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竹指尖一颤,没有应声,眼圈却红了起来。
他心下了然,知道了坏事定同程子立有关。
但是,他暗自皱了眉,心道不该。自从四年前阿竽受了巨大打击之后,他便在程家附近安插了自己的人,在没有查明凶手之前,日夜不歇,暗中守护程凌风和程子立的安全。他自问戚家在江湖上的势力虽不是第一,却也排的上名字,怎么可能又出问题?
两人说话间走到她的院子里,戚宛柏一眼便看见他院中停放的那辆马车,眉心微皱。
“阿筇,”戚宛竹突然捏住他的手心,将他拉进房中,关上了门,神色疲倦而警觉,“你来看。”
她将他领到床边,掀起床边放下的纱幔,戚宛柏脸色一惊,却看见那床上躺着一名娇俏美艳的女子,面色苍白,两家凹陷,眉宇间隐隐有股乌青,应是中毒的迹象。印象里,程子立嘴巴虽然不饶人,一双眼睛却有神极了,面颊也是丰满圆润的,这般死气沉沉的她竟让他猛一下有点没认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戚宛柏伸手替她把脉,面色越发沉重。
“阿意被人暗算,出诊的时候连人带马车落入泠河,我若再晚到一会儿……”戚宛竹不敢想下去,那样,她等于间接害了程家两姐妹。
“她这毒?”
“我将她从水中救出后,那杀手死之前放了毒箭。”
戚宛柏闻言,又细细把量了一番程子立的脉象,轻叹口气,却微微露出安抚的笑容,“我知道了,我立刻便去差人请大夫过来。你暂且放宽心,我们先吃了饭,你好好跟我讲讲冬姬城里都发生了什么。”
程子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四年前。
那时候冬姬城还没有现在这般冷,程府整日热闹非凡,时不时听见程家姐妹拌嘴,还有程父爽朗又无奈的笑声。
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天上眼睁睁看着她和姐姐两个人一步步走进旁人设的局里,没有任何提防,直到她们身受重伤,被人双双推入泠河。她在梦里哭哑了喉咙,流干了眼泪,却怎么也无法逆转她和姐姐的命运。她看见程子立死后苍白臃肿的面容,还有那脸上隐隐可见的狰狞痛苦的表情。
“其实四年前我早就该死了。托阿竽的福,白白从阎王手里多要了四年人生。”
一道声音在脑海幽幽响起。
程子立怔住,又看见被黑衣人团团围住的阿竽脸上惊恐万分的表情,看见她发疯般跳入泠河。那年冬天暖和,正月初二之时,泠河水还未结冰,哗啦啦地流淌着。她和程子木掉下去之后便被水冲开,程子木的身体像羽毛一样朝下游飘去,一颗美丽的头颅在水面上下挣扎浮动。泠河水毫不怜香惜玉,无情地将她一次又一次卷入水面,没过多久,她便再也没有浮上来。
阿竽当年只有十三岁,那张清丽端重的好容颜还没有长开,仍带着嫩嫩的婴儿肥,功夫和内力也远不如现在。
第30章 戚府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