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极细化的外置魔术回路,替换掉你的整条脊柱......
“——这种堪称疯子一般的狂想,在你当初提出来时,可是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啊,树。”
白皙的指尖,捻着一根万宝路的经典款香烟。
一缕飘荡的烟雾,在月色之下摇曳起伏。
橙发的女人伫立在塔楼的顶端,夜晚凉爽的习风稍稍吹拂着她的额发。
脑后的短发被束成了干练的马尾,仅穿着素雅白衬的苍崎橙子眼睑微微低垂,俯瞰着脚下这片繁华的都市霓虹。
诺里奇(Nowich)。
隶属于现代魔术科的学科都市。
时钟塔的每个学科,都有着自己的学科都市。十一座都市簇拥围绕着中央的时钟塔主城,犹如卫星。
每一座学科都市,也都伫立着仿大本钟样式的塔楼,是都市里海拔最高的建筑。
换言之。
这里正是......能够放眼俯瞰整座都市的,此世的绝巅。
“居然能包下整栋时钟塔楼,当作魔术工坊,你这家伙究竟得是有多有钱啊......”
苍崎橙子微微偏过目光,望向了身侧伫立的黑发青年。
女人虚着琥珀色的眸子,舔?着自己的嘴唇,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作为冠位人偶师的苍崎橙子,对于资产并没有那么看重,无疑属于有钱就花光的那种月光族。
但,她收藏的兴趣爱好和魔术研究可烧钱了,所以很喜欢会挣钱的家伙。
眼前这家伙。
长得还行,而且还会赚钱。
就......很受她钟意啊。
听到对方的问题。
苏树稍稍回想了一下自己建立的私募基金。
不过是依照自己的前世经验投了一些公司,现在已经记不太清那堆跳跃的数字了。
“勉强够帮老师还债吧......”他说。
“啧......韦伯那个死脑筋,不吃嗟来之食?如果是我,早就抱住弟子的大腿狂蹭了,软饭不吃白不吃。
“这么辛苦啊,”
黑发青年微笑着说,
“那我付双倍好了。”
“你这家伙......”
伫立在喧嚣的晚风中,苍崎橙子呼出一阵氤氲的烟雾。
“你可考虑好了,树,用外置魔术回路替换掉你的整条脊柱,这不是能够逆转的改造手术。
“甚至......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手术成功率,你有可能会瘫痪、半身不遂。
“不,不如说,我对我的手艺还是有自信的,决定性的关键在于——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是最重要的,要知道排斥反应是很要命的。”
“啧......被赋予了「赤」之名的冠位人偶师,也会对这种小打小闹感到惊讶么?”
苏树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早就对人体改造这种事免疫了呢,橙子小姐。
“而且,之前不是已经实验过了吗?”
这样说着。
黑发青年微微撩起了脑后的发丝。
这个视角下,可以望见他颈椎的一节骨骼,自那白皙的皮肤中,正散出了一阵微弱的、穿透血肉的幽光。
“得益于您的协助,我半年前替换掉了这么一节颈神经,现在还工作得很好。”
没错。
为了实验自己开发的新魔术礼装。
半年前,苏树委托苍崎橙子,替换掉了自己的一节颈椎神经。
这样用特制的魔术回路来代替神经工作,不仅加快了他的思维速度,而且这具身体魔力的运转效率,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甚至让苏树的各种感官也都加强了,对于魔力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
这样的结果,显著提振了他的信心。
「外置魔术回路的植入」,这无疑是正确的研究方向。
“因为那是人偶,所以我可以随便折腾,而现在是你的肉身——你这家伙简直比我疯多了,树。”
这个疯子。
苍崎橙子没好气地瞥了苏树一眼。
蓦地呼出烟雾,扑在了那笑意盈盈的、黑发青年的脸上。
看见引得对方一阵难受的咳嗽。
橘发的女人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那不过只是一小节罢了,所以我能为你处理好。而这次,可是整条脊柱,你的身体支持得住么?”
“咳......咳咳——放心,可以!绝对没问题!而且我又不会向你收保险费......”
