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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长眠旧梦里 陌上累枯枝(一)[1/2页]

江山为谋之盛续春光 奕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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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龄安到达丹霞殿后便与嘉鱼一起立侍在旁,今上不曾发话,他们就不曾动作。时间就好像在此时凝固了一般,没人感知到它的流逝,直到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宫殿中缓缓响起。
      龄安循声望去,见凤仪正朝此处走来,她的步履从容,但神情却看来紧张。当她抬头与龄安的目光不期而遇时,她的愕然就此显现,可她并未就此停下脚步。
      龄安见凤仪在停下的瞬间朝自己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他很想知道凤仪这个动作的意义,却碍于眼前的状况并不敢开口,只得看着凤仪接下去要做什么。
      凤仪向今上见礼之后才道:“哥哥的伤势无碍,陛下放心。”
      嘉鱼虽然对今日这出戏已经有了盘算,却还是隐忧不断,她关注着凤仪的一举一动,想要多知道些什么。
      凤仪在今上默许之后继续道:“方才闻说姑姑说,瑞王行馆入了刺客,除了瑞王,所有家眷全部遇害,凶手已经查明,就是在太子大婚之日,入宫行刺之人。”
      龄安闻之大惊,不由道:“陛下……”
      今上丝毫不理会龄安的情绪,命令凤仪道:“继续说。”
      “瑞王并无受伤,如今已被请入宫中,命人严加保护起来。”凤仪低头道。
      大婚当夜的刺客不过是今上的借口,告诉所有人徽京城中有这样危险的人物,甚至还为此重罚了元初临,便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确地知道这件事,以便让这个刺客的存在变成完全的真实。
      今日的行馆刺杀才是今上借刀杀人的真正目的,为了防止龄安在场,今上特意带走了凤仪,让龄安误以为凤仪失踪从而方寸大乱,就这样被召进宫中也来不及再为瑞王细作考虑,从而更顺利地进行计划。
      之所以要带走元初临,便是考虑到嘉鱼。嘉鱼跟元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元初临如果出了事,嘉鱼便会跟龄安担心凤仪那样慌乱,从而无法及时地思考问题,哪怕事后她想到了什么,一切也可能已经结束或是无看挽回。
      他们这几个人都在今上的掌握中。一旦彻底认清了这一点,龄安内心的无奈便汹涌而来,但随之产生的不甘与试图挣脱今上控制的心情也逐渐强烈起来。他看着因病而苍老憔悴的帝王,意识到正是因为无法再长久地操控局面,今上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代表着他脱离今上控制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样的认识让龄安有些兴奋。
      “朕召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各自带人回去。”今上言毕遂挥了挥手。
      龄安与今上告辞之后经过凤仪身边,然而他并未像过去那样去牵凤仪,只是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便独自提步离去。
      那人看来决然的背影令凤仪心生悲戚,她与嘉鱼交换过眼色之后又在殿中逗留了片刻,听今上问道:“还不后悔?”
      凤仪摇头,这便退了出去。她并未立刻去找龄安,而是跟嘉鱼一起先将元初临送回了元府,待她走时,才发现龄安的座驾就停在元府大门外,那个人一直在等她。
      凤仪才上车就见龄安阴沉着脸坐在车内,她默然坐了进去。待马车走了一段,她试着伸手去拉龄安的衣角,不想龄安竟突然扑了上来,将她压在车厢壁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那眼里满是愤怒,也有不解,她知道今日在丹霞殿中的一切在龄安的理解里,就是她跟今上一起演的一出戏,她已然成了今上的人,可事实上,她也是在被车夫带进皇宫之后才知道了这一切的。
      凤仪看似无辜的模样反而激起了龄安内心深处某些暴戾的情绪,他拽着凤仪的手不由收紧,见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心底也是不舍的,但他一想起瑞王被擒的消息是出自凤仪之口,她还说得那样淡定自若,他就觉得她如今的表现是在骗自己,在博取他的同情。
      “那是我的亲生父亲。”
      “可他跟苏引月合计着在今上驾崩之后入主徽京。”
      “我才是皇位的继任者。”
      “你也说了他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
      “凤仪,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只是觉得今上的想法没有错。”
      一直以来都受制于今上的隐忍和不甘因为凤仪的这句话被彻底激发,他敬畏那个帝王,可越是这样想,他就越难以摆脱今上对他的影响。他曾经以为,自己只是继承了今上对陈国的政治抱负,却在如今才发觉,在这些年的相处和他所受到的教育里,他同样继承了今上的处世态度甚至是某些秉性。这令他惶恐,他并不想成为另一个今上,用冷漠和阴鸷掩盖在岁月长河中的挣扎,看似无情的人生里其实浸透了因为失望和无助而留下的疮疤,证明着这样的生活将永远困顿在阴暗之中,不见光明。
      龄安的身体因为逐渐激动的心情而开始颤抖,他的眼底神情变幻,像是随时都能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情绪。
      凤仪感知到龄安的变化,她小心地抽出另一只手,慢慢贴去龄安颊上,谨慎地回应着此刻身前少年的目光,低声唤他的名字:“龄安。”
      见龄安没有反抗的意思,凤仪便将手缓缓滑去龄安后背,她也贴近了他的身体,将他抱住,无限温柔道:“龄安,我是明镜。”
      心底关于年少时最美的轮廓被这个名字重新描摹勾勒,龄安似是再度见到了迈泉河边散着长发、穿着僧衣冲自己盈盈而笑的少女,那如是散落了夜幕星河的眼眸闪动着这世上最动人的光彩,让他感受到他从不曾体会过的美好,便是沉醉在她的眸光之中。
      龄安猛地将凤仪抱住,埋首在他颈间长久地沉默。
      凤仪知道他正在极力克制自身的情绪,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越颤越厉害。她是同情龄安的,尤其在认识了今上之后,知道了早于自身感知就已经开始的一切。今上给予龄安的压力一直存在,只是因为过去没有逼得这么紧,而近来大约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今上迫切地希望龄安可以成长,所以才做了这些安排,却忽略了龄安是有自己的意志的,他会悲伤,会犹豫,会不知所措,甚至身为国朝储副的他,还会在赶到极度无助的时候抱着自己哭。
      那从龄安唇齿间断断续续传来的压抑的哭声令凤仪无比心疼,她任由龄安抱住自己,在生命中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重大选择时寻求安慰,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为龄安做的事。作为最终软禁瑞王的帮凶,凤仪自知并没有立场再去安慰龄安,她甚至不敢在龄安面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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