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出现的一开始,应当是石家大火后的那个早上,声音有些哑。早上喝了热汤便好很多了,不想到晚上睡觉时,整个人便迷糊起来。恍惚中,桑雾听到细雨滴落屋檐的声音,她下意识的想要睁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挣扎中,不由咳嗽了一声。
“桑雾?”
似乎是柳华年在叫自己,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额头,她闻到柳华年身上的花草气息,那大概是他最近忽然生了风雅趣味,拿一些秋季花草做花笺而沾染上的味道。
“大夫,怎么样?”
桑雾感觉到柳华年的语气急切了些,她想要安慰他,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正暗自斗争的时候,忽然,有人捏了自己的腮帮,接着,一股浓烈的草药气息扑鼻而来。她的嘴巴里顿时填满了这种苦苦的液体。她一偏头,便要将它吐出去,不想刚刚动了动,便觉得困意席卷而来。
桑雾睡着了。
柳华年松了口气,送大夫出去,边嘱咐阿中,“备些水,等桑雾醒来喝。”
夜里,雨重新下起来,噼里啪啦的,倏尔渐渐变小,变小,直到最后,可以清晰地听见屋里灯花爆开的声音。
细雨,若有若无。
桑雾咳嗽一声,终于清醒过来。
一旁守着的阿中立刻去喊柳华年。
柳华年披了衣服匆匆过来,触了触桑雾的额头,忙问,“你觉得怎么样,头还痛不痛?”
桑雾摇头,发现动不了,只得道,“不。现在,”
“子时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放心不下,和阿中轮流守着。小枫已经歇了。”
桑雾觉得这话题莫名有些家常,于是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是我不好,突然生了病,影响你出门。”柳华年说得秋日游,就在这两天。
“生了病,是病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柳华年端了水喂给桑雾,“而且这两天下了雨。喝了水,你安心歇一歇。人说金秋九月,等你好了,我们再出去玩,好不好?”
桑雾点头,穿衣服去了厕所一趟,又匆匆歇下了。
翌日,头还是有些痛。
桑雾娘却来了。她来时穿着胡家绣娘的统一服饰,步履匆匆的,给桑雾带了白面饼,果脯并一包衣裳。桑雾娘打开放衣裳的包裹,第一件衣裳却明显是男式的,且根据桑雾如今的眼光看,分明不是小枫的尺寸。
“娘?”
“是给柳先生的。我想着,他肯照顾你,如今又教着小枫,便想感谢感谢他。”桑雾娘将男式衣袍叠起来,又拿了布帛单独包好,放在桑雾枕头边,“你得空了,便交给他。”
“……”什么意思?
“等你病好了,娘就教你缝衣裳,你从前学了些,可学的不大好。如今你快成年了,这做衣裳做饭的手艺可得学到。将来,若是嫁了人……”
嫁人就要学做饭制衣?
桑雾娘见桑雾脸上仍是一副迷糊的神情,解释道,“娘觉得,柳先生不错,他待你一向很好,也没有娶妻。就算不能做正室,做个妾也是好的。”
“做妾?”
桑雾娘起身看了眼周围,重新坐下,低声道,“你不愿意?从前秦秀才那样的你不是都愿意吗?如今柳先生看着可比他强多了,虽说没有实际的功名,认得的人可不少!你若是能给他做小妾,娘做梦都是欢喜的。”
“这个,娘,从前是我不懂事。只是如今,我的卖身契还在柳先生那里。”
“所以才要想办法啊。做了妾,生了孩子,哄着他将卖身契还给你,日后日子便好过些了。否则一辈子都有个把柄,让人心惊胆战的。”
“……”
“你也不必怕,我瞧着,柳先生待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看看,你和阿中都是奴婢,可你穿的是什么,阿中穿的是什么?你病了,柳先生便请了大夫认真的看,她刚才咳嗽几声,只能喝些热茶压压。小枫也说,柳先生待你很好呢。”
“小枫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桑雾下意识的便想掩饰,然而看眼母亲灼灼的目光,只得咳嗽一声,解释道,“我,我尽量,等我好了。”
“嗯,娘知道。如今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就教你做饭制衣……”
“娘,柳先生不喜欢会做饭制衣的,”桑雾赶紧把话头截住,否则自己以后不累死?“您也说了,柳先生对我和阿中不一样,这个家里,会做饭制衣的是阿中。我如今在跟柳先生认字算账。”
“这,也好,也好。”桑雾娘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等桑雾娘走后,趁着柳华年来给自己倒水,桑雾便将那包裹扔了过去。
“这是什么……你,给我做的?真好看!”柳华年这才看见桑雾哭笑不得的脸,恍悟,“林太太做的?”
“嗯,她还说要我讨好你,给你做妾。”桑雾将话音拉长,说话有气无力,话落瞥一眼柳华年,“你觉得呢?”
柳华年当即表示,“我只结婚,不纳妾!”
这年的中秋,是柳华年,桑雾和阿中三个人一起过的,小枫要回村给祖母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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