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年不解意 时光总蹉跎(四)[1/2页]
江山为谋之盛续春光
奕浅
秦知发觉龄安近来特别忙碌,往常两人还能经常见面说话,现如今那当朝储副总是在各处府台间进进出出,事事亲力亲为,说出去还真是让人不解今上的用意,却也无人敢对此置词。
这一日与秦知与龄安相见时被问及明镜的近况,他却哑然失语。
龄安见状以为出了状况,便焦急问道:“是不是明镜出事了?”
自从明镜回到妙法庵后,秦知便再未与明镜见过面,一来他不知如何面对明镜,二来也是怕打扰明镜准备辩法\/会的事宜。现如今他对明镜的了解,都来自于妙法庵中的女尼,若说细致之处,他也是不知道的。
“没事。”秦知摇头道,“她如今一心备战,平日里虽然闭门不出,却应该和殿下一样实在忙碌,大约就是辛苦一些,并没出事。”
龄安闻言才算放心,忽然又想起什么,与秦知道:“你等我片刻。”
不等秦知作答,龄安便带着侍从匆匆离去。过了一会儿,秦知果真见那少年储副不坐车舆人轿,就这样快跑着回来,手里还有一只小巧的锦盒。
龄安将锦盒递给秦知,还因为那一路快跑而穿着粗气,道:“这里头是安心宁神的香,是今上赐的,你替我交给明镜,希望对她有帮助。”
秦知感受到内心对这件事的抵触,却还是接过了那只锦盒道:“臣知道了,殿下要务缠身,臣就不打扰了。”
“秦知。”龄安唤住那已经转身的早年好友,叮嘱道,“替我转告明镜,此战不论输赢,千万照顾好自己。”
这是龄安几乎每次都要秦知转告明镜的话,因为无法相见相伴,便只能用这样的言辞表达内心的关切。他盼望着与明镜的重逢,尽管不能确定那一日究竟会在何时来临。
龄安见秦知应下才放心,目送那人离去之后,他接着将手里的事物都办了,又知道闻说已经回宫,便前去相见,到达丹霞殿时,恰好遇见退出来的闻说。
“闻说姑姑。”龄安上前,朝殿内望了一眼,问道,“今上还在歇息?”
闻说颔首道:“近来身体似乎不大好,才服了药躺下。”
龄安思量之后与闻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闻说第一次见龄安有这样的举动,心中好奇便跟着少年走去。待到人少处,闻说见龄安突然朝自己行了大礼,她旋即退开道:“殿下如此,属下不敢当。”
龄安此时才显露出为难之色,无奈道:“我有一事,想请姑姑帮忙,思前想后,也唯有姑姑能帮我了。”
“殿下请讲。”
“我知道城中二十八日有一场辩法\/会,事关国朝威严,虽然今上没有明确安排人员处理此事,却一直都有相关官员暗中跟进看顾。今上重视,我也……”
“殿下是想去观会?”闻说见龄安眉间的恳求之色堪堪明显,一时动了恻隐,可一旦想起今上先前的吩咐,她只得回绝道,“如果今上不许,我也没有办法。”
龄安本将希望寄托在闻说身上,可现今得到的却是这个答案,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他仍旧不免失望难过,一脸沮丧。
看着龄安此时的神情,闻说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龄安眼见如此只得告辞,独自行走在宫道之上,他第一次觉得即使自己身在储君之位竟也有如此无奈的境地。此刻日渐西沉,夕阳几乎落去了宫墙之后,暮色霞光中,他再也没能见到那一年欢快灵动的少女身影。一切就犹如一场匆忙得来不及抓住就已经醒来的梦,而他忘记了梦境本身就是虚无得无法把握的东西。
就在龄安这样的叹息中,距离辩法\/会开始的日期正在一点点临近。
明镜专心准备着相关事宜,头一次这样专注地扑在佛学研究里,所有的人和事仿佛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她也是至今才感受到当时慧空所说的那句为了心中所想便要奋力一搏的意思。
当时明镜正在研读佛经,却有小尼姑送来一只锦盒,说是秦府送来的,一并还有一封书信,明镜一看信封上的字迹就知道是秦知的手迹。
明镜此时才想起自己与秦知已经多日未曾见过,突然面对他命人送来的锦盒与书信还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迟疑着拆开那封信,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龄安的名字。
秦知在信中将龄安的近况简单叙述,又说盒子里是龄安相送的东西,因为要务缠身才拖他转赠。
明镜原本还在担心之前的事会让秦知不甚舒服,但见心中他与龄安都对自己表示鼓励,她便放心不少。看完信后,她便将锦盒打开。
这只锦盒里还放着两只小一些的盒子,明镜打开第一只小锦盒,发现里面是熏香,应该就是秦知在信中说的龄安拖他转赠的东西,用来宁心安神的,明镜不免对龄安的细心报以微笑。稍后明镜打开了第二只盒子,见里面放着一串佩珠,做工精细,显然是经过用心挑选的。
明镜一见这串佩珠就爱不释手,立即戴去了手上。夜里休息时,她将佩珠握在掌中,再闻着满室幽香,只觉得整个人轻松许多,再不如前几天那样神如绷弦。
这一晚明镜睡得格外好,以至于第二日起身时心情也很是畅快。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的精神看来比之前好了不少,就连慧空都发现了她的变化。
明镜将龄安送的熏香分了一些给慧空,正在点香时,她听见慧空问道:“这场辩法\/会之后要做什么,你可想过?”
正在盖香炉顶盖的手就此一滞,明镜停顿了多时才将盖子盖上,面对慧空坐好道:“还没有。”
慧空似想说什么,却到底将话都暂且压了回去。此时炉里的熏香已被点燃,香气正逐渐透过小炉四逸开来,确实让人觉得身心舒畅,她不由笑道:“这香难得,可不见得是民间之物,是秦公子送的?”
“是龄安……”慧空的话让明镜欲言又止,她回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对龄安的认识,只以为那个少年是跟秦知一样的官宦出身,却忽略了当初在乌林遇见秦知时,他是以保护龄安的姿态出现的。一个需要官家子弟保护的人,身份必定不会简单,秦知又是当朝中书令之子,中书令一职在朝中可谓众卿之首,能让秦知沿途护送之人不是王侯亲贵就是宫中皇子。自今上登基以来,并无皇室王侯留守徽京,龄安那时往徽京来,显然有归家之意,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
明镜为自己多年来的疏忽而惊讶,又对慧空的明查世事而感叹,这便低头道:“将来之事将来再论,如今辩法大会迫在眉睫,我只想先过了这关。”
“我还有些疲惫,你且回去自己读经吧。”慧空道。
明镜依言退出了禅房。
虽然对龄安身份的质疑对明镜准备辩法\/会一事造成了一些影响,她却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也仍将那串佩珠带在身上,只为那一刻的安心。
辩法\/会当日,明镜随同慧空与圆真辩论,地点就在徽京城最大的广场之上。这一日前来观会的人比当时永安寺辩法的盛况还要空前。第三章 少年不解意 时光总蹉跎(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