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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如果骨骼上还有完整的软组织呢?
      那么,不管是谁的血滴在上面,都不会渗进去。
      对于活体,如果是滴血认亲,那么,只要你将几个人的血液,一起滴在一个装水的容器中,不久之后,几滴血都会合而为一,根本不需要亲属间的血滴,任何人之间的血滴都可以。
      “你接着说吧,后来发生了什么?”江涟漪问道。
      “后来,里正和马氏宗族的族长就带着村里人和马氏宗族的族人,一起去了宋氏宗族的坟地,他们挖出了马寡妇哥哥的棺材,让马大才和马二才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割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他们舅舅的骨头上,结果他们的血真的渗进了舅舅的骨头里!两边的人皆是一片哗然,马氏宗族的族长就说,现在你们看到了吧?这两个小子根本不是我们马家的人!马寡妇不能葬在我们马氏宗主的坟地里!要把她葬在宋氏宗族的坟地里!”
      “宋氏宗族能同意?”江涟漪疑惑地问道。
      “宋氏宗族的族长很快就过来了,他当然不同意!他们说马寡妇不知廉耻,不把伦理道德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就不配葬进宋氏宗族!宋氏宗族的族长让里正带着马寡妇的棺材回湖塘村,把马寡妇葬在村里的山上!”
      “这里正能同意?”江涟漪惊讶地问道。
      “里正同意了,”钱小竹点了点头,“但是村里人不同意!村里人觉得马寡妇太脏了,不想让她脏了村里的好山!那棺材被抬到村里的半山腰上时,全村人都撂挑子不干了!”
      “那棺材现在如何了?”江涟漪追问道。
      “还停在那半山上呢!昨天后半夜雪下大了,现在,棺材上已经堆了半尺深的雪,看着真让人唏嘘!”说着,钱小竹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小山说道,“娘,你看见了吗?半山腰上那个半覆盖在雪里的黑黢黢的东西,就是马寡妇的棺材!”
      江涟漪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那幅棺材。
      “真是太可怜了。”江涟漪叹了口气。
      “马寡妇现在无处可葬,棺材只能这么露天摆着,也不知道要摆到什么时候,”钱小竹难过地说道,“她生前与人为善,没想到死后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娘,你说,好人到底有没有好报呢?”
      “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但是坏人一定会有惩罚。小竹啊,难道你做好事就是为了回报吗?”
      那倒不是,钱小竹摇了摇头。
      江涟漪感觉这个三儿媳妇最近是越来越迷茫了。
      不过迷茫是好事,迷茫了就会思考。
      思考了之后就会拨云见雾。
      她希望她能通过思考,看明白很多事情。
      当然,她希望她在思考之后,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是钻了牛角尖。
      “其实吧,这事情说来也奇怪,马氏宗族的族长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挑在人家下葬的时候说?”
      “娘,最让人唏嘘的就是这件事了。马寡妇的棺材被露天摆着,马氏宗族的族长说,既然马大才和马二才不是马家的人,就没资格继承马家的财产。马氏宗族的族长将马家的房子和二亩地,分给了马良心的远亲,又把剩下的几两银子和八亩地,归为了宗族财产。”
      “这么说来,马寡妇的两个孩子就这么被抛弃了?”
      “对,”钱小竹点了点头,“他们昨天就被赶了出来,晚上宿在了山神庙里,吃了些供品填肚子。”
      “外面还下着大雪呢,也不怕冻死两个人,”江涟漪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色,“村里管没管?”
      “管了,里正让人送了一床破棉被上去,还给了一点柴火和一些旧的锅碗瓢盆。”
      之后,钱小竹就不再说话了。
      她没说自己今天早上碰到了那两个小子,还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
      江涟漪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钱小松吃得心满意足。
      她单独熬了一点粥、又煮好了药,端着去了白明珠的房间。
      白明珠醒了过来,望着黑黢黢的房梁,双眸幽幽,如同一潭死水。
      饶是江涟漪不是她亲娘,看了也十分心疼。
      “明珠,起来喝粥了,”江涟漪端着盘子坐在了床沿,为白明珠垫高了枕头,方便她微微靠着床头板,她一边舀粥,一边温柔地说道,“你放心,你现在已经在家里了,你以后不会再受苦了。”
      白明珠垂眸不语。
      “今天,我们全家人陪你一起上公堂,我们去状告唐家人,我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江涟漪温柔而又坚定地说道。
      白明珠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讥诮之色,明明屋里点了两个火盆,她却觉得冷得彻骨。
      当初粗心大意、着急忙慌,现在伤害已经造成了,做这些有意义吗?
      她不知道娘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
      如果不爱她,为什么那十几年,将她宠得如珠如宝?
      如果爱她,为什么没有细细打听过的情况下,就贸贸然地将她推进了一个火坑?
      而且,她几年都没有察觉到,女儿天天在火坑里焚身!
      她根本没资格当娘!
      白明珠的心里升起一股怨恨。
      但她又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怨恨,命都是娘给的,哪来的资格怨恨呢?
      只是心底发冷罢了。
      如同置身冰原之中。
      她一口一口地喝着娘喂到嘴边的粥,却觉得这世上并无她安身之处。
      她是被休回家的出嫁女。
      娘年纪已经大了,家里主要靠几个弟弟辛苦干活,以维持全家人的生计。
      她出嫁之前,对这几个弟弟并不好。
      她自私而又蛮横,压着几个弟弟过快活日子。
      过去,她对弟弟们没有半分好脸色。
      如今她落了难,弟弟们岂会愿意养她?
      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了。
      人情冷暖,让她渐渐清醒。
      娘家终究不是她的容身之处,留在这里也是寄人篱下。
      与在婆家生活又有什么区别?
      天地之大,唯她一人像是个多余的人。
      生也无人紧张,死也无人在意。
      想到她胎死腹中的那三个孩儿,她更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活在这世上。

第70章 曲折的一场葬礼[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