笑着将那发呛的烟味咳了出去。
苏树挥了挥手,扑散了烟雾。
“啧......吸烟有害健康,我一向不吸二手烟的啊。”
“健康死你得了。”
苍崎橙子白了他一眼,把烟蒂按灭,转过身,朝魔术工坊内走去。
苏树苦笑着跟了上去。
他能理解苍崎橙子对自己的担忧。
这位被称作伤痛之赤的女人......怎么说呢,性格就像是猞猁一样。
气质和外表上,透露着生人勿近的凶狠和肃杀。
然而只要摸准了她的性格,其实便会发现,内里还是柔软的猫科动物。
再凶狠的猫咪,小腹都是柔软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
只要摸准了她的性格,其实和这位伤痛之赤还挺好相处的。
但......有些事苏树可不方便说啊。
他的确是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才将苍崎橙子叫了过来,为自己进行下一步的脊髓神经改造。
因为,他如今已经拥有了「阿尔文·潘德拉贡」的同步。
苏树闭阖上了眸子。
旋即便在系统的面板上望见了,自己那提升到2%的同步率。
身躯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力量,带给了他犹如震颤脑髓般的快感。
没错,同步率竟提升了1%。
为什么会提升?
苏树不假思索地便猜到了答案。
毋庸置疑,必然是因为......把阿特拉姆那家伙的脸按进了墙里。
这符合了曾经阿尔文「对贵族施加恐怖统治」的经历。
所以说......
时钟塔,真是自己的宝地啊。
迈步自塔楼顶逐级走下了台阶,苍崎橙子推开了身前的门。
眼前旋即显现出了一处,之前看见时让她不住咂舌的魔术工坊。
——各种排列整齐的管线、嗡鸣的大型计算设备、工具齐全的改造手术台、全天候的植物培育系统、以及灌满了冷却液的浴缸......
完全看不见任何法阵、典籍、使魔......那些有关于「神秘」的要素。
“你这真的是魔术工坊,而不是什么反派邪恶科学家的疯狂实验室么?”
一点都不神秘啊喂......
“装修风格罢了。”
苏树微笑着回道。
疯狂科学家么?
他觉得苍崎橙子的形容其实还蛮中肯的。
工坊旁侧,一处明显是休息室的地方。
二世手上拎着一听可乐,正在和俊朗的白发男人下着围棋。
自己精心的本手妙手,都被对面吊打成了俗手,二世明显面露苦色。
“韦伯,你的棋艺不进反退了。”
白发男人笑眯眯地道,用手帕轻轻抹掉了自己嘴角渗下来的血。
“一天在加班,有什么下棋的余地。”
如果是打电子游戏,那自己一定不会输啊。
看见苍崎橙子从塔楼上走了下来。
二世明显吁了一口气,把手上捻着的黑子投进了棋娄里。
“这把十五我点了,梅尔文,看来我们要干正事了。”
“啧......能够参与这般划时代魔术礼装的诞生,真是让人万分期待啊。”
白发的男人温柔抚摸着自己的小提琴,脸上露出了陶醉般的酡红表情。
“韦伯,你的弟子可真是有趣,虽说你也很有趣就是了。”
二世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抬起头,望向了走下来的橙发女人。
“苍崎小姐,你终于抽完烟了?”
不是去抽烟。
其实是去劝说苏树罢了。
烟灭了。
那结果显然已经确定了。
“你教的好徒弟。”
苍崎橙子没好气地说。
“他要做,我有什么办法。”
“树......”
二世望向了自己的弟子。
师徒的目光彼此对视在了一起。
面对师长的问询,苏树只是轻轻笑了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啊......
“作为师长,”二世轻声说,“我不会成为弟子的阻碍,请您开始吧。”
男人话音落尽。
工坊内的气氛陡然变得肃穆凝滞。
黑发青年解开领结,慢慢脱下了自己的上杉。
如同古希腊雕塑一般匀称结实的身材,顿时吸引过去了苍崎橙子的视线。
被称作伤痛之赤的女人,缓缓摘下了自己的眼镜,嘴角的弧度则相应变得轻佻而愉悦了起来。
“啊啊......何等绝妙的素体。”
白皙的指尖慢慢顺着后颈,向下划过他那条的脊柱线。
苍崎橙子那稍显沙哑的女人嗓声,厮磨在了黑发青年的耳畔边沿。
“真想......把你给做成人偶啊,树。”
“那是我的荣幸哦。”
苏树笑着偏过了目光,
“可惜,那样作为人偶的我,可就没办法付您酬金了,橙子小姐。”
“啧......”
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金主呢。
黑发的青年俯趴在了手术台上,展露出了自己光洁的脊背。
苍崎橙子披拂上了白大褂,细致地将双手消毒。
如同操纵着人偶的丝线那般,她的十指指尖延展出了晶莹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丝弦,将所有手术工具都牵引到了半空。
“可能会有点晕,我先为你上麻醉。”
“请务必,不要使用麻醉......”
黑发青年的话声响了起来,引得室内的二世和梅尔文的嘴角都有些抽搐。
“树,你说什么......”
