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脚店住下的第一晚,桑雾是在噩梦中度过的,梦里天昏地暗,万物颠倒,她有时候能看到自己希冀看到的人和物,想要触摸,一转眼却消失殆尽。
梦醒时,这些期盼与希冀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只觉得整个人都如一只气球,轻飘飘的,似乎可以在天上飞,然而一阵风来,就什么也没有了。
此时大概是上午时分。人来人往物美价廉的脚店,此刻已经热闹起来。
桑雾洗漱一番,出门见骆飞琼走出来,原来她在隔壁玩牌,一起的还有阿中和小枫。
“你醒啦,要吃点什么?”
“喝粥吧。”
吃了饭,骆飞琼便提议要回去。
桑雾急忙答应,按部就班的上了马车。
回江陵时,刚下马车,却见一辆马车迎面而来,马车上的标识隐约有些熟悉。
荆王府?
桑雾思衬间,便见身边的骆飞琼又窜了出去,接着听到她的怒喊声,“要死了你,没看到有人在路上吗?撞了人,难道拿你那条贱命来陪?”
桑雾下意识朝被骆飞琼救下的人看去,见是个妇人,头发干净,面孔素白,粗布衣服上打着补丁。她站在骆飞琼身后,呆了一呆,很快回过神来,指着马车,凄厉的喊了声,“杀人凶手。”
这声音,倒把骆飞琼吓了一跳。
接着,那妇人便绕过骆飞琼,朝着马车撞了上去!
桑雾急忙上前拦住。
那马车夫先前骆飞琼那么一吼,怒极便要回骂,不想跟着听见了妇人的声音,顿时被吓得打了个寒颤。接着,他反应过来了,一甩鞭子怒道,“你眼瞎了啊,明明是那女人冲上来的,你看,她还要冲上来,这个疯子,回回来都这样!”话落也不等骆飞琼回话,便甩鞭子赶马,像躲瘟神似的躲过去了。
骆飞琼还要追着骂,却见刚刚救下的妇人不知何时开始挣扎起来,正扶着她的桑雾已经兜不住了,她忙一个手刀过去,让人晕下去,安静下来。这才看看周围,见墙角有个偷偷摸摸张望的妇人,忙问,“这位大娘谁家的,我们要送去哪里?”
墙边的妇人同刚才那妇人衣服样式相同,挽的发髻也差不了多少,闻言软声道,“她,她这几天要发病的,我们,我们不敢收留她,就、就放在路边吧。”话落转身进了院子,急忙关了门。
骆飞琼这才发觉,此刻她和桑雾站着的门口,竟然是间善堂。
“要不,把她带回去?”
“嗯。”听刚才那人的意思,眼前这个女人这几天要留宿街头了。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怕是,扛不住。而且,桑雾再次仔细的看了眼这人的五官,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骆飞琼和桑雾将这女人带回去,又请了大夫,才知道这妇人有些失心疯,发病的时候混沌不清,没受刺激时却安安静静的,因此靠在善堂里做工维生。
且,说起这女人,大夫还有一定的印象。
“这位娘子身份成谜,只知道是几年前突然出现在城里的,有人说她是从乡下来的,却无人做证明。问她姓名,也不知道,只是每次见着马车就发疯,所以都叫她疯娘子。她平时倒很勤快,也会做事,因此附近的善堂给了她地方,又给了饭食。后来见她做得好,还花钱请了大夫,当时是我问的诊。”
大夫一捻胡须,叹口气道,“可惜,治不了啊。她平日还好,可她一旦发了病开始发疯,便会乱砸东西,咬人掐人。因此她发了疯,只能将她赶到街上,怕她伤人,也怕她伤了善堂里养的孩子。两位姑娘,依我看,你们还是将她放了的好,否则,怕是你们看不住。”
骆飞琼谢了大夫的好意,将人送走了。
回来时,正碰上桑雾和阿中在将一些粗布布条放到疯娘子住的倒座房里。
“这是……”
“大夫说她会发病,到时候绑住她,以防她伤着自己,应该可以吧?”
“嗯,大不了,我到时候守着她。”
桑雾看着骆飞琼认真的神色,一时有些好奇,却又觉得这话不是自己该问的,于是和阿中一起比划着准备了绑疯娘子嘴巴的布条,用来束缚她的粗布,才将东西放到随手可以拿的位置。
“按照大夫的说法,这位娘子发病一般三四天,熬过去就好了。说起来,你一直待在江陵,没听说过她?”
“没有,而且,我也不是一直待在江陵啊。我是跟着房大人来江陵的。你没看吗,那大夫也不大认得我。”
桑雾又看了眼疯娘子,再看眼骆飞琼,也许,自己是瞎猜的?
骆飞琼察觉到桑雾的举动,不由好笑,“怎么了?”
“嗯,我觉得你和这位娘子,长的有些像。”
“是么,怪不得我觉得和她有些亲呢。都是一样的可怜人。”
“……”
“我阿爹就是被那些富贵人家的马车撞死的。”
这又哪里有“一样”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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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娘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