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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微颤,她闭着眼,嘴唇翕张了一下,虚弱得做了个口型:“抱抱我..”最后再抱抱我。
      “疼不疼啊,洛洛...疼不疼...”柴岫扶着她的脑袋,埋头舔舔她的脸,带着一种悲拗的安抚,喃喃道,“不疼不疼,会好起来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着给自己听。
      感觉到脸上濡湿的湿意,姜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安抚到了,灵魂的痛楚已然消减,变得有些飘飘然,似乎要脱离这个躯壳。
      脱离。
      心里一慌,一种浓浓的酸涩苦味蔓延而出,就要这么死掉了吗?
      有濡湿的泪水滴落下来,一点一滴的滴在她的眼帘,大白狐狸还在蹭着她的脸,似乎在发抖。
      头顶有沙哑的嗓音,是大白狐狸抑着嗓子在说话。
      “不疼,洛洛我们回家。”
      她被腾空抱了起来,姜洛想说话想摸摸自己的大白狐狸,捏捏他的耳朵和尾巴,想叫他不要那么难过。
      魔的寿命很漫长的,自己陪着他走了也不过几十年,何况他是鬼王那么厉害,以后兴许会拥有更好的,会有一个比更漂亮,更体贴,也更会哄人的小姑娘陪在他的身边。
      来代替我,本来她的存在就是一个替人飞升的傀儡而已。
      可这会好像有一堆木渣子,堵在喉咙里,原先要说服自己说服他的种种理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出来似乎又会打碎掉心里某一样东西。
      她是自私的,她想永远独占他,想哄着他,想让他的耳朵尾巴只给自己一个人薅,想一直缩在他怀里给他抱,想在天气好的时候被他牵着出门玩,想在天气坏的时候和他听雨煮茶…
      风也好,雨也罢。和他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回家...”声音有种梦呓中的恍惚,姜洛缓缓抬起了手,然而眼前模糊一片,就像已经被黑白无常勾了一半的魂魄似的,已经不太能看清大白狐狸的模样。
      “好,洛洛,回我们的家。”柴岫紧紧的抱紧了她,又似在忏悔,“回家之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我们一直黏在一起好不好。”
      “好。”
      无力的悲怆席卷了她,自己和大白狐狸还有来生吗。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抬起的手还未触及到他的脸颊,还未再看他最后一眼,她就已然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像烧光了的灰烬一般,无力的垂落下去。
      傀儡不属于六界生灵,她是没有往生的。
      这抹红色彻底消寂了,随之而来是那颗鼓跳的心脏,一点点微弱下去,直至静止了,冰冷了。
      柴岫依旧紧紧抱着这副躯壳,自以为自己能够掌控这些命运,实则他和姜洛都在为上苍所摆布。
      苍天把姜洛带到他身边,又把她从自己身边收走。
      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要给他绝望?!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脸上狰狞的魔纹被催发到极致,他的双目几近赤红,这双?人的眼,就像是山野林中渴望进食的凶猛兽豹。
      浓重,压抑不住的痛苦之下又产生了恨意,滔天的恨意,怨怼着这世间万物,恨不得毁灭这一切。
      屠戮和消亡。
      有什么东西在崩裂摧毁,裹挟着惊涛骇浪,一瞬间悍然冲垮他理智的堤防。
      “让我感到痛苦,那我就吃掉你好了。”
      吃掉她!
      吃掉她!
      吃掉她!
      黑雾缭绕间,一个怪兽的影子在发出桀桀桀怪笑,它像蛇一样缓缓游弋在躯壳上面,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垂涎。
      “轰隆”一道疾雷滚动,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如昼的白光照射下方恐怖的场景,一头怪兽用尾巴正裹着一具躯壳收缩着,而它正张着血盆大口往躯壳的头部一寸寸的吞咽,直至那副躯壳进到它的肚子里,和它融为一体。
      “桀桀桀,洛洛,我们不会分开的。桀桀桀,永远。”
      吞完它却觉尤为不满足,摆了摆尾巴用那双?人的双眼重新锁定猎物——飞升的冠玉。
      冠玉道人此时渡劫已经大成,眼看就要踏上修仙之道,去触摸那斗转的星移,日月的交替,去前往上界探索被凡人无限遐想的地方。
      可刚刚够到,就差临门一脚。
      “桀桀桀。”后背传来怪笑声,极阴的魔气在缓缓蚕食着他,不妙感攀升到极点,从所未有的危险,却由不得他多想,立马掐住术法就要跃至上界。
      可手心的术法还未掐出,一轮血色鬼镰就从心脏口刺出,他低头看向自己挂在镰刃上的心脏,还在收缩跳动。
      有那么一丝的晃神,可也就那么一丝。
      插喉而亡。
      冠玉道人真如了所立的心魔之誓所说,魂散天际,身死道消。一代无可匹敌的强者,一位宗门的掌门巨擘,也是压在十九州天空上的一个时代,就此落幕。
      往往旧时代的落幕就会代表新时代的开启,而新时代的开启,却是一场浩劫的降临。
      重整规则,重塑时代。
      十九州所有的修士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冠玉道人飞升的雷劫声,本是他们此界飞升的梵音,正当各自盘算谁能够位立于十九州第一人时。
      可魔却来了,就这么突兀的出现打得让人修们猝不及防,它乘着风隙而来,以不可摧毁的力量。
      无孔不入!无人不杀!
      满世界都是死寂的黑暗,满世界都是鬼影幢幢,满世界都是桀桀怪笑声,有阴风吹在人脸上,好似有一千一万只魔蛰伏在暗处,往脸皮上撕扯着血肉。
      风云涌动间,一场盛宴开启,似乎为这屠戮和死亡所欢呼,呐喊着。死的人修多了,也有人修试图在惧怕中反击,可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魔所撕裂。
      冰冷的吞噬,又充斥着阴森锋锐的气息。
      它所向之处,无所不可吞噬,无所不可切割!
      十九州每块地界上,哪里都有死亡和血腥,血流多了便汇成血泊流淌出来,和着焦黑的草木灰,蜿蜒流动而下。人血喷涌而出抛洒向天际,直接染红了半边天,经久不消。
      新的时代,是一场让人恐惧到极点的噩梦...

第90章 新时代[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