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东西！”
粗犷的声音来自一名胡须又长又白的秃顶“古人”。
大家这时才注意到这名衣着落后时代近五百年的老人。
他之前一直缩在角落以减少颠簸之苦，亨利都没有发现。
这该死的老顽固，怎么也下仓库了。
白胡子骑士，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他自己也乐意被人如此称呼，真名很少有人叫。
讨厌他的人都叫他老顽固，亨利就是这样。
不止亨利，史密斯家族的人几乎都讨厌这个老头。
表面的原因是白胡子骑士是个虔诚的圣咏派，明确支持圣光公国的教皇，而史密斯家族大多是狮鹫国教的人。
这只是个借口，史密斯家族是重视实用性的，才不在意什么异端不异端，就是异教徒有好处也大可合作。
真正的原因是这个白胡子骑士极为顽固，认定了的事情就死不松口，所以经常挡史密斯家族的道，家族被搅黄的生意一半有他的“功劳”，偏偏这老头又有权有势史密斯家族动不得。
刚得知他也在船上时亨利甚至想过在公海宰了他尸体扔去喂鱼，不过只能是想想，要是白胡子骑士在史密斯家族的船上出事那算是把铁十字王国得罪死了。
见两人没有回答，白胡子骑士咳嗽两声，四周静了下来，那对嚣张的夫妇和他们的保镖像木头人一样矗着，不敢轻举妄动，那些在颠簸中受伤的人也只能强忍着痛苦克制声音。
“尊敬的白胡子骑士，这就是我要献给家父的礼物。”
亨利决定还是按原来的说法编下去。
“礼物？你拿一个人当礼物！”
白胡子骑士瞪大了眼睛，那副表情实在有些好笑，可亨利笑不出来，因为从人群中走出了十名模样凶狠的男人，他们擒拿住了拜德尔，又不善地看向了亨利。
“白胡子骑士，你这是何必呢？”
亨利讪笑。
“我见识浅陋，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生物，所以要带回去交给专家研究。”
“我看像是新品种，你在哪里抓到他的？”
白胡子骑士负手在笼子边转了一圈，食尸鬼很乖，没乱动。
“玫瑰王国东部的山区，好像是怀言山。”
亨利答道。
“不是狮鹫王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拿走，来，给我，我在狮鹫王国办完事后还会去玫瑰王国一次，正好把它放归自然。”
白胡子骑士挥手，立即就有六名护卫上前。
“不是啊，我已经花钱买下了它，向当地的山民付的钱。”
亨利感觉不妙，这个老顽固是要抢东西啊。
“你带着这么一个东西经过铁十字王国的国土却没有向国王陛下报备，我身为铁十字王国重臣自然是要将其带走的，动手！”
“老顽固！我可警告你！这是我家的船！我人比你多！”
亨利也不顾面子了，大声呵斥道。
白胡子骑士和他的护卫不管不顾，执意要进行抢夺。
乘客们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有人选择站着看，有人坐着看，有人蹲着看，那个工人打扮的人因为受伤太重只能躺着看。
…
踏上前往狮鹫王国的船时，白胡子骑士以为这会是自己最后一次为铁十字王国做事了。
最后一次任务不是太重要，以至于都没有坐军舰而是坐的轮船，这是国王的请求，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师最后一趟行程太辛苦。
在船上，白胡子骑士想了很多事情。
一开始，他为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感到羞愧，后来他想明白了，他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他是放心不下铁十字王国，不敢让这个雄心勃勃却尚缺乏实力的国家离开他的视野。
有一次，他跟着护卫来仓库取酒时那个拜德尔有些困倦，于是他得以靠近那笼子。
他没有掀开布，只是闻了闻。
他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但却无比吸引他，因为其中又包含着一种他很熟悉的气味，死亡的气味。
笼中关押的是一具尸体吧，那个铁匠的后代品味真奇怪。
他一开始这么想着，但笼中的响声又让他不能确定。
当时如果再近一点或许就能知道真相，可拜德尔在那里看着，靠近不得，直到刚才，他才窥得其面貌。
魔鬼，这是魔鬼，超脱于生死之外的魔鬼。
圣光啊，你为什么要造出它又让它出现在我面前呢？你是在考验我吗？
可…它好美啊…圣光啊，我无法拒绝它，它能让我继续为铁十字王国奋斗，原谅我吧，我无法通过考验。
在食尸鬼的魔力的诱惑下，白胡子骑士迅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杀了亨利、拜德尔和可能抵抗的船员，凿沉船，制造海难的假象，抢了笼中和所有救生船，只带护卫，让其他人都葬身鱼腹，然后与手下在海上飘，最近是有铁十字王国的军舰在附近巡逻的，而他们身上带了求救的烟花，肯定能被救下。
他现在就要付诸行动。
这时，二副却冲了进来。
亨利顿时狂喜，虽然仓库内灯光昏暗他没认出这是二副，但也认出这是个船员，这是史密斯家族的船，只要是船员就是自己人。
“救…”
不过他恐惧中发出的微弱声音被二副的大嗓门轻易覆盖。
“不好了，先生们女士们，有一群穷凶极恶的家伙要劫持我们的船，仅靠我们船员无法抵抗，我们需要更多人武装起来战斗。”
二副其实犹豫过要怎么称呼这些入侵者，直接说有一群尸体入侵恐怕会被当成玩笑，说是歹徒的话真见到那些活着的尸体时恐怕乘客会骂他撒谎，所以就用“穷凶极恶的家伙”来称呼。
“有铁十字王国的军舰日夜巡逻，这里不可能有海盗的。”
白胡子骑士不满地说道，他用眼神暗示了属下，他们立刻捂住亨利和拜德尔的嘴把他们拖到人群深处，二副也发现了护卫们的行动，但由于环境昏暗没有认出被拖走的是谁，也就不想惹事，装作没看见。
“是的，尊敬的白胡子骑士，它们并不是海盗，而是某种奇怪的东西，或许是地狱恶魔或异神创造的怪物…”
二副不想花时间在解释这些事上，那些尸体随时可能攻进来。
不过他随口应付的话却踩到了白胡子骑士的禁忌。
“胡说八道什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万武都是由圣光创造的，纵使有一些恐怖另类的东西它们也是主的造物，用来考验教徒虔诚。”
第19章 海怪与海难（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