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誓山盟，从不是假，我可以为你而死，也不是假。可就像你能为了谢家放弃我一样，这世上，比我性命重要的事情，也有很多。”洛郢安的鼻子忽然泛酸，刹那间红了眼眶。
“蕴儿，你曾是我最明媚的太阳，不是月亮也不是星星，真的是太阳。可有些事你知道的太晚了，我们彼此明白的也太晚了，我回不了头了。即便你现在给我机会，我也早已经回不了头。”洛郢安拍拍谢枞蕴的手臂，像是安抚，气息里充斥着的血腥味却让谢枞蕴根本无法被安抚。洛郢安顿了一下，像是在下更大的决心，”所以，蕴儿，你也别回头。“
“景舒哥哥，我真真切切爱过你的，可我没法再相信你了。”谢枞蕴看着他无比认真的样子，瞬间破了防，或许前世他也曾给她、给谢家机会，或许他也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想问她知不知道谢家归属谁，想问她到底是为了当个细作还是因为爱他才嫁给他，想问很多事，但他没问，她也对此毫无所知。
可是前世，洛郢安或许是在谢枞蕴声嘶力竭的骂他骗子的时候，才明白谢枞蕴从没有骗他，也没有跟谢家站在一起，她甚至不知道谢家是做了什么，至今都不知道，只能大体推测，或许谢家最终，的确是威胁到了洛郢安的皇位。
他那时候有没有一点后悔，谢枞蕴不知道，但那时候，更没法回头了。
谢枞蕴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甚至都已经算不清对错。
“我也曾把你当我的英雄，把你当我的依托，“谢枞蕴的声音微微颤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却不得不说下去，”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景舒哥哥，我们立场不一样了，也不会再一致了。“
“所以，好好保护自己，别让我再有机会可以保护你了。如果你有危险，我没办法不救你，你知道的。”洛郢安的泪终于落下来，但他却只顾着接住谢枞蕴的泪水。“可我们，不能再纠缠不清了，不是吗？我会心软的，可我不能，所以你也不要。”
“蕴儿，我，我从前想的太狭隘了，那四个月里，我总以为是三弟把你抢走了，所以才会这么不管不顾想把你抢回来。我不在乎的，只要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那些东西，我真的不在乎的。可见到你我才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了。”洛郢安的慢慢拭去谢枞蕴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的像在碰一个瓷娃娃。
“若我说我愿意，你会杀他么？”谢枞蕴听到有关洛祈安的词汇，这才警醒起来，如果说上一世他除掉谢家，是因为派别，那么想要除掉洛祈安，又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杀他，他就不会杀我了吗？”洛郢安冷笑了一声，“他杀我多少次了，他不杀我，我何须杀他。他寿限如此，我何须与他争？是，我的确与他没多少兄弟之情，但好歹也是血脉相连，你该知道我的，即便是大哥，我都没有动过杀心，我何须去杀他？”
“算了，”洛郢安说到洛祈安方才清醒，是啊，谢枞蕴早已站在了跟自己完完全全的对立面，他以前动没动杀心不重要，可洛祈安已经有了杀心，他就不得不伺机而动，他的手，是不会为谢枞蕴而停的，既然如此，又何须在谢枞蕴面前卖什么可怜呢？“蕴儿，这总归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必问，也该知道答案。”
“他并没想要杀你，我问过。”谢枞蕴急急地想帮洛祈安辩解，却觉得有点苍白。
“有与没有，我心里自然清楚，”洛郢安心口忽然有些疼，但他却分不清是因为伤，还是因为谢枞蕴，她问过，原来这也是能问的，原来洛祈安随便说一句，她也是会信的。“你走吧，在我这里留的久了，终归不好的。”
“好，你好好保重。我，我给你带了些药，你也知道我夫君常年病痛，他的药还是很灵的。”谢枞蕴慢慢站起来，又慢慢退出去，退到刚来时的位置时，洛郢安又叫住了她。
“蕴儿，你再叫我最后一句吧，往后，不要再叫那个名字。”洛郢安知道谢枞蕴现在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泪痕了，就任眼泪流下来，不再去管它。
“景舒哥哥，”谢枞蕴觉得只叫名字有些干巴巴的，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我瞧着你好，大概是因为你活的像太阳，别把自己活的逼仄了，即使过了很久，我若是看到，想起最开始的你，也还是会难过的。
我说过，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能出落成温婉的大姑娘，其实我也只是想你在外人面前能得体些。
不是因为美貌，不是因为家世。
其实我动心的那天，你穿着花裙子，钗着一直满珠花的步摇，遍地要东西吃，像个小太阳。
我知道我无良，竟会真在那么小一个团子身上动心，可我就是动了心。不过说起来，那时我也才12岁。
那时懵懂年少，还不知是情爱，只觉得想靠近。
这些我未对你说过，是怕你得到我的支持，就更加恣意张扬，惹出事来。我并不怕麻烦，我只怕万一，万一你惹出的事，是我平不了的，我怕我护不住你。”
洛郢安没有看谢枞蕴，只是就这样说着，不徐不疾，毫不掩饰，仿佛只想说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
“我明白的。”谢枞蕴很想跟他说，她从不是因为这些细节放弃他。不过她明白，他也是明白的。谢枞蕴只是再也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去赌上自己和家族的性命。
前世她以为洛郢安铁石心肠，至今她仍旧知道洛郢安狠心，可又有谁不狠心呢？更多的是无奈而已。
可即便是这份无奈，帝王的无奈，也都是谢枞蕴担待不起的。
所有的爱恨恩怨，谢枞蕴不想再提，也不愿再提。
“宣王殿下，保重。”谢枞蕴没等他再说什么，或许洛郢安确实也说完了，总归就这么落下了尾音。
整理了整理衣襟，谢枞蕴走出营帐，程寄北和江泷水还是面对面叉着手站着，两人都抱着剑，两张冰块脸四目相对，却不知道心里是惺惺相惜还是剑拔弩张的。
不过外面阳光不错，空气也很好，让她觉得许多事，都还有希望。
第42章 错过不是错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