长,最近都开始频繁地朝诺里奇这边往来走动。
连两天前,去拜访(偷袭)马里斯比利,前往阿尼姆斯菲亚府邸的途中,苏树都能感受到路上的无数道有意无意的视线——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们分析着,并解读出各种深意。
法政科连发十二道律令,要苏树前去配合接受调查,只不过他都懒得理会。
众所周知,律令就是狗屎,真要调查,肯定直接往诺里奇派驻调查组了,然而什么人都没有——这是在等他的表态呢。
相比于外界的诸般动荡。
苏树则显得很平静。
摩根这几天,还万分愉悦地问格蕾——别听墙角了,要不要来推屁股,可以观摩观摩学习经验,直接把银发少女给羞赧地吓走了。
苏树有点麻了,但摩根好像还很失望。
在从希腊狠狠地学习了打桩技术后,来自克雷多斯的1%的同步率,带给了苏树显著的爆发增强。
虽然魔力推动之躯,在现代这真以太贫瘠的环境,根本构筑不起来,亚托克斯也摆了,他没算力可用。
但,显著增强的精力,要喂饱魔女算是绰绰有余了。
因为摩根顶不住了,每晚仅仅两个小时就丢盔卸甲,在被席上软瘫成了魔女牌奶油泡芙,于是苏树终于取得了正常的作息,实在是可喜可贺。
今天,他便抽出来时间关心一下亚托克斯的心理健康。
被当成精灵女骑士明码标价的贩卖,对嗜血的魔剑肯定不好受吧,沦落为热兵器了啊喂。
“要回我身体里住着么......还是这样剑的形态,你感觉更舒服一点?”
沉默了片刻。
亚托克斯缓缓转过来了目光。
“你走了之后,我被宙斯捡去当奥林匹斯神剑了。”
听见它开始述说自己的经历。
苏树便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寻找到了一个惬意的,听故事的坐姿。
“?们重建了奥林匹斯应该是「奥林波斯」才对。
“冥河被你抽干了,地狱的恶魔都消褪了,列奥尼达斯也被复活了,阿尔戈号重新跑去冒险了,你的神像在希腊的各个城邦被立了起来,诸神决定不再干涉人类的发展,希腊迎来了一个繁荣昌盛的黄金时代。”
听着亚托克斯嘶哑的话声。
苏树的目光有些恍惚,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他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这不是挺好吗?”
“但......你并没有回来,大家明明期待着你的回归。”
“混沌的空间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我没有回去,是因为我还没有收回我的因果。”苏树缓缓道,“我终将从混沌归来。”
黑发青年抬起了视线,望向了天花板,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建筑物,直抵天穹,达到了某种冥冥的,虚渺的深处。
诸相非相,诸我皆我。
结束了克雷多斯的模拟,苏树已经隐约有些明白——螺旋剑、亚托克斯、但丁和维吉尔......甚至模拟器系统,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世界不过是意志的表象。
这是一趟,他在行进的旅途。
“大家知道,所以大家没骂你是个骗子,只是会寂寞吧......”亚托克斯幽幽道,“大约过了一两百年,神代衰退在希腊到达了一个界限,具备着神性之物,都必须退回星之内海。”
“宙斯?们,都回去了,把我留在了地上,嘱托斯巴达照顾我。”
“你为什么不回阿蒂拉的月球主机?或者跟着?们退回星之内海?”
“啊???”亚托克斯想起这个就来气,“不是你他妈说要来接我吗?”
啧......好像,确实是自己的锅。
为了把亚托克斯的因果,给丢到现代的自己这里,临走前对它做下了二千五百年的承诺。
“......那没事儿了嗷。”
苏树心中涌现出歉意,一句话,让亚托克斯等了二千五百年。
“不过,好歹是世界的终结者,你怎么也不至于沦落成热兵器吧?”
“操,你特么才热兵器!”亚托克斯骂了一声,“后面罗马兴起,斯巴达灭亡了,我懒得掺和这些无聊的战争,于是随便找了几个宿主,比如那种落魄的、被退婚的、苦大仇深的小家伙,开始一边等你,一边享受我的退休旅游生活。”
好家伙,你还是药老啊,亚托克斯。
“没事吸吸血,有事杀杀人,反正看心情吧——就这样又过了自由的几百年,具体多久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嗜血的特性,我遇到了一个金发的小丫头片子找上门来,想要成为我的宿主。”
这样说着。
亚托克斯的语气显得有些唏嘘。
“她很强,虽然比你巅峰差一点吧——但放在当时那个时代,算是伫立在顶点的强大了。
“很遗憾,阿蒂拉她,好像因为某种不明原因陷入了休眠,所以地上的我,打不过那个金发的小丫头。于是被她给强上......强行签订了契约,然后成为了什么......吸血种的真祖。”
“原来如此。”
听着这段秘辛的往事,二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金发的少女,想必是那位作为死徒最初真祖的「朱之月」吧......”
“所以,亚托克斯阁下,哈特雷斯他才能借助您作为媒介,召唤出吸血种的腑海林之子。”
“我们的关系......其实相处得还不错,至少,她身材很好,长得比你赏心悦目多了好吧。”
亚托克斯瞥了过来,看着苏树这张让人不爽的笑脸,发出了一阵嘘声。
“然后呢?”黑发青年饶有兴趣地问道。
苏树实在很好奇,亚托克斯究竟怎么沦落成这般凄惨的热兵器。
听到这个问题。
亚托克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
“......她有点太极端了。”
“哈?”
