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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长眠旧梦里 陌上累枯枝(二)[1/2页]

江山为谋之盛续春光 奕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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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朝会却久不见今上出现,众位臣工对此议论纷纷,龄安也以为其中必有蹊跷。当此时,闻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说今上龙体不适,朝会就此散去。
      散朝后,龄安立即跟着闻说而去,那女侍卫也似是料到他会追来,早已等候。
      “闻说姑姑,今上情况如何?”龄安急切问道,却不见闻说回答。他见女侍卫转身离去,便又跟了上去,追问道:“今上究竟如何?为何会今日突然罢朝?”
      “殿下当真关心今上?”
      龄安一怔,第一次回避闻说的注视,他转过头道:“那是自然。”
      “昨日晚间,今上宴请了瑞王。”闻说见龄安大惊却硬生生将想要发问的冲动克制下去,她才继续道,“原本就是兄弟叙旧,殿下不用太担心。”
      “你忽然跟我说这些,必定是宴上出了状况。”龄安断定道。
      “瑞王知道行馆中所有的王府家眷都遇了害,突然间就失常了。”闻说道。
      龄安如今已经是忧心如焚,但闻说不肯一次将话说清楚,他便只有尽量耐心听着。
      “昨夜在场的所有宫人都看见了瑞王当众行刺今上。”
      “什么!”龄安惊道,“瑞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他……”
      龄安意欲为瑞王辩驳的言辞在闻说淡漠的凝视下被卡在咽喉,目光中仿佛对一切都不以为意的女侍卫让他感受到这场所谓行刺背后的设计,他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强行压制下内心涌动的情绪,问闻说道:“我能去看看瑞王么?”
      “殿下还是亲自去问今上比较合适。”闻说随后就带着龄安去了丹霞殿。
      此时今上正在休憩,听见有人进来才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艰难地转过视线,定定看着榻前的龄安:“要么留在徽京,继续当你的国朝储副,将来继承皇位,要么现在就去接瑞王,离开徽京,回赐地去。”
      今上毫无温度的言辞让龄安再一次痛恨起他的冷漠,然而就是这双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睛,在他过去十多年的生命中成为了替自己照亮前路的指引灯光,他便是顺着今上所望,一路走到现在,走到离至高全力仅差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是他自从来到徽京就一直想要完成的理想,为了自己,为了陈国,更为了这个严厉导师的期望。他有多敬重今上,就有多痛恨这个帝王,但他明白这是让自己免于无法驾驭权利而陷入困境的最好方法。他看见了今上这些年来在政务上的果决干脆,陈国在今上的治理下国运昌隆,这是他也希望达到的境界,但这条路对自身而言太过辛苦。
      龄安看着今上始终没有改变的脸色,最终跪在了帝王榻前,恳求道:“这是臣今生唯一一次恳请陛下,放过瑞王,臣保他离开徽京之后,与苏引月再不会往来,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人生无定数,何况是人心。”今上将一把匕首丢去龄安面前,那一记声响回荡在偌大的宫殿内,听得人心惊,“昨夜瑞王就是用这把匕首刺杀朕,差点就成功了。”
      “瑞王家眷尽数遇害,他只是一时激动……”
      “所以你也可以一时激动就放弃已经为之努力了十几年的皇位。”今上打断道,原本深邃幽沉的眸光隐约闪动,似是有了某些情绪,声音却已然是冷的,“拾起这把匕首,扎在朕身上,皇位仍是你的,瑞王也可以留在徽京。你若放弃,从今往后,就休再提及这件事,你也不是瑞王之子,只是朕的太子,是陈国未来的君王。”
      一切问题的根源似乎就在今上的身上,只要他失去了对这一切的主导权,龄安便有喘息的机会,便有更多解决问题的可能。但那样做之后事态将会如何发展,自己又是否能够完全掌控住局面,这是龄安并不敢一搏的缘由。
      龄安看着身前的那把匕首,将进来发生的事都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他对今上的控制便产生了厌烦,他想要逃出这种令人感到窒息的压迫——但却不是现在。
      龄安颓然地跪在今上面前,低着头,再没去看榻上满面病容的帝王,幽幽道:“一切听凭陛下决断。”
      之后,龄安听见今上命他拾起那把匕首的命令,他虽然不解其意,却还是照做了。在将匕首交还给今上时,他发现那榻上的病人竟对这把匕首产生了一丝极为怀恋的目光。他惊讶于今上这样的表现,却不敢发问。
      “这不是瑞王行刺的匕首。”今上将匕首放回鞘中,握在手中,仍旧将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把武器上,“这是当年先皇后自裁时用的匕首。”
      这与那些流传的内容大相径庭,让龄安顿时哑然。他想起那天晚上听见闻说与那红衣妇人的对话,心中实在好奇,便道:“臣曾经在误打误撞之下,在宫中的一处荒僻宫殿中,见到一名红衣妇人,她说她叫……瑟瑟……”
      今上的神情瞬间冷却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将匕首收起道:“废人一个,无须理会。”
      “她说她想见陛下……”
      “朕不想见她。”
      “请陛下恕臣不敬,究竟是什么人会令陛下禁其足终身不见?”
      “她是昔日靖王的宠姬,当初被策反,指认靖王罪行,令靖王伏法。朕念其有功便不予赶尽杀绝,但她偏要留在宫中,朕就让她终身禁足在那处宫殿中。”
      “可是臣听见她称陛下为哥哥。”
      今上的目光登时锐利起来,扎在龄安身上,只让龄安觉得浑身冰凉,他也因此知晓自己触动了今上的心事,也就知道了这看来无懈可击的一国之君的软肋在何处。
      “她是朕的生母与前梁贱吏所生之女,这是陈国皇室之耻。难道要朕封她个公主,在宫中享受荣华富贵?”今上似是觉得累了,便合眼道,“你先回去吧。”
      龄安这便告退。走出丹霞殿时,他被室外的阳光刺了眼,不由用手遮掩,待适应了光线之后,他才放下手。正要提步离去,他却又回头相顾,只望见身后那长长的走道似是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延伸到让人走不出的阴郁里,而那阴影的中心,正是整个陈国最高的统治者,如今卧在病榻上的那个人。
      自见过龄安之后,今上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太医院几位太医会诊却依旧无法控制住病情,嘉鱼与闻说为之急切不已,而龄安也立即赶回宫中陪伴左右。
      嘉鱼将闻说唤至外殿,又朝内殿看了看,确定龄安没有跟出来,才道:“闻说姑姑,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
      “我担心今上他……”嘉鱼欲言又止,再朝内殿望了一眼,道,“我知道他还是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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