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前往法国拍片”,然而她和陈?F威却在几天后到达了纽约。他们先到美国各地玩了几天,然后陈?F威开始跟他的父亲展开谈判。
那一天他们前往哈佛大学参观。雨轩激动得差点哭了起来。陈?F威跟她说如果她愿意,他可以马上为她办理入学手续。至于能不能按时毕业,他说他完全相信小雨轩的本事。雨轩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两人在校园里转了几圈后,陈?F威借口要跟他父亲谈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路过某间小礼堂时,一阵熟悉的普通话飘进了雨轩的耳畔。这是一声声嘹亮的带有磁性的男性声调,沉着稳定而又不失激.情,庄重典雅而又不失幽默风趣。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演讲者定然是某位知识渊博的父亲——至于为什么会想到“父亲”,而不是“教授”“学者”之类的人物,雨轩自己也感到非常地无法理解。总之,她一口咬定:他就是一位“父亲”!
她悄悄走了进去。这位“父亲”正在用中文讲授管理学知识,时常夹着好几句超长的英文。看来这位“父亲”的英语也是非常流利的。听了几分钟后,雨轩终于明白他正在讲授的课题是“中国管理学”。从西周先秦到晚晴民国,他引经据典,三言两语,点到为止,思路和逻辑却是那样的清晰精准。
听了半晌,雨轩完全被感染了。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在哈佛大学的校园里倾听到一场如此荡气回肠的演讲,而且演讲者还是一位中国人。一时间她竟害羞得不敢抬起头瞧一瞧前方的演讲者,只是令人难堪的是,这位充满“父性”力量的演讲者似乎在喊着她的名字:
“最后那位女士,对,靠近门口的那位,请把话筒递给她……”
有人在朝她走过来,雨轩猛然抬起头:前方这位“父亲”目光如炬,楚楚不凡,英气过人。一个黄头发的年轻女人把话筒递到她的手中,她颤抖着“嗯”的一声,引来了一阵阵笑声。
“我刚才讲到中国人不需要管,更不能管得太严管得太紧,”他满脸笑容又不失严肃地说道,“请问,你认为该如何激发并创造中国人的生命价值呢?”
“我……”雨轩感到一阵语塞,须臾间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笑声。从讲台上传来一阵满是“父性”的声响:
“请安静!各位,请安静。这位女士给了我们一个最好的答案。‘不知道,这三个字就是答案。我们不需要任何答案,因为我们中国人再也不能在条条框框中苦寻某种称之为标准答案的东西。我刚才讲到中国人其实是不需要管的,管得越严、越紧往往适得其反。从汉代的文景之治到唐代的贞观之治,效法黄老之道,与民休息,无为而治,自然开启一代盛世。然而法统愈严,刑律愈酷,则国愈衰、民愈恶。这就印证了那句老话:‘事愈烦而天下愈乱,法愈滋而奸愈炽,兵马愈设而仇敌愈多。只需放任自由,中国人的创造力自然突飞猛进,超英赶美自然不在话下……”
雨轩静悄悄走了出去。心中满怀感慨,却无处诉说,她急于找到一个听者。不像东县一中的风雨楼大礼堂里言者谆谆,听者藐藐,这里——小小的一个礼堂里听众们却是伸长了脖子在倾心聆听,激辨的火花正在那里熊熊燃起。
没有上过大学,无异于是人生中最大最深的遗憾。如有可能——雨轩突然生出回国读大学的想法。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声望,恐怕是没有希望的了。她忽然想起下个月即将拍摄的一部校园电影,那个时候她倒是可以顺便体验下大学校园的生活。
于是雨轩开始变得扭扭捏捏,归心似箭。几天后她如愿以偿回到了深圳,也是在她的催促下,剧组提前进驻校园筹备拍摄事宜。然而刚开始让她有点失望的是,剧组选择了海滨学院作为主要的拍摄地点。海滨学院什么都好,风景确实优美,建筑时尚超前,但它是??熙的母校。一想起??熙,她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不是滋味?”陈?F威冷笑说,“得了吧!实在不行,我让他们换换……”
“不必了。”雨轩微笑着说,“不必麻烦大家,就这么定下来吧……”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雨轩心想能在??熙的母校里度过一段时光,本身是一种享受。也许这就是天意吧。至于陈?F威,自从那天跟他父亲谈判回来,他满腹牢骚,烟抽个不停,晚上还一个人喝起闷酒。那晚他又做了恶梦,雨轩抱住他时反被他掐住了脖子。幸好他很快就从癫疯的恶梦中惊醒过来。他推开她,爬到地毯上,接着趴在床尾边吸食起那些白色粉末来。
大概他已经很久没有吸这种东西了,其实相隔也就一个月的时间,雨轩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贪婪地一呼一吸,她猛地想起那个可怖又令人心碎的夜晚:她下面全是血!
雨轩往后倒退几步,撞在卫生间的房门上。陈?F威抬起那双熊猫眼,接着又低下头吸起来。他不再是一副凶相毕露的模样,相反他变得丑陋不堪,活生生一个萎靡不振的瘾君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他说下午的谈判完全失败,老陈甚至威胁要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当然他可以变卖手中的股票,但老陈马上又威胁说随时会把儿子投进监狱,因为按照协议儿子的任何交易行为必须经过父亲的同意。
“如果不是我妈,我们姐弟俩根本得不到这些股票。”陈?F威吻着雨轩的脖子,喘着气说,“作为离婚的条件之一,我们各自拥有陈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我妈却什么也拿不到就爽爽快快离开了陈家。”
“我记得你说过倒插门?”雨轩战战兢兢地问。
“老陈吗?对啊。他就是一个倒插门。”
“那你妈为什么净——为什么——什么也拿不到?”
“老东西厉害呗。”陈?F威吻着她的胸脯,呼吸急促地说,“他太阴了,狐狸都没有他狡猾。我们得好好提防他。”
雨轩没有再多问学校的事情。忽然间她非常非常地想念孩子们,一年多过去了,他们生活得怎么样?那间铁皮屋还在吗?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在身上这个男人的呻.吟声中她只能继续流着两行楚楚可怜的泪水。
第180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