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向冲天听得四下人声不绝,长声一啸,上了房顶一阵瓦片飞出去,人还在手忙脚乱地要避开那势头凌厉之极的暗器,根本无法顾及正点子的去向。
那帮人只是看到了十个火枪手的死尸。
向冲天上了房才见了四下里竟有五队官兵向这边赶来,也不自禁地吃了一惊,他实是想不到这些官兵应变如此之快,再一想想官兵刚才连人都不问便放了乱箭,若非自己见机得早,稍迟些,纵是天王的老子跟了楚霸王再加了当年独闯长坂坡的赵云一起也未必闯得出去。
从房上越过了几条街,官兵里头有本事上房的人实在不多,根本就死也没办法跟上江湖上顶尖的大高手,更何况向冲正集数种武功于一身,虽是年轻,功力也差些,但他也已能算是高手里的高手了。
前面就是个市场,向冲天这人本来管人家的事情极有分寸,但一旦发作了牛脾气时当真连了教他武功的赵哑巴也头疼头痛头脑发炸头皮发麻,总还算是头脑好用,看看没人便跳到一个院子里头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就进了市场。
当他走进市场的时候,后面那极少的能上房的人还在几条街外,踩得民居房上的瓦哗哗啦啦地破了落到地上,能上房的人百姓根本就不敢惹,更何况房上的人还在大声叫道:“居民听真了,我们是官兵捕盗,不许混乱,若是走了飞贼,抄家灭族。”四下里唿哨暗号不绝,抓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有抓到,只是顺手拿了几户看来有钱的人要回去交差,不然一点交代都没有,官兵吃不了,公差也兜不走。
十来个神机营的人给人杀了,千余官兵竟连了凶手的面目都没瞧见过,只有几个人看道了向冲天灰衣的背影,王从善跌足鬼叫了起来:“反了,真是反了。饭桶,真是饭桶。这可怎的是好?佛爷保佑,万万要求了司空城那小心肝宝贝肉平平安安地回来,弟子给你老人家拨十万两银子的香油钱,再拨十顷地做香火,弟子从此就持了长斋再不沾荤腥。”向下吩咐了声:“把了反贼凶手的同党都拿了下狱去,定要严加看守!”其实他只看了那些哭哭啼啼地女人小孩子和不住叹气哀求的老头子,也晓得手下人的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只有错拿,任是哪个呆鸟笨贼傻瓜来做官都不可能轻轻易易地就把人放了的,不然老爷他老人家喝风吃屁呀?
老爷十年寒窗读书读得头发白了,苦得像在黄莲里一般下苦功还要向了上头丢石头一样的丢银子,自然不是为的来吃屁喝西北风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四平八他妈稳的这些人进了号子里头,想要应付夹棍和板子和拳头和脚尖,除了双手上的指头和屁股上的屁股之外就只有用银子了。
银子就是钱,有钱人连鬼都他妈的要来帮了推磨,这东西真他妈的是好东西。
只是王从善一个脑袋两个大,已是没心思放在这上面了,司空城若是出了事,只怕他不死也是要下狱的了,纵是运气好,但前程总是完了蛋了——遇上了这样的大事,出了这样大的变故,只怕运气再好也好不到哪去了,何况司空城是刘谨的亲信?
过了半个时辰,一个差人进来了,王从善看着他苦着的脸就是心向下沉:“怎了?”
那差人道:“大人,下雪了。”
王从善一怔:“那又怎样?”
那差人指了外面苦笑:“大人,地上雪已是积了半寸厚了。”
王从善吓了一跳:“雪竟是下得不小么?刚刚还没下的。”
那差役道:“只半盏茶时间地上就铺了这么厚了。听香居的梅园里只怕没人了,要是去倒也正好等着。”
王从善的眼眯了起来,成了条缝:“你没见老爷我正烦么?还赏梅?”
那人犹疑着,王从善喝道:“谢升,你想要说什么?”
王从善的脸色铁青,那差役更不敢说话了,却听了师爷的声音道:“大人,是在下的一点拙见。”
王从善看了看了差役:“你下去罢。”
王从善道:“米先生,你有何高见?”
那米先生叹了口气:“大人,以米书兰之见,这些时间司空城进了济南城闯了多少的大祸,死的人纵是积二十年的死囚总数也比之不及,连了济南府也因他而死,大人实是不当交结这样的人的。”
王从善也叹息了声:“这些本官也都知道,只是身不由己呀。”
第66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