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无眠的长夜，于音音浮岚是，于宛臻几人亦然。
齐见深和林终南到底是孩子，辗转到后半夜，渐渐睡去了。
宛臻却如何都睡不着。
在外漂流两年，她久未梦见那个地狱般的雨夜，那双冰冷弑杀的眼。
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偷来浮生悠闲，也该结束了。
炉上的炭火烧得火红，屋外飘雪悠悠，月华皎皎，宛臻兴致一起，推开了雕窗。
月光照着屋脊上的人影，投映到雪地上，拉出长长的墨色。
林栖在屋顶上舞剑正欢，宛臻七手八脚爬了上去，与他潇洒恣意相比，她笨拙到可笑。
“林大哥，你也睡不着吗？”她吭吭哧哧爬到屋脊坐好，笑盈盈看着林栖。
女孩清澈的眼如同天边的银汉，在无垠的黑暗中画出一抹亮色。
林栖扔掉随手捡的枯枝，坐到她身边。
“明日就要启程了，该多休息才是。”
宛臻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把下巴搁在膝盖上。
“嗯……脑子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开心？”林栖偏头看她。
宛臻轻叹一声：“开心，也不开心。”
林栖没有搭话，点头当做回应。
她也知道林栖话少，指望他找话题聊天，他们会尬到扣穿房顶，于是便自顾自絮絮叨叨：“这两年在外头虽吃了不少苦，却是十几年来过得最惬意的日子了。”
她别过脑袋与林栖对视：“林大哥知道我进宫的原因吗？”
还不等林栖开口，她便接着说：“想来是知道的，太后肯定会叫你防着我吧？”
林栖欲言又止，却仍旧只是点点头。
她自嘲一笑：“太后真是老狐狸，一边把着把柄威胁我，让我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深儿。一边又不放心，叫你来监视我，两手抓啊。”
“我……不会害你了。”林栖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几个字。
“我知道，如今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估计早就内斗死了。”她忽而目光一暗：“可若是回了京城，那就未必了。”
林栖是太后的人，太后又一直威胁着她。倘若这次回京，太后仍不肯告诉她真相，与他们反目成仇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知道仇人是谁？”
宛臻突然眼眸一亮，支起腰满脸期待：“你知道？”
林栖神色复杂，躲开宛臻火热的视线，艰难点头。
她呼吸一窒，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朝夕相处了四年之久，林栖知道一切，却从未透露过半分，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谁……”此时此刻，唯有真相是最重要的。
他的视线穿过她，放得很远，像时光一般悠长。
半晌，林栖缓缓道：“是我。”
哐当！
宛臻猛然站起身，脚下的瓦片被踩碎，噼里啪啦全掉到地面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宛臻微眯起眼，危险地盯着林栖。
林栖神色如常，解开袖口的腕带，捋起袖子。
第58章 真相[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