二世捏住图纸的手有些发抖。
不上麻醉?
失血对于魔术师的体质来说倒算不上什么,但这般剜骨揪心的剧痛,不会疼得昏厥过去么。
你要......硬撑?
“因为,我必须要第一时间,亲身续接上神经与魔术回路,这才能保证最好的手术效果。”
相比于作为阿尔文所遭受到的痛苦。
心脏被贯穿,意志被湮灭,浑身每一寸血肉都被星之焰焚烧,每一块骨头都被倾碾折断。
不过只是......换掉脊柱罢了。
这样的事......连疼痛都称不上啊。
听闻此语。
苍崎橙子那琥珀色的眸子,绽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橘发的女人慢慢俯下身。
如同情人间的亲昵爱抚那般。
白皙的指尖,微微划过了黑发青年光洁的脊背。
在韦伯和梅尔文动容的表情中。
一条细密的血线,缓缓在苏树的背上绽裂了开来。
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呵......
“忍不住的时候,”
望见这幅画面,苍崎橙子在苏树耳畔吐息道,
“记得说出来哦......”
“好。”
黑发的青年,居然还微笑了起来。
真是......完美的素体。
女人的表情,因为过分的愉悦,而变成了有些狂热的潮红色。
二世深深地颦着眉,不忍地偏开了视线。
苍崎橙子的话声,稍显嘶哑地传了出来。
“先出去,不要打扰我。
“我要专心致志地把整条脊柱取出来,需要你们的时候会叫你们。”
沉默了片刻。
二世晃荡着脚步,朝着塔楼走了上去。
白发的挚友,紧随其后。
“韦伯,树君他......”
原本兴奋激动的、觉得自己能见识到魔术奇迹的梅尔文。
此时此刻的表情,也不由得变得沉寂而复杂了起来。
“......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
“呋......”
雪茄的火星,在伦敦郊外喧嚣的晚风中微微闪烁着。
无形之物填塞肺叶,名为尼古丁的兴奋物竭力麻痹着那颤抖的神经。
弟子没有选择麻醉。
作为师长,却依靠吞云吐雾麻醉起了自己。
不忍去想。
不忍去看。
韦伯·维尔维特呼出了一口顷刻飘散殆尽的烟雾,抬头望向了伦敦那灰颓的夜空。
望不见一颗星星。
所以皎洁的月光,一如既往地那般孤寂。
“树他......在拼命地前进啊。”
凝望着那被云翳笼罩遮蔽的月光。
作为师长的黑发男人轻声说。
“我看得出来......
“——他正背负着,某种我们并不清楚的重担。
“树他,不想说出来吧......
“因为啊,那或许是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承受的、某种无比恐怖的真相。
“恐怖到,在这整座硕大的时钟塔,他也只能依靠自己一个人,拼命地浴血前进。
“他真的很温柔啊......
“因为在担心,我们会担心他。
“所以,他把那样的残忍,埋藏进了自己最深处的心里。”
韦伯·维尔维特偏过目光,望向了自己的挚友,脸上浮现出了无比苦涩的笑容。
“梅尔文,其实我这种没用的家伙,根本不配担当树的老师。
“但,还是希望......
“——他能让我这位师父,帮他多担待一些啊。”
*
轻抚着那具犹如工艺品般的素体。
在精细的手法下,匀停的骨肉被轻轻分割、撕裂。
稠红如血般的颜色,正在青年的背部缓缓地、一寸寸地蔓延开来。
手术开始的前夕。
苍崎橙子俯下了面庞,在苏树耳畔边轻声笑道。
“你知道吗,树。
“在两天前,刚到达时钟塔的时候。
“有人请我,前去叙旧......
“他们花了大价钱,想要买你的命呢。”
明明故意想要恐吓一下他。
然而,这家伙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种事,”他甚至还有心情在笑,“橙子小姐,我早就说过我们的交易准则了吧。”
“啧......真是拿你没办法......
“没错,我收下了他们的命,记得付我双倍的酬劳哦。”
“感谢您的......”
因为刺骨的疼痛。
而话声,不由得顿了一瞬。
“信任。”
“你这家伙......”
