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死去的时候,她在等人吧......”
      望着窗外的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韦伯·维尔维特的话声,像是飘在了那一千五百年前的往昔。
      “等她的......「阿尔文·潘德拉贡」。”
      那位王的、如此的结局。
      唏嘘得,让人想要抽烟啊。
      因为,唯有用尼古丁,才能填充而麻醉那样阵痛的神经。
      二世凝望着自己的弟子。
      凝望着,后者再一次怔神地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青年垂下的黑色额发,略微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那幽邃的墨潭之中究竟荡漾着怎样的涟漪。
      窥见白龙之子如此波澜壮阔的一生,情不自禁地会代入,也是很正常的吧?
      然而......
      二世觉得,事情并不止如此简单。
      ——不如说,那真的是「通灵」么?
      毕竟......
      若能穿越得了第一次,莫非就不能穿越得了第二次么?
      虽说,自己的弟子曾经击穿了星之内海这样的事,未免有些过于离谱。
      但,面前的黑发青年,其存在本身便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面前自己这位弟子,究竟是如何的心性与天资,韦伯·维尔维特最清楚不过。
      经历那般生离死别,会恍惚也是必然的吧。
      咕......真是胃疼啊——
      韦伯露出了胃疼的表情。
      别说是弟子了,作为旁述人的韦伯自己,一想到那样的结局,情不自禁就要开始胃疼了。
      好家伙,自己给自己发刀片是吧。
      啧。
      归根结底嘛......
      弟子有心事,作为师长就不要添麻烦了。
      韦伯用手捻着雪茄,安静地等待着苏树消化情绪。
      人生就是这样,看破不要说破。
      得在隆中,怡然自乐。
      黑发青年怔神望着伦敦的夜晚。
      那寂静得,像是连同风声都消弭的夜晚。
      看不见星星。
      所以,月亮也显得寥落孤寂。
      那位漆黑的、孤寂的王。
      伫立在那漆黑的、孤寂的夜空之下。
      在死之前,阿尔托莉雅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是悔恨么?
      是苦痛么?
      是不甘么?
      不......都不是吧。
      苏树其实,能猜测得到她的念头。
      因为,他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也说不定。
      在濒临垂死的彼时。
      她只是想看见,看见自己的前辈,一如既往地那样对她笑一笑罢了。
      直到死去。
      她仍持握着那柄木剑,守望着曾经与她来练剑的那个人。
      某种汹涌的,像是潮水一样的东西涌上了心头,在岸沿上干涸成了名为酸涩的痕迹。
      自己......拯救了所有人。
      却唯独没能......拯救她。
      尝试了各种方法,然而她那样孤寂死去的结局,直到最终也没能改变。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么?
      不。
      那其实是名为「阿尔文·潘德拉贡」的男人,无可饶恕的罪孽吧。
      正如错过的最后一班列车。
      正如张开口却没有能叫出的名字。
      正如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遗憾」。
      遗憾总是贯穿始终,但这或许就是人生。
      往事之忆不可追,那么......
      我期待着与你的重逢,阿尔托莉雅。
      在心照不宣的静谧中。
      苏树缓缓地收回来了目光,朝着自己的前方望去。
      “那位......摩根·勒菲,她后来怎么样了,老师?”
      是的。
      想要知道阿尔托莉雅的结局没错,但,摩根才是苏树更关心的问题。
      只可惜......
      “——很遗憾......我也不清楚。”
      韦伯吁出了一口长气。
      “或许是,为师的知识储备也有待提高吧。
      “无论我过的正史还是偏史,有关于那位魔女的记载都可谓屈指可数。
      “我们只知道,亚瑟王存在着这么一位王姐,她的名字是「摩根勒菲」,而对于这位人物,仅仅只有几句学者们浅显的描绘与猜测。
      “比如说:
      “「正是摩根施计,折断了亚瑟王的石中剑。」
      “再比如说:
      “「莫德雷德正是由摩根勒菲所制造出来的、亚瑟王的私生子。那位叛逆的骑士之所以注定会发起反叛——正是为了报复那位王,篡夺走原本属于魔女的王位。」
      “大致,都是些这样的偏门消息。
      “而,我们现在已经知道......这些猜测并不属实。
      “以那位魔女的心性,必定不会去主动接触亚瑟王,上演这么一出莫德雷德反叛的戏码。
      “所以......历史的真相究竟如何,真是扑朔迷离、又令人着迷啊......
      “只不过,关于摩根......”
