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最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明阙离了武阳侯府,他不想连累家人,也不愿牵连同窗好友,隐姓埋名找了个偏僻的小客栈住着。
他身上又有伤,但好在身子骨一向康健,随便用了点药竟也这么挺过去了。
“客官,这是您要的阳春面。”
“多谢,劳烦你放桌上吧。”
明阙披着一件单衣,正伏案写着什么,听见店小二送吃的上来,他咳嗽了两声,哑声道谢。
并不明朗的蜡烛晃了晃,纸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明阙在纸上落了两笔,久久没听见关门的声音,他心中一惊,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再度落笔时,笔触却乱了。
“小明大人还真是风雨不动,分明已经发现不对了,都还这么冷静。”
方知野的声音如鬼魅,陡然在客房响了起来。
明阙后背发麻,面上却并不显露。
他放下手里的纸笔,拢着外衣起身,“原来是方大人,听说方大人前不久也挨了顿板子,如今看,应该是好全了。”
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行伍之人,身体自然要比小明大人这样的读书人强健。”
两个人竟就真的话起家常。
明阙看了眼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阳春面,不大好意思地对着方知野笑了笑,“我今天还没来得及吃东西,这面再不吃就坨了。”
“快吃快吃。”
方知野忙让出位置,又扭头把房门给关了,“砰”的一声轻响。明阙拿起筷子挑起面,虽然饿了一天,但吃东西的时候仍旧保持着富家公子的仪态。房间里这么安静,他愣是半点响声都没发出来。
“这算是你的断头饭吗?”方知野突然问。
明阙一愣,随即轻笑出声,“是与不是,不都是方大人说了算吗?”
“你闹这么一出,又是死谏又是和武阳侯断绝关系的,竟就真的甘愿这样去死?”
方知野在桌边坐下,“小明大人真就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难怪方大人能在太后身边多年,心机脑筋果真比旁人厉害。”
明阙放下筷子,即便是此刻落难,仍旧动作矜贵地擦了擦嘴角,“我养伤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抄录了数千份文稿,分散于金陵数家数书局茶馆。”
“若我死了,超过两天没能继续给书局茶馆送新的文稿,这数千份文稿就会传遍金陵的大街小巷。”
客房昏暗,夜风从窗缝里溜了进来,烛光被风吹得忽明忽灭。
“呵——”
“我瞧大人的心机脑子也不比我少。”
利刃出鞘的寒光掠过明阙的眼,有些刺痛。
“但我奉了太后懿旨,大人的命我定是要取走的。”
明阙先是拢了拢外衣,许是不愿衣衫不整地死去,又规规矩矩地把衣服穿上,他对着镜子理了理有些毛躁的头发,将发冠戴正,盯着镜子里的方知野问道:“从前就想问问方大人,您出身不佳,从底层摸爬滚打,虽说年纪轻轻就得了高位,但想来,你应该是最能体会底层之苦的。”
明阙扭头,直勾勾地看着方知野,“你是太后重臣,应当比我更清楚太后的心性。她没什么容人之量,对朝政也算不上精通。这
第46章 但她在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