明明是你......在信任着我啊。
无鼓声,也无曲乐。
静谧的、完全隔音的工坊内。
唯有弦线,在厮磨血肉的声响。
二世捏着手上的图纸,过于用力的指尖,将那纸面都捏得有些凹陷下去。
那是苏树以千里眼进行内视,所绘制出的,他自己的脊髓神经图谱。
望着弟子血肉模糊的背部。
二世竭力地压制着自己手腕的颤抖,为旁侧那指尖弦线飞舞的冠位人偶师,精准地指向着每一处神经的连接点。
苏树原有的整条脊柱,与其上粘连的神经。
正在被苍崎橙子以精细的手法,一寸寸地,替换为了专门特制的人造魔术回路。
旁侧的梅尔文默哼着曲调,拉开了自己所携带的、那只巨大的提包。
一柄家传的、精美的小提琴被他从中启出。
作为魔术调律师的他,不仅可以用弦乐的波动修复魔术回路的细密损伤,同时还可以活性化魔术回路、提高魔力循环的效率。
这是苏树聘请的,最后的保险。
白发的男人闭阖着眸子,轻轻将琴弓搭在了琴弦上。
“愿月光披拂于此身,庇佑流离之人逐至他的梦影......”
在悠远而舒缓的《月光曲》中。
鲜血飞溅。
绚烂瑰丽的血之花,在月光下盛放开来。
*
工坊斑驳凌乱的血迹,恍若经历了一场屠宰。
浑身不着寸缕的黑发青年伫立于血泊之上,背部白皙剔透的肌肤闪烁着妖异幽邃的刻印。
苏树微微曲张,活动着自己的五指,指关节一节节发出了咔嚓的脆响。
“居然真的成功了......”
苍崎橙子瘫在沙发上,饶是身为冠位人偶师的她,也感到仿佛经历了一场精神马拉松,疲惫得立刻想要沉眠睡去。
但......实在太惊人了。
情不自禁想要目睹,这般奇迹的最终效果。
“你的体质,居然完美地容纳了置入的人造魔术回路,没有产生任何排斥。
“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树......”
苍崎橙子凝望着苏树的身躯。
像是饥渴的豺狼,觊觎着鲜美的血肉。
那种无瑕......
如果将他,制作成人偶的话......
一定是自己人偶师生涯以来,最完美的珍品。
为什么......毫无排斥么?
因为......我是每分每秒都在追求进化的,「究极生物」啊。
“这就是我的小秘密了。”
苏树回头笑了笑,没有回答苍崎橙子的这个问题。
引得了后者一阵唏嘘的切声。
“啧。
“唯有你......才能进行这样的改造,树,因为你的魔术回路,就天生异变在了大脑之中。”
苍崎橙子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作出了精准的评价。
“只有你这样强大的大脑,才足以处理操纵这样精细的神经魔力流吧,一般人就算完成了同样的手术,也立刻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所以,”
苏树挥了挥手,召唤出工坊扫地机器人使魔,将地面的血迹慢慢净除。
黑发青年披拂上了素雅的白衬,但仍旧有微微的幽光自衣衫背后透露出来,衬得他整个人气质有些妖异。
“我今后考虑会将其简化,然后将改造流程推广开来。”
“简化
苍崎橙子吁着气。
“你的这般魔术礼装,完成之后,到底是什么效果,我很好奇。
“应该,不只是单纯地增强你的力量吧?如果只是要增加出力的话,你完全不必连神经都一齐替换。”
苍崎橙子的话音落尽。
在一旁辅助清洗工具的二世和梅尔文,也不由得抬起了视线。
没错,他们也万分好奇。
这般不惜替换整条脊柱的魔术礼装,其用途究竟是——
“效果
苏树微微低垂下了眼睑。
毫无征兆的。
室内的空气,仿佛刹那间凝滞。
身躯中所植入的魔术回路,在念头之下,陡然开始全功率地运转、填塞、驱动——
磅礴的魔力盎然涌上大脑。
嘶——
神经。
好似在嗡鸣、在震颤。
苏树缓缓偏过了目光。
水池中倾泻的水流,就那样僵滞在了半空,无比阻涩地垂落着。
一瞬之间。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中的一切,都似乎被慢放、缓慢到......几乎不堪运动。
以正常人的速度。
在苍崎橙子那微微放缩的瞳孔中。
苏树一步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冲她笑了笑,摘下了她手上的烟,将其按灭到了烟灰缸里。
“少抽点烟,橙子姐。”
话音落尽......
轰——
无比狂暴的气流,骤地在工坊内轰鸣排开。
手术器材晃荡作响,桌面上的易拉罐跌落开来,纤薄的图纸被吹拂得漫天都是。
韦伯和梅尔文被风压按得倒退了一步,狂风糊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是肉眼几乎无法观测到的极速,所陡然搅动的,室内流淌的空气——
被狂风吹拂起的橘色额发,终于坠垂向下......
苍崎橙子有些凝滞地望着。
望着一瞬之间,黑发青年的身躯便从手术台旁,伫立到了自己的眼前。
自己手上的烟......
