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个性,当然还有人提出会不会是被竹马幸村欺压太过所以干脆触底反弹破罐破摔当完美对照组了。
就连相处不到一年的社员都能看出真田的性格,幸村自然也时常为自家竹马的行事而哭笑不得——哭笑比例大概所以他对这次比赛发展也丝毫不意外,眼带笑意和柳说道:“真田现在绝对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破了迹部看不见的旋转,完全忘记他还有其他手段了。”
“看不见的、旋转?”面对幸村直接掀翻底牌的操作柳先是愣了愣,然后因为思考而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他接过身旁负责录像的社员手中的相机,将刚才的画面慢速播放后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原来如此,是视觉暂留现象啊。”
“视觉暂留现象?”负责录像的社员一脸懵逼。
“当物体快速移动时,人眼所看见的影像消失后,人眼仍能保留其影像1/24秒左右的图像,这就是视觉暂留现象*,也是现代电影的原理。”柳顿了顿,试图用更简洁的方法解释迹部的手法:“比如说高速公路上的汽车,只要速度到达一定频率它的轮胎在你眼中就像是静止不动甚至是后退的。换句话来说迹部附加在网球上的旋转速度恰好达到某个的频率让弦一郎的肉眼错以为没有动过,用对付直球的方法去应对旋转的网球自然其疾如风便不听使唤了。”
“可是既然人的肉眼没办法捕捉这个旋转,那迹部是怎么样打出来的?”
“因为迹部的眼睛足够好。”面对部员的疑惑,幸村轻笑一声回答,“原理虽然简单,但操作起来却必须环环相扣,先是通过观察真田的肌肉神色等变化来确定对方的出招时机和视觉频率,然后用打直球的方法给球附加上特定的旋转频率,对选手技术要求高的同时对眼力的要求更为苛刻。这是只有迹部景吾才能使用的方法。”
柳点点头,补充道:“相比起直接看破风的轨迹,这种方法对眼睛的负担相对没有那么大,但是因为第一球的成功回击让弦一郎陷入了迹部的思维陷阱,执着于用风去解决当前的困局反而疏漏了其他方面,精明的战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幸村用手指点点额角,装作头疼的模样说:“我还真希望真田能学学迹部那样运用策略啊,即使只有稍微的程度也好啊。”
柳看着语气烦恼嘴角却上钩的幸村笑着调侃道:“但是那样就不是弦一郎了不是吗?”
“那倒也是。”幸村轻笑一声,收敛起和柳说笑的表情,双手环胸眼含锐芒看向球场,意味不明地说:“就不知道真田要经历迹部几轮反攻才能发现了。”
发球权回到手上的迹部站在底线上,手里拿着网球似乎在调整呼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在争分夺秒给眼睛休息,虽然选择了避开正面交锋的应对方法,可要牵制火力全开的真田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眼睛终究有些使用过度,可是!迹部猛地睁开双眼,深蓝色眼眸里的光芒愈加耀眼,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花费的五局时间仅仅只是抓住风怎么能够填满他的胃?他想做的、要做的、已经做到的是抓住真田弦一郎所有的弱点!
“砰——”
迹部犀利地将球发出,见真田反手回击时眼睛微眯——经过五局的观察,迹部发现每当真田选择用反手回击上旋球时右手臂下方会出现一个破绽,即使这个破绽十分隐秘对迹部来说也就足够了。他瞄准这个破绽右手挥拍,面对毫不留情的针对性攻击真田只能略带匆忙的防守,但到底基础扎实虽不能算是完美的回球可到底还是过了网——
不,不对!这个球是在迹部计算之内的!真田瞳孔一缩,他匆忙防守的结果就是送了迹部一个网前高球,而早已在网前待命的迹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蹬地起跳,将仍悬空的网球狠狠向真田空出来的左半场扣杀下去,笔直的黄色闪电仿佛在空中擦出火花一般击打在离反应过来的真田三步之遥的边线上,远在球拍够到它以前再次落地。
“15:0。”
轰然响起的欢呼声是观众们对这一记干净漂亮的扣杀毫不遮掩的欣赏。
“真田,现在狼狈的是你吧。”迹部将球拍敲在肩膀上,眉毛微扬道:“绝招被破了的你已经没有威胁了。”
真田克制着内心被挑起的怒火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边线上焦黑的痕迹,心想迹部的扣杀,果然如莲二所说那般棘手。他沉默地回到底线准备迎接下一球,看上去十分冷静,只有紧攥球拍的手才泄露几分内心的焦躁。他清楚明白这次的确是他的松懈给予了迹部机会,但绝对没有下一次!