      二世把玩着手上的雪茄,语气显得有些彷徨犹豫。
      他在考虑,是不是要说出自己那个惊人的猜测。
      “只是什么,老师?”
      苏树看出了韦伯的踌躇。
      “——只不过,树......”
      思虑了片刻。
      韦伯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你若要找有关于那位魔女的信息,说不定有个地方有线索。”
      “什么地方......”苏树有些屏息凝神。
      “那便是位于如今威尔士地区的,「布拉克莫亚村」,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守望着陵墓的村子。”
      二世瞥了一眼那被锁住的病房门。
      自己的那位弟子,正守望在门外......
      “——格蕾,你想必早就注意到她那张脸了吧,树。”
      没错,「那张脸」。
      当初可是吓得二世抱住了莱妮丝的大腿,就地失声惨叫了起来。
      直到如今,此事还会经常被他的义妹拿出来调侃,引得二世无能狂怒。
      因为——格蕾的脸,正是杀死肯尼斯·埃尔梅罗的,那位剑之英灵,亚瑟王本人所具备的容貌。
      这也是韦伯的心里,始终蒙上的一层阴霾。
      因为这样的缘故,他被格蕾本人约定要求着,要讨厌她那张脸。
      这样的事,能够令他的那位弟子感受到安心。
      “当初,为了谋划第五次圣杯战争。我当初和莱妮丝一齐前往那个村落,想要请一位守墓人支持我们的对灵作战。
      “那位守墓人......最后把他的弟子托付给了我,这也就是格蕾的来历。”
      其实,不必二世提醒。
      当初见到第一面时,苏树就认出来了格蕾这张标准的Saber脸,继而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到了型月。
      “我知道格蕾是......”
      苏树顿了一下,
      “——作为「亚瑟王的仿体」而诞生的孩子。您当初早就说过了。”
      毕竟。
      各种人造人,人体实验,血肉缝合,邪教祭祀......
      苏树早已听得麻木了。
      在时钟塔进修了一年多。
      这个世界的魔术师究竟有多么没下线,会干出些怎样惨绝人寰的事情,苏树早就明白了。
      无论是道德伦理,还是作为人的底线,对于绝大部分魔术师来说都是最不被看重的、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
      如果献祭自己的全家就能到达根源,苏树相信这群魔术师会就地化身人均宇智波。
      像是想要复活亚瑟王这样的事,在英国根本就不稀罕啊。
      甚至可能不列颠同时有好多处地方,都在进行相似的仪式。
      “不,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格蕾的诞生......其实是那个村落一族所传承下来的使命,他们是被要求这样做的。”
      “被......要求这样做?”
      苏树想要问,「被谁」?
      但,心里立刻就意识到了那个答案。
      望着弟子有些愣神的表情。
      二世手里晃荡着未点燃的雪茄。
      “被一位,村民们称作为「黑色圣母」的人物。
      “这样风格独特的称号......”
      二世轻声说,
      “你应该能猜到是......”
      “是,”苏树呢喃道,“——摩根......”
      “没错,为师也猜测是那位魔女。”
      斟酌着自己的推理。
      二世的表情显得有些五味杂陈。
      “事实上,那个村子,就是黑色圣母为了复活「某个人」而建立起来的,她布置了大量的魔术礼装,要求村民们竭力完成这个使命。
      “在漫长的、一千年多年的时光中,那个村子的资料也已经遗失了很多,甚至村民们对自己的使命都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在遭受到了一次事故后,原本的典籍更是被焚烧掉大半。
      “他们忘了自己要复活谁,于是根据残存的资料推测......要复活的人物是著名的「亚瑟王」。
      “这很符合逻辑,因为我原本也以为......那位魔女是想要复活「亚瑟王」——因为妹妹死在了卡姆兰之丘,而导致作为姐姐的她心有愧欠。
      “但,如今依照你的记忆看来,这样的事是不可能成立的——摩根不可能想要复活亚瑟王。”
      二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的弟子。
      “她想要复活的人,毋庸置疑是......”
      苏树有些怔神地,接过了二世的话。
      “是......「阿尔文·潘德拉贡」。”
      “没错。”
      二世的脸上,浮现出了不知道是笑容,还是感慨般的复杂表情。
      “村民们阴差阳错地想要复活亚瑟王,实际他们真正要复活的对象,其实是白龙之子才对。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格蕾是银发的原因......”
      是的......银发。
      换言之——
      格蕾其实是......性转版的「阿尔文」。
      意识到这样事情的苏树,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凝滞。
      啊这......