——被掐灭了。
“这......不是瞬间的「传送」。”
苍崎橙子怔怔呢喃着,抬起了视线。
“是,你在「加速」?”
“不愧是冠位人偶师的眼光。”
苏树抽出了一张纸巾,擦拭掉了自己微微渗出来的、口角边缘的鲜血。
“没错,这正是兼具了力量、速度和精密性的魔术——同时加速我的思维神经和肌肉动作,使得时间感知仿佛变慢的礼装。
“我将其称之为:「斯安威斯坦」。”
“「斯安威斯坦」?”
话音落尽。
在场的三人,在震撼之余,都浮现出了有些莫名的表情。
“......好奇怪的名字。”
二世微微颦眉道。
“而且这效果,树,让我情不自禁想起了......”
“——卫宫切嗣的,「固有时制御」对么?”
苍崎橙子接过了他的话。
“没错......”
不好的记忆浮现了出来,二世脸色难看地点头沉吟道,
“但,那应该是......卫宫家的不传之秘才对。”
“的确达到了相似的效果。”
苍崎橙子轻声说,
“但,原理和思路却截然不同。
“由于影响的不是时间的流速,而是施术者本身的思维神经和肌肉活动,你的消耗和负荷,要比「固有时制御」更小,小得多......
“——这意味着,它比卫宫家的魔术,在性能上要更优越,也更容易推广开来。”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
三位卓越的魔术师,不约而同地震撼望向了,工坊内那位黑发青年的身影。
「斯安威斯坦」。
这是比「固有时制御」要更优越的魔术。
而且,它的过程完全公开,原理几乎透明,不需要世代流传下魔术刻印,而是一件被制作出的魔术礼装。
苏树今后,还会对其进行进一步的优化。
这意味着,只要体质和大脑的强度能满足移植的要求,排斥的问题也被解决——这项魔术......便可以被推广普及开来。
思维的速度被提升。
魔力的容纳被解决。
这将使得无数原本资质凡庸的魔术师,都将拥有堪比贵族世家后嗣的天赋。
意识到了......这样恐怖的事。
二世有些沉默地抽了一口烟。
自己的魔术天赋......
陡然看见了可供突破的、名为「希望」的曙光。
这让他夹着雪茄的手指,都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然而......
“少在外面使用,树......”
二世轻声说,
“你知道,卫宫矩贤此人......”
——曾被「封印指定」追杀。
韦伯没有说出来,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不......”
苍崎橙子笑了起来。
她笑得很开心,很灿烂。
“随便用,也完全没关系哦。
“因为,时钟塔的老东西们,全都要被爆金币了。
“韦伯,你这迟钝的家伙还没有意识到吗——整个时钟塔,根本就少有能打过你弟子的人了。
“他不仅是如今最大的教学领袖,而且还是无与伦比的实战派,更争取到了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倾力支持。
“时钟塔内的中立派系,在改造天赋的诱惑下,一定会摇摆向你们这边。
“这样时代的潮流,是没有办法阻挡的,怕个屁啊!
“居然敢对老娘发布封印指定......我早就看那群傻逼很不爽了。”
被称作伤痛之赤的女人,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新的烟,面庞上浮现出了似是有些狰狞的笑容。
“今后的时钟塔......
“将会是——「现代魔术科的时钟塔」。
“不要忘了,我本人也是倾力支持你的啊,树......”
橘发女人灿烂而狰狞地笑着。
“你和「斯安威斯坦」之名,绝对将响彻时钟塔绝对将......响彻整个魔术界。”
“受宠若惊了属于是。”
黑发青年微微咳嗽了两声,面对恩师和债主的目光,微微耸了耸肩膀。
他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韦伯和苍崎橙子手上的烟,丢到了垃圾桶里。
“那,既然这么支持我,至少都先把烟给戒了吧,橙子姐。”
“......杀了你哦。”
*
活泼的鸟雀在窗栅外鸣叫着,凡世的喧嚣微微飘荡入了室内。
二世将后脑倚靠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发出了一声舒缓的长吁。
“这次......也实在多亏你了,树。”
没错。
有此弟子,夫复何求。
阿尼姆斯菲亚分家的欧内斯特卿,陡地被分尸,而离奇死亡。
诺维奇都市的中心城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大断电。
接连两天接到的委托,本来觉得颇有些棘手。
然而,却被苏树轻而易举地推理指认出了凶手,然后直接进入殴打犯人环节,无比轻松解决了。
当侦探,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再这
第五章 我不是他,阿尔托莉雅 1W6[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