内心做好觉悟的真田在看见迹部竟然打算故技重施瞄准他反手破绽时,因为上一局的脱离掌控而升起又被他强压下来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他右脚向后退一步,侧过来的身体掩盖住原本的破绽,后引的手臂下划将球回击,这让迹部特意瞄准的举动反而像是喂球一般。真田确定自己刻意下压的回球绝对不会让有任何一丝扣杀的可能性,在网球脱离球拍的下一刻向迹部怼道:“迹部,别以为我还会给你扣球的机会!”
“给我机会?”迹部快步上网,双手持拍侧身回击,上扬的嘴角里满是桀骜,“别让人发笑了真田!”
“你……什么!”真田眉头刚刚皱起就被手掌上传来的震动给敲散,原来是迹部舍去旋转的平球以一种让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径直击中他的拍柄前端,形成的剧烈碰撞让球拍挣脱了他的掌控被网球带飞,飞快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真田……掉拍了?”桑原露出了比赛以来第一个吃惊的表情,就连坐在他身旁的吃着零食的丸井都因过于惊讶而忘记咀嚼,不可思议地喃喃道:“那个真田?”
“还没有结束!”在真田还处在震惊之中的时候已经上网的迹部一个起跳跃到高空,俯瞰着真田说道:“机会从来都是本大爷自己创造的!”
只见出现在滞空的迹部正前方的正是刚才将球拍击飞又因反作用力弹回空中的网球!迹部扬起嘴角,右手持拍后引,居高临下地宣告道:“破灭的圆舞曲!”
高举的球拍向下挥落,精准有力地击中空中悬浮的小球,利落的扣杀直接给手中无拍的真田来了个措手不及,“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技下吧!”
“是迹部的‘破灭的圆舞曲!”?`户欢呼起来,即使在初入网球部的那天他就见迹部使用过这一招也无法阻挡他每次看到后的心情澎湃,越是对网球钻研,就越是明白这一招的困难之处:命中对手拍柄前端的准确,击飞对手球拍的力度,网球反弹的轨迹,起跳扣杀的时机,无论哪个环节出现差错这一招都无法实现!而与难度成正比的,是这一招的威力:对于只能使用球拍来触碰网球的选手而言,失去球拍即意味着失去武器盔甲,赤身裸体面对来势汹汹的网球无异于自杀,即使能够及时捡回球拍也来不及面对迅猛且刁钻的扣杀,最终只能无助地、震撼地、绝望地迈入破灭。
这就是破灭的圆舞曲。
“哎呀哎呀,连绝招名都彰显着迹部的华丽美学。”无奈的语气与忍足嘴角上扬的幅度形成鲜明对比,作为亲身感受过这一招威力的他笑着说:“想要防御住破灭的圆舞曲除了用最短时间捡回球拍防御扣杀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避开迹部第一阶段的攻击,但这也就意味着真田必须在保证自身没有破绽的情况下随时留意迹部的一举一动,再加上之前迹部对风的破解……”忍足将眼镜向上一推,反光的镜片遮住他的眼睛,“比赛的主导权已经在迹部手上了。”
场上的迹部抹去额角的汗水,用戏谑的目光对上真田的眼睛,上扬的尾音彰显着他高涨的情绪:“真田,这次你能跟上本大爷的舞步吗?”
