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如银起身,略微收拢了下披着的衣衫,从白叶身边过的时候顿了下脚步。
“姑娘,无规矩不成方圆。”兰嬷嬷见她停下脚步,不由开口阻拦她即将出口的求情的话。
薛如银抿了下唇,神色见带出了一丝倔强。
“既然如此,让她跪在我屋中,这样总可以吧?”她说着抬头,看向了兰嬷嬷。这是薛如银第一次反抗兰嬷嬷,态度有些过于僵硬,然而话中的内容却依然有些服软。
白叶了解薛如银的为人,知道她倔强的外表之下对于入京这件事情的忐忑和不安。所以,她一直在兰嬷嬷面前很是顺从。所以,入京反抗兰嬷嬷对她身边的丫鬟的责罚时,她紧张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语调而显得有些尖利了。
之前被羞辱的愤恨慢慢消退,白叶和薛如银一样等待着兰嬷嬷的回答。
兰嬷嬷意外而神色复杂地看着薛如银,半响才道:“既然姑娘如此说了,奴婢自当遵从。”
“白叶起来,跟我进屋。”薛如银说,声音依然有些失真。白叶起身,却是看都没有看一旁的兰嬷嬷一眼,跟着薛如银进了里屋。
两人没有说话,薛如银回去坐在了床边,然后让开位置示意白叶一同坐下。
白叶迟疑了下,薛如银就伸手拉她。她这才过去坐了下来,然后看着薛如银露出了笑容。
从她两年多前醒过来之后,就开始照顾薛如银,不计之前白叶与薛如银的情分,只这两年的相处,她们之间早已经越过了主仆的名分。
薛如银见状才笑了笑,凑过去低声道:“我不把你当奴婢。”
她知道白叶这两年来有多么的骄傲,薛家老宅没那么多规矩,她素来就是我我我的,直到兰嬷嬷去了之后,白叶就不再说我了。可是,她也不说奴婢,她把那个称谓去了。人前说话时,能多简单就有多简单。
之前白日里对着薛如珠和薛如玉说奴婢,那是存着小心思不算什么。之前硬生生被兰嬷嬷纠正着自称奴婢,白叶定然不会高兴的。
白叶勉强笑了下,薛如银对她很好,她知道。然而,兰嬷嬷的逼迫却让她意识到自己如今纵然再心比天高也没有用,奴婢就是奴婢。她再逞强也无用,她的身契在旁人手中,过了明路的。若是不能脱籍,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为奴为婢。
薛如银拉着她一同躺下睡觉,白叶却是难以入睡。只觉得一颗心如同被开水浇了一样,憋闷难受。等着天色微凉她就醒了过来,翻身起来就听得身边薛如银开口:“天亮了么?”
“嗯,我得跪着,不然兰嬷嬷进来,怕是要生气。”白叶低声说,下床穿上鞋子正准备跪着就见薛如银也跟着起身了,道:“姑娘再多睡会儿。”
“你跪什么跪,伺候我起身。”薛如银道:“这样不就不用跪了。”
她说着下床,穿了鞋子过去,扬高了声音道:“出去让人准备热水,我要洗漱!”
白叶见她这般,不由露出了笑容,出声应了一句,这才出了里屋。外间里面,兰嬷嬷已经起身,看着她出来就沉声道:“姑娘醒了?”
“是,兰嬷嬷,姑娘吩咐打水洗漱。”白叶顿住了脚步,沉声应道。
兰嬷嬷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姑娘身边人少,红果如今不能近前使唤,就饶了你这次。”
白叶匆匆出去,兰嬷嬷眯眼看着她动作,这才入内照看薛如银。
“嬷嬷也醒了?”薛如银坐在梳妆台前回头看去,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刚刚自己照镜子,觉得这面色确实白了些,嬷嬷看可是如此?”
她脸上带着笑容,眼底却是有些不安。
兰嬷嬷见状暗暗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姑娘倒是跟当初的六姑娘一般的脾性,对身边的人就是心软。”这句六姑娘却是指薛如银的母亲林纾惠。
“嬷嬷怎么突然说这话?”薛如银愈发不安,兰嬷嬷却是摇头道:“白叶那丫头走路的样子,哪里像是跪了一夜。”她说着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铺盖,“连着被子都没有收好。”
语调中的无奈和纵容让薛如银愣愣的,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按照她的想法,既然兰嬷嬷已经看出来了,那为何不
兰嬷嬷见状无奈道:“姑娘心软是好事,白叶懂医术,明药理,是可用之人。奴婢唱个白脸让她心中愤恨,姑娘心软自然就能拉拢她了。”
“可是……”薛如银迟疑,兰嬷嬷道:“姑娘日后就知道了,真正把身边人收服了,跟她们只凭着卖身契忠心于姑娘还是两回事。这其中的细微察觉,天长日久自然会积少成多的。”
第8章 受责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