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这片林子被人施了镜离粉,你我方才已经吸入。这镜离本不算致幻术中最厉害的一种,因它需要一种媒介方能发挥效用,而这媒介就是铜镜。”
菘蓝点了点头,问道:“所以,只要我们不看镜子就没事了,对不对?”
“不错,镜离镜离,因镜方生乱离。中此毒者若在一柱香之内照了镜子,便会在镜中看到无穷幻象,导致走火入魔,神志错乱而死。此毒不好施展,但毒性却比一般致幻术要来的强烈。我身上没带解药,只能便宜行事,你且记住,没有我的允许,千万不要睁眼,抓紧我。”
说完,浔月一手拉着菘蓝,一手用树枝敲打地面辨识障碍,慢慢地继续往前走。
直到感觉空气中已经消散了镜离的气味,浔月方才揭下眼睛上的布条,扔掉树枝,命菘蓝睁开双眼。
菘蓝刚一睁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蛇!好多蛇!”
只见不远处杂草丛中,密密麻麻盘曲着颜色各异,长短不一的小蛇,头部皆成三角,一看便知有剧毒。听到菘蓝的惊呼声,纷纷抬起头来,口中蛇信嘶嘶作响。
浔月见状,莞尔一笑,不慌不忙地从背囊中掏出一截竹笛,吹奏起来。
众蛇听到笛声,像是接收到了什么讯息,尽皆摇头摆尾,调转方向,朝着草丛的另一头游去。
菘蓝暗暗称奇,两只小手紧揪着浔月的裙带,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浔月边走边吹,十只葱指不断轻点,笛音愈见急促,蛇群的游弋速度也逐渐加快,眼见着前方日趋明亮,知是禁林将尽,心情越发欢畅,笛声也更加悠扬。
谁知快到林界,群蛇突然相继倒地,翻滚不止,似是感到了莫大的痛苦。蛇身上腾起一股股恶臭的白烟,顷刻之间,已有百余多条蛇化为血水。只有西北方向一路蛇尚自安然向前蜿蜒,似是对周围情状无所察觉。
浔月见此,秀眉一蹙,手上的动作却无半分停歇,继续尾随着最后一群蛇,两人片刻不停,急急走了半里路,终于出了禁林。
浔月将蛇群驱散,正要将竹笛收回囊中,却被菘蓝一把抱住,激动不已地叫道:“少谷主,奴婢真是太太太崇拜你了!平日里就听陆长老他们说起你的驭蛇之术,比起谷主大人也毫不逊色,今日一见,才知道所言非虚!”
浔月被菘蓝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微红了脸,说道:“本门功夫,自是要精熟些。只是没想到老爹为了防贼,居然在林中洒满了化尸粉,啧啧啧,真是铺张浪费!铺张浪费啊!”说完犹自有些肉痛。
菘蓝闻言,噗嗤一笑,松开浔月,歪着脑袋问道:“少谷主,既然我们已经出来了,你总该告诉奴婢为何突然要逃跑吧?”
浔月方才意识到未将此事详情告知菘蓝,经她这么一提醒,又记起了这件烦心事,拖着一丝哭腔说道:“小蓝蓝,我爹要将我许配给别人了。”
菘蓝闻言大喜,急忙抓住浔月的手问道:“这不是好事吗?是哪家公子?”
“归云庄现任庄主沈夜白。”浔月哀声叹道。
“归云庄?归云庄来我们药人谷提亲!少谷主,你确定没有听错?是不是跟鬼愠庄、龟狁洞之类的搞混了?”
菘蓝刚一说完,头顶就结结实实地吃了个爆栗,疼得“哎呀”叫了一声。
“小蓝蓝!你家小姐在你看来有这么不堪吗?”浔月揍完菘蓝,方才解气地继续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是我亲耳听见我爹说起归云庄前任庄主沈穆救过他一命,两人惺惺相惜,就定下了娃娃亲。”
说着,浔月掏出了腰间的苍合:“喏,这便是定亲信物,沈夜白那还有一把冥梧剑。冥梧苍合,名字倒是挺配,亏他们想的出来。”
菘蓝摸了摸苍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急问:“少谷主,这么说来,这门亲事也是天作之合啊!那你为何要逃婚?莫不是这沈少庄主身患恶疾,还是脑满肠肥,其貌不扬?”
浔月摇了摇头道:“我没见过他的画像,不过想来跟你猜测的也**不离十。最最要紧的是,我刚刚得知了一个秘辛。”
她挨近菘蓝,附耳说道:“沈夜白是个断袖。”
“不会吧!”菘蓝惊得下巴差点落地:“谷主可知道此事?”
“知道。”浔月垂头丧气道。
“知道他还同意这门婚事!这不是要把少谷主你往火坑里推嘛!”菘蓝气鼓鼓地说道。
“可不是!”浔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爹一定是囿于救命之情不好推诿,沈夜白他娘写信辩白,我爹也就顺水推舟地接受了。先不说此传闻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我与此人素未谋面,谁知道合不合得来,断不能轻易就将自己托付了。况且,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我看这传言八成是真的。”
“少谷主,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逃吧!待会谷主谷主夫人发现我们不见了,定会派人来寻,我可不想你嫁给那个断袖!”菘蓝激动地说道。
浔月闻言眼眶一热,心想小蓝蓝不愧是自己的好姐妹,关键时刻果然够义气。
“嗯,我已经想好了,你看,我连老爹借我的《列国舆图》都带出来了。”浔月说着掏出了一张微微泛黄的地图。
“少谷主,那我们接下来去哪?”菘蓝问道。
浔月玉指一挥,指着地图上一座城池模样的图案,愉快地说道:“去周城。”
第2章 为逃婚,闯禁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