真田轻哼一声将帽子下压,阴影之下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没有对迹部的挑衅发表任何感言,只是沉默地转身捡起掉落的球拍,然后回到底线做好准备,无论是表情还是行动看起来都很平静,但只有熟知他的伙伴们知道,真田已经被怒火冲上了头。
“完蛋,看来掉拍这件事对真田刺激大发了。”丸井艰难地咽下口水,他印象中真田上一次这么生气还是因为有部员听了真田的训斥而不听劝阻强行加练结果把身体弄伤的时候。别看真田日常怒吼仿佛一天不生气都不舒服,实际上他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基本上都是当场发作完,四舍五入可以当作没生气过。但是真田是属于那种对他人严格对自己更是严苛的类型,一旦他生气的对象是自己时,那股怒火就会在他内心闷着烧着,面上不说话却发狠地折腾自己当作惩罚,最严重且最麻烦的是处在这样情况下的真田是听不见其他人的话的。
对其他人来说球拍掉了捡起来就好,但对于从小学习剑道日常任务就是保养自己刀剑的真田来说,球拍之于网球选手就如刀剑之于剑客般远超过武器的概念,既是荣耀也是义务,就像他在祖父道场学习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更好地挥剑而是如何稳稳握住手中剑。
那时的他尚且年幼,还是个希望能像动画里的主人公那样用武士刀帅气砍杀敌人保护公主的小男孩,所以在一次又一次重复竹刀被挑飞又握好的枯燥训练后他向祖父提出了抗议,他说他想要做的是一剑守四方的强大剑客而不是只会握剑的木头人,于是祖父允诺说如果他能够用竹刀碰到他他就教他如何挥剑。结果可想而知,祖父只是站在原地用一根细细的柳枝就挑飞了攻过来的他手中的竹刀,无数次无数次,直到他累摊在地再也无法捡起竹刀。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在祖父站在躺下的他面前,用不含任何感情的平淡语气问他,如果一个人连手中的刀剑都无法握好,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事物。
当时祖父的眼神十分平静,平静到真田能够清楚看见自己狼狈无力的姿态。
对于祖父的提问,那时的真田回答不出来,现在的真田也回答不出来,所以他只能更加努力去握好手中的刀剑。
网球也同样是如此,如果他不能握好手中的球拍,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打好网球、去战胜那个人?可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拥有足够的实力去握紧手中的球拍时,被迹部击飞的球拍化作一个大大的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剑客在正面对决中被对手挑飞手中刀剑般大大的两个字被烙印在身体上——耻辱。
其他人或许会说是因为对手太强所以才被击飞球拍,可真田却认为是因为自己太过松懈才会被击飞球拍,而这才是真田无法忍受且为之愤怒的事情——他不允许自己因为松懈而犯下本不应该有的原则性错误。
熊熊燃烧的怒火犹如附骨之疽般灼烧着□□和心灵,真田紧握着球拍在球场跑动,双眼中墨色翻滚,一次又一次挥拍阻拦对方的攻势。他是真田弦一郎,他是立海网球部副部长,他是誓要打败幸村的挑战者,所以他绝不能再犯下同样错误!他必须洗刷这份耻辱!他必须——
“30:0。”
真田手中的球拍再次被击飞,破灭的圆舞曲再一次无情地奏响。
“嗯哼,”对面的迹部扬起下颌,勾起一边嘴角嘲讽道:“真田,你怎么变弱了?”
“Game,比分4:4,双方平局。”
“弦一郎完全陷入迹部的步调里了。”柳轻叹了口气,或许真田本人没有发现,但是在他眼里怒火上头的真田其实已经乱了节奏,或许是过于在意球拍被击飞一事的原因他反而在手腕上投注了过多不必要的力量不仅导致姿势僵硬更是间接改变自己的着力点,再加上对面多加挑拨,本来还算势均力敌的局面立刻向迹部倾倒。他看了一眼坐在裁判边长椅上低头休息的真田,侧头对幸村说:“你好像不怎么担心呢,精市?”
听到柳的提问,幸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的轻笑一声,弯起的眼眸昭示出的好心情与此时竹马深陷危机的模样截然相反,他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我以前也想过真田是不是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想着转变思维,可结果呢——”
幸村顿了顿,哭笑不得地接上后半句话:“——所有南墙都被他撞坏了。”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帽子阴影下,注视着平放在膝盖上的球拍的真田的双眼,亮得惊人。
第 112 章 冰帝VS立海4[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