      直到此时此刻。
      苏树才终于明白,在阿尔文的模拟之前,他便对格蕾会有的、那股天生的亲切感,究竟是从何而来了......
      那是血脉的共鸣。
      ——自己喜欢自己,那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
      脑袋在冒烟。
      苏树觉得,自己的CPU仿佛像是被干烧了。
      自己的性转,居然是Saber脸啊喂?!
      Saber竟是我自己?!
      我超!这样一想,突然还觉得好合理怎么办?!
      已经没办法直视格蕾酱了!
      亲她岂不是在......亲性转版的我自己?!
      硬了,拳头硬了。
      二世站立起身,万分唏嘘地,拍了拍自己弟子那呆滞的肩膀。
      “所以说,好好对待格蕾吧......这层缘分,你这小子是逃不掉的啊。”
      话音落尽......
      ——咚。咚。咚。
      病房的门,陡然响起了礼貌的、标准三扣式的敲门声,让室内的两人稍稍一愣。
      “我应该给莱妮丝她们说过,不要打扰......”
      不要打扰自己和可爱弟子的,独处。
      然而。
      并未获得主人的允许。
      桎梏的锁舌被精湛的魔术手法轻易地弹开,一只细腻白皙得不像是男人的手,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扉。
      独占着弟子的二世,警觉地向着门侧望去。
      出现在眼前的。
      是一张温柔笑着的、银发男人的面庞。
      他的面容仿佛女人那般精致而柔和,浑身气质也显得温文儒雅、彬彬有礼。
      脑后的银发微微扎成了麻尾辫,垂搭在了肩头的一侧,更给为他的形象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天体科君主,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阁下......”
      见到来者。
      韦伯表情警惕地,微微虚起了黑色的眸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哎呀呀,君主埃尔梅罗二世阁下,听说现代魔术科的大弟子身体抱恙,如今转醒了过来,于是我特意亲自前来探望。”
      马里斯比利温柔地、令人如沐春风般地笑着。
      明明没有收到主人的准许。
      他却直接提着探望的礼物走进了病房。
      笑眯眯的铁灰色眸子,以及那稳固的步伐,像是一只觊觎猎物的狼。
      韦伯径直迎了上去,身躯微微挡在了银发男人的身前,墨色的眼眸低垂着凝视这位君主。
      “如今我弟子身体不适,君主还请回吧。”
      “......二世阁下,当真是拒人千里之外啊,我又不会吃掉你的弟子。”
      马里斯比利笑意盈盈,铁灰色的眸子微微绽出了一丝异样的光。
      “至少......让我和树君说两句话可以吗?”
      二世的身后。
      苏树坐在病床上,审视着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银发男人,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家主。
      不得不说。
      单边侧马尾,你的发型,真的很危险啊太太......
      不对,这位好像是叔叔?还是爷爷来着?
      阿尼姆斯菲亚(Animusphere)。
      也即时钟塔的「天体科」。
      这是在时钟塔十二学科之中,都排得上实力强劲的老牌学科——无论今后发展如何,但其底蕴,远非此时的现代魔术科可比。
      ......这位家主居然会来,探望自己?
      自己昏睡过去的事,明明应该只有二世、格蕾以及莱妮丝等少数人知道......
      却,传到了他的耳中么?
      他在关注着自己?
      苏树其实,和对方一点都不熟,最多算是见过几次面罢了,也就是所谓的几面之缘。
      只不过......
      ——在上次,他晋升评定魔术师等阶时。
      除了二世以外,还有这位男人站了起来,以阿尼姆斯菲亚家的名义,倾力地给予了他全力担保。
      “树君他,无疑是我们时钟塔所培育出的、卓越的魔术师。”
      那位银发男人,当时站在评委席上微笑着说。
      “对于天才,不应该以学龄来限制成就,我认为他晋升典位,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事。”
      马里斯比利的意见,很大程度上左右了评委席摇摆不定的状况,最终苏树以全票通过的结果而晋升了典位。
      就......很蹊跷。
      因为,阿尼姆斯菲亚家,是老牌的贵族主义派系,换言之,也就是传承了上千年的魔术学阀,正米字旗老伦敦儿。
      天体科在时钟塔内经营着根深蒂固的势力,血统「即纯净又高贵」,门下的弟子也更是人才济济。
      时钟塔的贵族世家们,基本都看现代魔术科不太爽,对于苏树这位异邦人,就更不爽了。
      所以,马里斯比利,这位老牌的世家魔术师,为什么会站出来给自己说话?
