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有说话，柳飘飘也沉默着，像是在思考自己的前半生。就在这时候，柳飘飘的手机突然激烈地响了起来，声音之急切，像是在报警。——确实是在报警。可视门铃和指纹锁都智能联网了，一旦有人强行想要打开指纹锁，手机上安装的app就会报警。
柳飘飘点开手机里的可视门铃看，杜凯正拿着工具撬锁，王雅丽和杜建恒聚在旁边看。
柳飘飘等三人面面相觑。
肖艳玲说：“报警吧！”
裴嘉康看着柳飘飘，他的意思也是报警。
柳飘飘犹豫了片刻，说：“这样很快大家都知道，我来自哪里了。”
“有什么关系？”肖艳玲说，“大家只会同情你，而不是其他。”
柳飘飘仍在犹豫，过了会儿说：“我跟物业打个电话，让保安把他们赶走吧！”
打完电话，手机视频页面再次打开，柳飘飘他们看到，保安来了之后，和杜凯他们交涉了好一阵子，他们才肯走。柳飘飘又给物业打了个电话，拜托无论如何，一定不要再放他们进来了，否则她只能报警。
关了手机视频很长时间，裴嘉康才开口：“你不想报警，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对吧！”
裴嘉康太敏锐了，话一落音，柳飘飘就愣住了，过了会儿才小声说：“有一段时间，为了战胜我的噩梦，或者说为了战胜我的恐惧，我反复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反复思考小时候的事情，想要从中找出他们那样对待我的行为逻辑方式。然后我就发现，王雅丽不是恨我，她是恨杜建恒，恨杨念，恨她无法改变的生活，恨她自己的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会把恨意转嫁到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身上。毕竟，欺负一个小孩子，实在太容易了。而杜凯，他只是莽撞，没有自己的观点，王雅丽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他是打手，是莽夫，体力上他能战胜我，他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但其实，他是个loser，我完全可以不必怕他。”
裴嘉康说：“你这样想是对的。”
“我也只能这样想，这是我的精神胜利法。”柳飘飘说。
裴嘉康点点头，没说话。
裴嘉康挺佩服柳飘飘，她是一个能量场特别强大的女人。经历了那么糟糕的人生，还能活得这么好，她真是很了不起！
柳飘飘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一个人，我也不介意用最大的善意去揣度一个人。我就在想，从我出生到离开，那么多年，王雅丽如果真想弄死我，她有很多种不被人察觉的方法。毕竟我那么小，身体那么孱弱，小的时候，还经常生病。就算奶奶想护着我，也总有疏忽的时候。可我，只是被打被骂被饿饭被开水浇头而已，我并没有经历任何特别严重的生命危险。甚至好几次，杜凯打我打狠了，王雅丽还会制止他。这其实也可以说明，王雅丽在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多么坏的人。她虽然恨我，却从来没想过真要把我弄死。这也是我虽然恐惧她，却也并没有多恨她的重要原因。”
“你太善良了。”肖艳玲说，“她对你做的事情还不够恶劣吗？开水浇头，还不够恶劣吗？你只是命大没死而已，你居然还为她找借口！不知道该说你软弱还是圣母心太强！”
“我只能这样想啊！我不这样想，我怎么活下去？我若带着恨意活下去，我现在得多扭曲啊！”柳飘飘说。
“虽然不赞同，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和想法。”肖艳玲摇摇头说。
裴嘉康说：“原谅了她，是你不愿意报警的原因之一吗？”
“并没有原谅他们，但我潜意识里，也并不想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柳飘飘说。
“太软弱了。”肖艳玲说。
柳飘飘没有说话。
肖艳玲问：“从你的描述里能听出，你外婆为人很强势。你是你妈唯一的孩子，她怎么没有给你改姓呢？”
“这是当时她们同意郑玉华带我走，提出的条件之一。”柳飘飘说。
“所以你的户口还在他们家？”肖艳玲问。
“是的，我的抚养权在他们家。”柳飘飘说，“他们留了一手。”
裴嘉康的眉头皱起来：“这样的话，你想赶他们走，挺难的。更何况就算抚养权不在他家，杜建恒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按中国的法律规定，就算他对你不好，你也有抚养他的义务。”
“我可以接受支付他抚养费，想要更多就不行了。”柳飘飘说。
“那样的男人，还给他抚养费！”肖艳玲“啧”了一声。
听了这话，柳飘飘挺难受的，却没多说什么，大家陷入沉默。
夜深了，裴嘉康告辞，问柳飘飘：“你呢？晚上回去睡，还是住这里？”
肖艳玲说：“就睡这边吧！免得晚上遇到危险。”
柳飘飘想了想说：“我睡眠不好，认床，认枕头。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洗漱用品和睡衣，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我还是回去睡吧！”
“我家都有备用的。”肖艳玲偶尔会留宿男人，备用洗漱用品家里存了不少。
柳飘飘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
“
第五十三章 我认真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