“我后面才知道,那金发丫头,其实是盖亚所召唤而来的月之王,是这颗行星的代行者。于是,身为死徒真祖的她,当然想要毁灭人类。
“那时候,窜出来了个老头儿,好像是人类那边的最强魔术师,不由分说地和她打了起来,大道都磨灭了。”
听着这些,苏树倒没什么触动。
然而,二世呋出了一阵烟雾,拿烟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定是......那位魔道元帅泽尔里奇了。”
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
第二法的掌握者,时钟塔的传说级元老。
这段无数魔术师关注的、想要探寻的历史秘辛,如今能被自己听闻到耳中,韦伯的激动之情实在溢于言表。
“什么种群啊、存续啊、文明啊......
“你知道的,克雷多斯。我一向其实不太关心这种无聊的争斗——毕竟大场面早就见麻了,大战奥林匹斯我在场,破灭卡俄斯我也看着的好吧。
“老子可是世界的终结者啊,他们都该拜倒在我脚下才对!”
这样剑身震荡地说着。
过了几秒钟,亚托克斯却缓缓颓丧地叹了口气。
“但......我最后还是选择帮了那老头一把——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束锢了那丫头以外所有的祖,不然那老头要被围殴了,输面多赢面少。”
“为什么?”
苏树知道,这可不合亚托克斯的脾性,
“你不是一向无所谓的么。”
“不是你要来接我吗?人类被毁灭了还怎么玩啊?”
有一说一,确实。
这样一看,朱月输给泽尔里奇,这锅也能背给自己?
苏树想了想。
好吧,好像确实是自己的锅......
韦伯拍了拍弟子的肩膀,树你什么魅魔血统,连剑也能通吃,一句话让游星尖兵拯救了世界啊。
“其实,我还挺喜欢那小丫头片子的。”
亚托克斯幽幽地叹息着。
“她强硬、霸道、任性又孤僻,还充满了无聊的恶趣味,经常故意给我的剑身装饰上讨厌的水仙花。
“尤其她在月光下跳舞的时候,很好看。
“......她至死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背叛她吧。
“我还是忘不了,最后一瞬,她看向我的那个眼神。
“哀痛又悲悯。
“困惑里夹杂着质询。
“还有......绝望——
“她想要问我吧......问我为什么会背叛她,明明她觉得她已经足够了解我了。
“但她,永远得不到答案。”
亚托克斯轻声地、疲累地述说着。
嘶哑的话声,也像是变得虚渺了起来,幽幽飘荡在伦敦清晨的薄雾中。
沉默。
沉默了很久,苏树低声说。
“抱歉,亚托克斯。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亚托克斯说,“那之后,我累了......所以懒得再睁眼看这个世界了。
“随便吧,毁灭不毁灭我也不想管了。
“这样想着,于是我闭上了眼,进入了沉眠,只留下了一点嗜血的本能。
“直到你......来接我。”
背叛了最信任自己的人。
哪怕她不是人类,而是想要毁灭人类的死徒之祖。
然而拯救世界这种事,与游星尖兵何干?
只是羁绊......让亚托克斯做出了选择。
苏树终于明白,它的疲累从何而来了。
亚托克斯睡了太久。
不去想,就不会痛苦。
“月球的主机......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阿蒂拉进入了休眠,我联系不上她。但她肯定在等你,你有空了,记得去看看她。”
“一定。”
苏树的手,轻轻抚按上了剑柄。
“没关系,咱们回家了。”
狰狞的血丝,自亚托克斯的剑身缓缓弥漫而出,攀附上了苏树的手臂,逐渐溶没进了他的身体之中。
“能见到你,我很高兴,老朋友。”
*
安静的私人公寓内,二世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用鼠标浏览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脸上挂起了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
“议会的态度很微妙啊,树。
“这几天的邮件,已经快要塞爆我的邮箱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看,这帮老东西居然学会了发电子邮件。”
“所以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只要听话就好,不听话的老东西,早该爆爆金币了。”
苏树微笑着道,
“时钟塔的规模和底蕴,毕竟摆在这里。
“我想要尽快地改造整个时钟塔的教学体制,让他们为推广和普及魔术做出一份助益。
“虽然,世家里大都是一帮废物,但废物也有废物利用的价值。
“魔术回路的质量,不应当成为魔术师的桎梏,魔术的思维,才是魔术开发的重点——广大的平民魔术师们,将成为未来现代魔术科的拥簇与根基。”
“要吸引平民魔术师......莫非你对「斯安威斯坦」的优化,已经有眉目了?你想到能怎么解决肉体上的排斥了?”
通过植入外置魔术回路,提高自己的魔术天赋。
想到这样的事,韦伯拿烟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的魔术天赋受到了垃圾回路质量的束锢,这一直以来都堪称他最痛苦的心结。
“关于这个,我会请橙子姐一起研究,为您推出一套专门的植入方案,提升您的魔术回路质量。
“只是,将外置魔术回路植入肉体,甚至还要考虑手术、考虑排斥——推广起来实在太慢了,何必这么辛苦麻烦,我有了更高效的思路。”
韦伯听到要为自己做专门的植入,神情有些颤抖,然而听到弟子的下一句话,他不由得问道。
“你放弃了「斯安威斯坦」的推广?”
“并非如此,只是植入外置回路的成本太高了,现在的研究进展,对每个人的状况都需要专门地进行优化,我准备将其作为招揽平民魔术师的资本。”
苏树已经想通了。
“魔力,本身就是一种方便好用的能源——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在外置回路上运行魔术就好了。”
“外置回路?”
“地脉和星之内海,本身就是这颗行星的「魔术回路」。亦或者说,这便是我想要开发的、一种新的魔术礼装——用世界本身,作为刻印的礼装。”
苏树缓缓地叙述着自己的思路,
“一件产品、一种技术,想要迅速地推广开来,就必须达到标准化、工业化、规范化、量产化。
“想要建立全人类对魔术的
第二章 不可直视神 1W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