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有？”
杨大嫂挥起墙角的扫帚，往一大一小脚下扫。
“胡老爹算了一辈子命，是半仙，他说的肯定没错，回头连累自家小子姑娘，跟你没完。”
福妞紧紧地抱住杨明顺的腿，大眼睛盯着张牙舞爪的大扫帚，看它扫过来就原地蹦。
哎，没扫到。
嘿，又没扫到。
杨大嫂气得不行：“嘿，这倒霉孩子。”
福妞从杨明顺的腿边伸出小脑袋，眨巴眨巴看杨大嫂：“福妞真不可以留下来么？”
奶呼呼的声音又娇又软，像在寒冬腊月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喝热水冲的蜂蜜。
杨大嫂愣了一下。
可家里13双吃饭的筷子，每天都不敢多舀一勺的饭菜，还有总是不够的粮票……
一想到这穷酸日子，她狠狠地把扫帚扔在地上，叉着腰大声嚷：“滚！”
咻。
福妞猛地缩回小脖子。
“林花春，你吵吵啥？”
吱扭。
西厢房中间的屋门开了，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出来，肩上还披着灰袄子，眼神一扫。
杨大嫂林花春不敢说什么了，憋着火。
杨明顺抱起福妞走过去：“叫奶奶。”
“奶奶。”
福妞张着小手，甜甜地笑了。
奶奶像庙里的菩萨奶奶，宝相庄严，其实很慈祥。
邱水英严肃的脸缓和了点：“二小子，这闺女真是你从矿上捡的，不是耍流氓来的吧？”
“妈，您说什么呢？”
杨明顺红着脸把事情说了：“您要点头，我明天就去居委会，去公安那给闺女上个户口。”
“不能上户口。”
林花春冲过来，当着婆婆的面不敢凶，就说：“胡老爹说了，她不祥。”
邱水英冷笑：“不祥他姥姥！闺女留下，老娘就是要和胡半仙对着干！”
“当年他爹听胡半仙的鬼话，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半仙？你就是老棺材瓤儿！”
“留留留，回头一块走黄泉路。”胡老爹气冲冲走了。
“呸！”
邱水英一把抱过福宝，对胡半仙喊：“你自个儿走，老娘还要带着孙女儿快活。”
“老娘给她上户口，当我老杨家闺女，以后读书认字，还要大操大办风光嫁人！”
林花春气得直跺脚。
杨明顺高兴地咧开嘴，接过福妞抱回了西厢房的北屋。
四合院的西厢房隔开四间。
靠南面是杨家老大一家四口，中间是邱水英，往北是寡居的杨家三妹和俩小子。
最靠北的隔间最大，住着杨明顺一家五口。
不，现在是一家六口。
福妞坐在窗根下晒着暖和的太阳，开心地拍手手：“爸爸。”
杨明顺的心都甜化了：“哎，妈妈带哥哥们去医院了，晚上就能见到。”
福妞耷拉下小眉毛：“哥哥们病了？”
杨明顺落寞地点头：“你大哥心脏不好，二哥傻，三哥打小不会说话。”
看他这么难受，福妞的眼睛也热了，要掉泪珠子，学着大人的样子拍杨明顺的手：
“爸爸不哭鼻子，哥哥们都会好的。”
第3章 凭空出现的棒子面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