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那种感觉,算不得兔死狐悲,但多少有些唇亡齿寒的后怕,或许,这才是时间真正恐怖的地方,所以才有如此之多的修真人士,拼命接近天地大道,渴求成仙以得长生。
“医官何在?”
大理石台上司仪官摘去墨镜呼唤一声。
婢女们便跟随着医官进入长廊,将白云观众门人与两名长老拾掇至偏殿,尉迟庆宗被抬着经过林立身畔时,真元已经从体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腾流逝,距离身死魂灭很近。
这一场并没有死人,但那个结果无须宣示。
林立三人回到座位上,各自服用丹药填补气海的空虚。他们表面上是赢家,其实除了真元过度消耗的问题,还隐忍着极重的内伤。
大圣法对轰产生的冲击波,几乎被殿内禁制毫无遗漏地封在那一小片空间,尉迟庆宗直接承受,他们与躺地的白云观弟子则间接承受,虽不致死,但恢复起来也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
此时赫连留雷信步走入长廊,举起那枚凤头钗,高声说道:“青娥夫人懿旨!”
司仪官与殿内妖兵原地下跪,谨听皇后娘娘的旨意。
赫连留雷念起了半像半不像的文言文:“人界散修林立,既为九公主紫芫之灵契寄托人,或又因缘字,得九公主青睐,白帝城不以此桩姻缘为忤,故唐城人氏林立,他日或可为我青丘驸马。”
林立勉强听明白这段似是而非的懿旨,大概就是白帝并不反对白紫芫喜欢人类,这个人类有可能成为青丘的驸马爷。前头一个‘或字用得相当精髓,可以当语气,也可以推敲出别的意味。
譬如“说不准是不是因为缘分,天晓得用了什么手段”。
“然而。”
赫连留雷大喘气后又念道。
林立一猜就知道,准没这么简单,肯定是要拐弯的。
“青丘驸马人选关乎皇室体统,历来不可草率,且帝城早前另有驸马之妥当人选赫连留雷,不妨乘白帝寿辰之兴,二者斡旋切磋以证自我资质,优胜劣汰。”
赫连留雷顿声,收起凤头钗,而后看向林立:“九公主应当向你提及过我的名字。”
一通要文不雅的怪话也不难懂,无非是让林立跟赫连留雷打一场,角逐这个驸马的名头,谁赢谁留,谁输谁滚蛋。
问题在于,人界修士都知道,赫连留雷打小便被青娥夫人当准女婿对待,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青秀营的铜马将军,蜃妖一族更是青丘仅次于白家的望族。
如此和和美美的局面,偏生半路杀出个人类横插一杠。若是武当龙虎的高徒兴许也就罢了,再退而求其次,也该出自须弥山或者藏云阁,可坏就坏在这个人类是个一穷二白的散修。
林立该有多不招待见,可想而知。
“青娥夫人这懿旨下得也忒用心良苦。”宾客席中有人开始发酸,无论林立先前所做的行径再怎么令人不齿,但卑鄙归卑鄙,毕竟没做出太丧心病狂的事情。都是从秦川河渡过来的,性情直率些的便不禁站在林立的角度同仇敌忾。
“妖族重视门第,非他族类其心必异这观念能理解,可你不愿意人家娶你女儿,直接不干就完了,咋还弄出个斡旋切磋来?”
“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人家只是不想女儿远嫁呢,妖族几千年来,公主跟人族结亲的事本来也没几回。”
“嘁!人家堂堂青丘皇室,瞧不上个小散修可不正常?一道圣谕一道懿旨咄咄逼人,圣谕没弄死林立,青娥夫人的懿旨接着上,意思太明显了。”
“那没准儿是这蜃妖故意歪曲了白帝和青娥夫人的旨意呢?”
群情似乎有些激愤,席间议论纷纷,并不怎么收敛,即便脚下踩的是青丘白帝城。在修士们眼中,白帝固然值得万分尊崇,但这次这事儿做得忒不厚道。
赫连留雷自然字字入耳听得真切,眉眼中蕴着怒意,挥拳向天陡然喝道:“圣旨懿旨,皆由白帝与夫人亲口传述,我以蜃妖家族对吾皇的赤诚起誓,圣意在我口中绝无丝毫更改!至于吾皇与青娥夫人的意思,望各位人界道友最好不要妄自恶意揣测,切记,这里是青丘!”
“青丘如何!”
阁皂山一名颇年轻的弟子愤然起身:“还敢一怒杀光我人界上千修士不成?”
赫连留雷眼神轻蔑,甚至根本不睬他,目光越过直接看向阁皂山领队的长老,后者泰然稳坐,说道:“妖族此举,的确欠了妥善。”
赫连留雷神情微异,在他看来,人类都是扎堆的时候才勇气十足,单独被剔出来的应该很心虚,哪怕龙虎山这种庞然大物,也该顾及与白帝城的关系而说些圆滑措辞,没料到,对方竟半步都不肯退让。
“我记得你们此前很嫌弃这个散修,何故现在又要为他打抱不平?”
潇湘院那名老者正了正袍袖,说了句很接地气的回答:“牙齿咬舌头是可以的,然而牙齿咬不到耳朵,咬到了就不大好。”
人族跟人族不分内外,自己人欺负自己人没问题,妖族来欺负就不行,也轮不到。
牙齿如果能咬到耳朵了,可就要彻底乱套。
第261章 一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