      很多人就此还以为,苏树私底下投靠了贵族派系。
      但,作为师长的二世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子和天体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在韦伯看来,马里斯比利示好是什么意思......那根本就是昭然若揭了。
      当着我孔明的面挖墙脚?
      马里斯比利,你不要太过分!
      因为身高比较高的缘故。
      韦伯面色肃穆地低垂着眸子,俯瞰着眼前这位银发的家主。
      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对方的威名,在时钟塔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知名的广度先不论,至少名头比他这位埃尔梅罗二世,要有权势得多,家族的资产也......丰沃得多。
      但,这并不影响二世不吊他。
      你钱可以比我多,但你负债肯定比不上我,赢!
      看上去这么一副二十来岁的、年轻温润的青年模样。
      然而,韦伯还在肯尼斯教室上课的十年前,马里斯比利他就特么顶着这张脸了。
      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东西,装什么嫩啊?
      “不是阁下,您想不想说的问题,”
      二世的语气很冷淡,
      “而是我弟子,想不想听的问题。
      “您这样闯进来,已经很没有礼貌了。我不动手,已经是对您的尊敬了。”
      虽说动手了,韦伯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打得过。
      但,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祭位的含金量。
      韦伯开始松开自己的领结。
      “不愧是二世您,真是爱徒如子......”
      被下了逐客令。
      银发男人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偏过目光,笑眯眯地望向了那位坐在病床上的黑发青年。
      “那么,树君本人的意思是......”
      “——我不会加入天体科,马里斯比利阁下。如果您是为此而来,那么直接可以打道回府了。”
      苏树淡淡的话声,自韦伯身后传来。
      也让二世心中感慨着,小子真是没白疼你。
      不对......自己好像也没怎么疼他,都是弟子给老师付加班费,是他在疼自己。
      麻了......这么一想,突然感觉好惭愧啊。
      “啧,树君哟,我并非来邀请你加入天体科,真的只是忧心,而来看望你罢了。”
      如同究极自来熟那般。
      马里斯比利放下了手中华贵的各种补品,顺势就坐到了苏树病床前的椅子上。
      那是我的座位啊喂!
      韦伯嘴角有些抽搐。
      就这么一张床,一把椅子,难不成你要我坐弟子的身上去?
      韦伯目光灼灼地盯着银发男人,而马里斯比利只是微笑着,完全忽略了他那要杀人的眼神。
      好,算你脸皮厚。
      二世咳嗽了一声,直接坐到了苏树的狭窄病床上,和自己的弟子挤到了一起,抬起手亲昵地按住了黑发青年的肩膀。
      此乃,宣示主权!
      “......”
      苏树幽幽叹了口气。
      这口气,是叹给马里斯比利听的。
      他对于二世彼此间的师徒信任,根本不是外人能理解的,这是穿越者的身份都能为之交心的真挚。
      苏树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贵族的权势和财产。
      说实在的,把埃尔梅罗家打包卖了,如今都没有他一半有钱。
      事实上,作为掌握了前瞻性情报的老码农狗......苏树对于世界今后的热点发展趋势一清二楚。
      那些信息科技的行业前沿,他闭着眼都知道怎么投,在股市的敛财速度只能用夸张来形容。
      他如今的资产,早就能帮二世还完欠款了,只是韦伯并不接受嗟来之食。
      钱在亚空间风暴面前,连废纸也算不上,他妄图尝试要拯救的,是这个世界本身。
      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陌生人,苏树的确没什么好感可言。
      对方温润的态度,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根本没有尊重过自己的意见,每一步都咄咄逼人。
      “我最多给您,十分钟......马里斯比利阁下,希望您不要打扰我们师徒寒暄。”
      重要的学习被打断,苏树很不爽。
      黑发青年与银发男人彼此对视着,他的语气也相应地变得淡漠。
      “这算是......偿还您当初为我晋升时说话的人情,如果您有什么目的,请现在就提出来吧——我会给予您态度明确的答复,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真是......后生可畏。”
      马里斯比利微笑着,铁灰色的眸子慢慢睁了开来,明明他是天体科的君主,对方这位典位的弟子却一点都对他没有敬畏之心。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才啊。
      此人,无疑具备着开阔时代、颠覆世界的意志。
      “没错,和天体科真的无关,树君。
      “因为......我想邀请你加入

第三章 迦勒底与「树」 1W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